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番外-恆彩歌(8)
柳敬嬪雖是嬪位,“稟皇上、皇後娘娘,前些日子宮裏都在說,說東軍都督府的宋三少夫人是天下第一貴婦的命格,也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
她是宮中后\妃里與慕容悰感情最好的妃子,因打小就在慕容悰身邊長大,每個月慕容悰都會去她宮裏坐坐,但因她在宮中並無勢力,皇后並未放入眼裏。溫彩死時說的那些話,倒是提醒了皇后冷曉,她請了名醫來診脈,說她確實中了毒,可究為何毒,竟是連名醫都查不出來,冷曉鎮日疑神疑鬼,將宮裏的妃嬪都懷疑了一個遍,越是懷疑,越是覺得她們個都沒安好心。
冷曉曾懊悔過:怎麼賜死了溫彩,應該問出自己中了何毒?又或是溫彩能瞧出來,定是知道解藥方子的,可溫彩死了,她身上的毒又一時半會兒解不了。貴為皇后,沒有兒子就不算后位牢固盡。
崔貴妃輕斥道:“她是天下第一貴婦,那皇後娘娘可怎麼說?”
冷曉問道:“柳敬嬪這話從哪裏聽來的?”
“我身邊的宮人出宮採買,說整個京城都在傳說此事,還有人說,皇後娘娘的百貨行虧空了二百萬兩銀子,只不知這是不是真的?”
柳敬嬪憶起數年前:彼時慕容悰還是五皇子,她只是他身邊的侍女,自小一起長大,是溫彩識破了她的真心,一次她隨五皇子入宮給先皇請安,溫彩夫婦從養性殿出來,慕容悰入殿。
溫彩放緩了腳步,對慕容恆道:“殿下,先行一步,我與這位姑娘說說話。”
柳敬嬪好奇地看着溫彩。溫彩望着慕容悰的背影,又看了看柳敬嬪:“柳姑娘喜歡安王?豐”
柳敬嬪彼此驚慌不已,似被人道破私隱一般,忙道:“雍王妃誤會了,沒有的事。”
溫彩微微一笑:“其實我是想說,柳姑娘如果喜歡一個人,你不告訴他,他又怎麼知道你喜歡他。不如尋個機會道破,如果他接納不了你,從此便歇了心思,如若接納不了,自己也算了樁了一件心事。既然喜歡,就要勇敢些,試一試又何妨?”
她翩然而去。柳敬嬪也是因為溫彩的鼓勵,終於幾日後向慕容悰表白了心意,原來在這之前慕容悰也喜歡的,他道:“柳兒,本王一直在等你……”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有人的恩,是救人於危難;可溫彩對柳敬嬪之恩,卻是點撥之恩。
柳敬嬪厭惡徐蘭芝,最厭恨的便是徐蘭芝的忘恩負義,顛倒黑白,但凡是有良知的就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徐蘭芝不僅不報溫青兄妹的大恩,這些年還數番羞辱溫彩。現在溫彩死了,柳敬嬪就想替溫彩做點事,也還當年溫彩對她的點撥鼓勵之恩,就算不要徐蘭芝死,讓她在皇后這兒失寵也好。
此刻,崔貴妃扭着身子,“我說呢,聽說這宋家可是花錢如流水,敢情是拿了皇上的銀子在花,不當回事呢。這百貨行,可是當年惠王夫婦獻給皇上的,怎麼一會兒是皇后的,一會兒還成徐氏的了。”
二百萬兩銀子!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慕容悰面容有些難看。
慕容恆不動聲色,他瞧出后\妃不睦,這宮裏的女人多了,怎麼可能相處平和。
賀蘭淑妃故作驚詫地道:“徐氏?可是京城人稱商皇后的那位,怎麼得了這樣的雅號,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與皇上是夫妻呢。”
冷曉的臉更陰沉了,皇后只有一個,這不是讓人瞧她的笑話。
可惡的!
也不知道是怎的,近來這事在京城傳得很盛,人人都喚徐氏為“商皇后”,不知道的還以為大燕朝有兩個皇后,偏生徐氏還是宋家的兒媳。
慕容恆抱拳道:“稟皇上,當年下臣將百貨行獻出,這一年的賬目戶部都有數,一年能盈利一千六百萬兩,給管事、小二的月例亦有幾十萬兩銀子還在其內。這一年若是虧空二百萬兩倒不算多,可幾年加起來便不少。”
徐蘭芝,你羞辱我妻,這個仇我豈有不報之理。
宋家是慕容悰的左膀右臂,慕容悰,你能除我的勢力,我同樣可以除你的勢力。
柳敬嬪道:“這幾年,皇上下令戶部在江南等地開了幾家百貨行。”
慕容恆笑道:“恭喜皇上財源廣進,一年三千萬兩收益定是妥妥的,可喜可賀,皇上英明,國庫再不愁銀子。”
三千萬兩的收入!
有這麼多嗎?
去年,慕容悰只進了一千萬兩銀子的收益。
弄不好就是有人中飽私囊,吃了他的銀子。
出面的是徐蘭芝,這個女人就是表演些馬術,論功夫,不過是個二吊子;論才華,斗大的字識不得幾個;哪裏是會打理生意的?
