10.大過年的怎麼一個人?

10.大過年的怎麼一個人?

葉暉覺得自己是個能打死一頭牛的犀利存在,然而事實告訴他人腦袋是不能跟鐵硬碰硬的。

我們的葉暉同學,體育課的時候,高低杠突然松落,“哐嘰”一聲,倒霉的葉少爺被砸得頭破血流。

儘管他一再揮着手臂說沒事,依舊被嚇壞的老師輔導員送去了醫院。

一拍片子——得咧,顱骨骨裂,修養三個月。

葉暉吐完,衝著病床邊的蘇藹伸出手,一臉悲壯。

“蘇爺,江山未定,老臣卻力不從心,想起先帝所託,只覺憂心不已——”

“相爺一片真心天地可感,赤血丹心日月昭昭。世間只有相爺方能興國安邦,社稷唯有相爺才能安康!好好歇着,未來有你!”

蘇藹淡定地伸手摸着葉暉臉頰,似乎在給對方擦臉上無痕的淚。

小葉爸爸笑得前附後仰,手裏香蕉生生捏成香蕉泥,陳輔導員一臉忍笑又不能笑的模樣,末了,推門進來的大葉爸爸終結了這一切。

葉暉的大爸葉晟一身黑大衣,五官稜角分明,眼神銳利,幾乎是破門而入,氣勢十足。守在床邊的蘇藹回頭看了對方一眼,轉身一巴掌拍在病床邊的緊急按鈕上,手往身後一摸,就將水果刀摸在了手裏。

跟在葉晟身後進來的小葉爸爸葉邯還沒來得及說話,被緊急按鈕叫來的醫生護士也跑進了病房,最終是虛驚一場。看葉暉確實沒什麼大事,陳輔導員帶着蘇藹先回去了,剩下葉暉側躺在病床上,床邊坐着自己小爸,門邊站着他狂拽酷炫的大爸。

葉暉側枕着,臉皺像包子褶。

“臭小子在想什麼?”

葉邯輕聲問道,葉暉幽幽吐出一口氣。

“我擔心蘇爺。感覺不看着他,他就會在角落安靜地呆到時間的終點。”

葉晟“嘖”一聲:“真把腦子摔壞了,文藝得不分場合。”

父子兩不理他,葉邯只輕輕抱住葉暉:“能從角落裏走出來的只有他自己。沒關係,只要他想,一定能開朗起來。”

葉晟當了好一會門板,末了冷笑一聲:“你們兩個是把狼崽子當成兔子了吧?一個純潔如白紙的大一學生能在滬市有兩套房,一個鋪子?什麼都不做也能收租過日子。兒子,爸爸不介意你單純,但不希望你蠢。”

一個枕頭糊在葉晟臉上。

“有錢就快樂了啊?大爸你果然頭腦簡單,也就一張臉能看了。”

蘇藹回到宿舍,四人間裏只住了兩個人,平常有葉暉的笑聲,還有敲擊鍵盤的聲音。他一不在,蘇藹只覺得宿舍里,安靜得有些過分。

兩天沒有上線,蘇白糖出現后,發現寥寥幾個好友里,各自都在陪着各自的好友。

或許是在五小四大,或者是在開十人戰寶,有沒有自己都一樣。江湖,也就是如此。

簡單地在幫會說了一聲葉琛輝住院去了,三個月不能上遊戲后,幫會裏的玩家們也表達了自己的慰問之情。

換上自己的小號雲中君練了一會級,蘇藹心中一陣煩悶,伸手關掉電腦。洗漱之後往床上一躺,卷着被子睡了。

蘇白糖下線後半小時,晚上十點整,同在滬市,另外一個玩家打開自己房間,換上拖鞋走到書房裏,開開電腦登入劍三。

讀條讀到人物界面,是一個身穿鎧甲手執長/槍的天策,遊戲右邊是玩家的ID:一劍凌霜。

青年端起桌上的解酒茶喝了一口,手指一動登入人物。

如果蘇藹看到他,便能認出來,這個玩天策的青年,就是在廣場送他雨傘的那個人。

一劍凌霜登上遊戲,幫會和好友里打招呼的一群,有些微醺的他點卡好友,一百多個人里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沒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想了好一會,才又拉上去,點開好友設定里的“朋友”分組。

一劍凌霜“朋友”分組裏,相對人少得多。在線的道德和尚,不在線的蘇白糖、葉琛輝,還有再也不會上線的莫問天。

點着和尚的ID密聊過去,青年帶了點惡作劇的意味。

一劍凌霜:大師!花花和師弟哪裏去了!又停電了嗎!

道德:善哉,你師弟據說住院了,三個月摸不了遊戲,小花花我剛還看到的,現在不在線了。

青年“嗯”了一聲,放過明顯是在跟妹子奮鬥五小四大的和尚。

今天喝了兩杯,坐在後座上的時候,看到路邊有隻不大的流浪貓,眼巴巴地看着車子裏的人,青年鬼使神差一般,讓司機停下車,將貓咪抱了起來,直接送到寵物醫院。

髒兮兮的貓咪洗乾淨之後,是個有個漂亮斑紋的黑花田園貓。看着對方怯生生的樣子,青年無端想起了遊戲那個萬花。

雖然一個是二次元的人物建模,一個是三次元活生生的動物,明明兩不相干,偏偏讓他生出一種熟悉感來。

洛陽城門口跟人插旗打了一番,青年伸手一摸杯子,發現茶喝完了,拿起杯子下樓,青年看到自己的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剛剛掛掉電話,臉上帶着一絲溫柔的笑。

“唯一,今晚喝酒了?”

楚政站起身來,走向自己的兒子,楚唯一點頭,舉了下手。

“晚上喝的酒有點雜,我多喝點茶就好,爸爸,你在和誰打電話?”

“哦,跟你朱阿姨,送我的腰部葯貼很好用。”

楚唯一倒滿杯熱水,“嗯”了一聲,上了幾級台階,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父親,對方摸着下巴叉着腰,不知道在想什麼。想了好一會,楚唯一開口。

“爸爸,小姨說讓我今年去跟外公外婆過,問問你的意思。”

楚政“哦”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年輕的兒子,斟酌了一下:“我三十的時候去吧。”

楚唯一點頭,回了自己房間,繼續跟人切磋了一會,看到好友里灰下去的人名,再看一眼日曆。

好像還是學生呢,應該是努力衝刺備考期末,所以上得少了吧?

蘇藹確實在為期末準備,葉暉請了病假,但是並不想重考,有幾個科目是開卷考試或者寫一篇老師命題的不少於三千字小論文。將老師們考試前的課程全部聽完,記好筆記,蘇藹將筆記複印了一份,直接快遞給葉暉。

隔着企鵝視頻,吃得臉圓了兩圈的葉暉沖蘇藹揮手:“蘇爺真乃國之棟樑!帝國脊背!”

蘇藹衝著屏幕那邊笑笑,葉暉扭頭不知道說了什麼,不一會,衝著蘇藹擠眉弄眼。

“蘇爺,幫我個忙,上我的號去建個人物,就取我名字的同音ID。聽說劍三明年出新門派新副本,佔了再說。”

蘇藹笑出聲:“你病了還不忘記遊戲啊?”

“無聊嘛,也挺好玩的。蘇爺你最近在幹啥?”

“就刷黑龍令和白龍令賣錢,練小號。”

“蘇爺。”葉暉語氣嚴肅起來:“要是你不想玩了,一定要告訴我。”

蘇藹原本伸手摸着桌面上的手機,聞言,手指頓了下,目光轉向電腦屏幕里的葉暉。對方几乎將大臉貼在了攝像頭上,近距離一看,有些……毀人形象。

“好,我會的,你冷靜一點,小葉子,你還是個活潑熱情的美青年,不要怒張鼻孔。”

葉暉美青年扶着額頭“哼”了一聲,兩人就着視頻,聊了會天。考試馬上就要開始,考完之後便是寒假。大學生沒有寒暑假作業,放了長假除非是家庭拮据的學生,一般多是想着怎麼玩,去哪裏玩。

“蘇爺,你寒假怎麼過。”

葉暉揉揉眼睛,輕輕躺到床上,不知道碰到哪裏,鏡頭一歪,哐啷幾聲響,視頻斷開了。

蘇藹想了好一會,看到新的視頻通話信息,伸手點開。

“怎麼了?”

“我剛翻身,豆豆也在我床上,把我小爸的筆記本也踹下去了。”葉暉笑笑:“啊,豆豆你不知道吧,我大爸撿回來討好我小爸的。還挺乖,我從回來,就天天守着我睡。”

說著葉暉就去抓貓,不多時,一隻玳瑁花的貓一臉扭曲被摁在攝像頭前,圓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一副“我已然”去了的表情。

“看到了。你放過它吧,它都一臉生無可戀了。”

蘇藹差點笑趴在桌子上。葉暉玩夠了貓咪,摸了摸攝像頭:“蘇爺,要不過年來我家?”

蘇藹搖頭:“不了,過年我要理一下,長輩給我的東西。”

葉暉有些遺憾,說了幾句后,兩人都下線睡覺了。

期末考試結束后,學生們飛奔回家,蘇家兄弟如開學一樣,來接蘇藹。

將第一學期讀完了的書帶走,被褥收拾好,電腦也帶走,連蘇藹一起,送到對方在滬市的房子裏。

“三十的時候我們來接你吃早飯,買了水果和一些速食食品,油鹽醬醋也有,都是新的。”

蘇睿幫蘇藹將東西放好,蘇馳將全部的燈都打亮一遍,再關上,確定線路燈泡都是可以使用的。

蘇藹坐在沙發上,因為走路比較多,有些喘,歇了一會,他沖蘇睿點頭。

“三十的早上就麻煩你了。”

蘇家兄弟走了之後,蘇藹一個人靜坐了很久,最後慢慢走到兩室一廳的睡房,打開電腦,看着遊戲屏幕里騎馬狂奔的人物,感覺內心的抑鬱散去了一點。

大年三十,並不愉快的早年飯吃完,蘇睿將蘇藹送回他的屋子裏。

“有什麼你就給我打電話,不要一個人……憋着。”

臨走前,蘇睿輕聲道,回應他的只有蘇藹長久的沉默。

門關上之後,蘇藹才抬起頭,從中午坐到晚上七點,開着電視放出音量,蘇藹起身回到睡房,打開了電腦。

太無聊,太寂寞了,也許去遊戲世界裏隨便找個角落帶着,消耗一下精力和體力也不錯?

蘇白糖一上線,密聊頻道“咚”響了一聲。

一劍凌霜:大過年的,你怎麼一個人?

蘇白糖:大過年的,你怎麼也玩遊戲?

問完,電腦旁邊的兩個人,在一座城市,不同區域,同時笑了起來。

一劍凌霜: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也算是親友,大年三十,我帶你玩點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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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情緣是生活代練(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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