百貨行生意可是皇后討過去的,徐蘭芝虧空了銀子,怕是冷家也脫不了干係,事情敗露,便推了徐蘭芝出來頂缸。
慕容悰心下兜繞一圈,“朕記得去年交銀子,皇后好像提宋家、冷家要借銀子周轉的事,這都幾年了
,是不是該把欠朕的性子還回來。”
“皇上……”冷曉可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倏然起身。
慕容悰招了招手,“你回頭催催,要是他們再還不上,百貨行的大管事朕可得換人了。”
崔貴妃忙道:“皇上,冷家是權貴之家,行商太苦,不如皇上另擇能人擔任大管事一職。”
挖牆角!
慕容恆靜默飲酒,而對面的賀蘭柔卻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這個女人,雖只第一次見面,便用這樣的眼睛看着他,真真讓人厭惡。
慕容恆移開眸子,賀蘭柔突地“砰——”的一聲跪在地上,深深一拜,“請皇上恕罪,皇上就替民女與惠王賜婚。”
慕容恆一招禍水東引,被賀蘭柔求旨央求而攪亂。
慕容悰問:“惠王,你意下如何?”
慕容悰也是有意的,將一個后\妃的妹妹放在他身邊,也可以起到警示與監視的作用,既然她敢近他身邊,他就能利用算計,任她長得多美,也不是他心裏的人。
慕容恆又憶起了溫彩,憶起最後一面,是她躺在棺材裏,身上穿着華麗的郡王妃袍,她屍骨未寒,他不能迎娶新人。可她犧牲這麼多,就是為了讓他好好活下去。“回皇上,臣這一生,嫡妻唯溫氏一人,下臣願納她為側妃。”
溫彩早前不同意他納妾,被皇后刁難,指責她是妒婦,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四個時辰,回到皇陵時,她雙膝痛得幾日下不得地,還是池睿送了狗皮\膏\葯貼着,後來癥狀緩解,方才沒有落下病根。
賀蘭淑妃忙道:“不行!”要謀,就一定要謀正妃之位。
崔貴妃道:“賀蘭柔是庶女,即便她再得寵,也改變不了庶女身份。稟皇上,本宮以為,以她的身份做個惠王府貴妾便是抬舉。惠王到底是皇家親王,當許名門嫡女為側妃。”她頓了一下,離座行禮,“稟皇上,臣妾舅家有個表妹,今歲年芳十六,正值妙齡,是我舅父的嫡幼女,才貌尚佳,願為惠王側妃。”
慕容悰笑問:“惠王以為如何?”
如果自有主張,說明他有野心。
若是任他安排,倒是真的可以相信。
慕容恆揖手道:“稟皇上,下臣遵從皇上旨意。”
他沒說“我唯溫氏一人,只能納側妃、貴妾”這類話,若他提了,慕容悰還非逼他娶一位正妃回去不可,身為帝王,都想掌控別人,慕容悰也不例外。
慕容悰滿意一笑,面有沉思。
冷曉不甘心地道:“臣妾娘家有個族妹喚作冷瞳……”
慕容悰回憶着崔貴妃說的那位表妹,姓喬,曾來過宮中兩回,性子、模樣都還不錯,“喬小姐為惠王府側妃,賀蘭柔、冷瞳為妾。”
“皇上……”
冷曉與賀蘭淑妃異口同聲。
慕容悰擺手道:“就這麼定了,冷瞳是庶女不說,出身卑微,哪裏配得惠王?”
他是怕人議論,惠王如此配合,他也不能咄咄逼人,能放人一馬就放人,而且他得到消息,說順王、寧王、靜王等人不安份,正蠢蠢欲動,慕容恆的領兵打仗才能,他是見識過的,他正要倚重慕容恆去打仗。
只要慕容恆懂曉退讓,他不逼迫。
二安子道:“王爺,小虎的信。”
小虎,慕容標的代號,這是他們的密語,也防被他人知曉了實情。
慕容恆轉到偏房,拆開書信,這是慕容標寫來的,現在的慕容標已經會自己寫信,還會說一些關心父母的話,說他的武功又進步了,說青鶯誇獎了他等等。
二安子垂首道:“王爺,不將他召回來么?”
慕容恆將信焚化成灰燼,“就讓他繼續在那海島生活。”
“恩慈讓人意外,看樣子,青鶯與小虎在那兒生活得不錯。”
“恩慈”這個詞來代溫彩。
慕容恆望着夜空沉吟:“小虎尚小,背景離鄉,父母失散,若是他知道恩慈的事,不知會如何傷心?”
溫彩死了,可慕容標還以為他母親還在世,“娘,小虎很好,小虎一定會快快長大,去京城接娘、保護娘……”那半是帶着孩子的語調,讓慕容恆覺得心疼。
他曾有溫柔的賢妻,曾有孝順的兒子,可這一切,都被無情的摧毀。
天下將有大難,他怎能把兒子接回來,就讓慕容標遠離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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