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跟他說……說你是我男朋友。”好丟臉啊。她重重咬住唇,鼓起勇氣說:“胡迪會當真的,然後他一當真,就一定會找機會逼問我……你還那樣跟他說……”要她怎麼辦嘛?
房中突然靜了下來,靜得有些沉悶。
季允珍心臟怦怦跳,終於受不了這股子靜謐,抬起小臉覷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他也直勾勾瞅着他,眼神似笑非笑,有點壞壞的,惹得她芳心大震。
“你,你幹嘛這樣看我?”她相信自己的臉肯定更紅了。
“因為……”艾森故意把話拖得長長的,“你很可愛啊。”
“嗄?”她眨眨眼,“我哪有?我才不可愛。”
“誰說沒有?在我眼裏,你就是很可愛,很可愛。”
“你別胡說。”
“我說的都是實話。”他淡淡笑道。
聞言,季允珍沒辦法再繼續質問他有關“男朋友”的謊言,她快要融化在他略帶寵溺和甜蜜的話語裏,明知他哄騙人的手法相當高段,她還是吃他這一套,再次咬唇,她打算休兵了,再斗下去她穩輸無疑。
她轉身要走,手臂突然被穩穩握住。
下一刻,一股力氣把她倒拖回去,她被男人抱了滿懷。
“艾森。”她叫了聲,像落進陷阱的小白兔,大野狼正咧開嘴對她笑。
“允珍,既然你一直強調你身體強壯到可以工作了,我這裏有個不錯的工作,你肯不肯來應徵?”他摟高她纖細身軀,熱息不斷燙暖她的耳朵。
“什麼工作?”她傻傻問。
艾森無聲地笑,大手順着她美好的背部線條游移,最後停在她的翹臀上。
他捧着她的臀貼緊自己,讓她徹底感受到他的亢奮。“幫我消火,允珍,我需要你,我要你陪我,我想在你裏面,很久,很久……被你完全包裹住,我想和你連在一起,像連體嬰那樣……”
“你……”她這才意會到他的企圖。
這會兒不只臉熱,她整個人都發燙,彷彿燒還沒退,而且越來越嚴重。
她說不出話,也不曉得要掙扎。
他們之間存在着許多問題,兩人間的關係曖昧不清,怎麼也算不上男女朋友,真要說出一個名堂,頂多是肉體契合的床伴。
但她卻覺得,內心的某個角落已被他深深烙印,不管將來如何,她永遠不會忘記他,就算他下一次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她也不會氣他,怨他,或者仍然感到難過和失落,但時間會治癒一切,她會習慣的。
畢竟,這個男人不是她能抓住的。
艾森低喘了聲,剋制不住封住她微啟的嫩唇。
他摟着她倒在床上,當那張小嘴開始溫柔回吻他時,潛藏在他體內的獸性蠢蠢欲動,讓他興奮得血液沸騰。
……
男人與女人,一個渴望被包裹,一個乞求被填滿。
他們跳起雙人舞,尋求肉體最大的歡愉,緊緊擁抱對方,呼喚着對方的名字,彷彿那是此生唯一的愛……
請了三天病假,季允珍確實在床上窩了三天。
整整三天,艾森纏得她哪裏也不能去,誘惑她為他敞開嬌軀,和他廝混。
這次回來,他待了將近兩個禮拜,然後又一次不告而別。
季允珍覺得自己變得有些認命了,他自由來去,來時與她溫存纏綿,引領她體會男女之間的激/情,離去時,他同樣無聲無息不驚動誰,彷彿他只是她幻想中所產生的英俊愛人。
愛人……愛?
她內心一凜,拚命想壓下那古怪感受,她總是想太多,這樣很不好啊。
他們身體彼此契合,在床上是最完美的一對,他是絕佳又盡責的老師,把她教得很好,她明白女人的渴望,也在他的懷抱里嘗到喜樂。
除了肉體的吸引,他們還能有什麼?
不是愛……不會的……不可能是愛啊。
走在天空尚未完全亮的清晨時分,季允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來到自己的小車前。
她剛下班,腦中思緒卻已轉了好幾個小時,有些問題她不願深思,但偏偏由不得她,讓她腦袋瓜里無時無刻都塞滿關於艾森的種種,即便工作,和同事說話,聽顧客傾訴,她全都機械式反應。
這樣真的很不好啊……她嘆氣,剛解掉車子中控鎖,冷清的巷內突然出現三個男人,同時朝她走來。
來者不善。
她命令自己鎮定,正要打開車門坐進去,其中一個男人大步跨過來,一把壓住車門不讓她有所動作。
“你們想幹什麼?”
她背靠着車子,力持平靜,一邊想着扯嗓呼救的可能性,但一瞥見他們有人掏出手槍,她不得不暫時放棄呼救。
“如果要錢的話,我皮包里有三千塊左右,你們現在可以拿去。”說著,她微顫着手從包包里抓出皮包。
那三個男人互看了眼,咧嘴笑了笑,拿槍的那一個對她開口——
“小姐,我們三個兄弟只是想舒服一下,在酒吧里盯你很久了,你長這樣漂亮,身材這麼好,不出來賣太可惜。”邊說,一隻狼爪已伸過去摸她胸部,“嘖嘖嘖,正港真材實料喔,小姐,要不要跟我們幾個上賓館?”
“小姐,乖乖讓我們輪流打幾槍,你上道一點,不要討皮肉痛啊,嘿嘿嘿,哥哥捨不得打你。”
另一個男人同樣笑得猥褻,抓她的手,強迫她壓在腫脹的男性胯下。
“大家玩一玩,玩完了,我們會放你走,你看,都這麼硬了,你喜不喜歡?”
季允珍小臉變得蒼白,不敢太用力掙扎。
忍住作嘔的衝動,她腦中努力急思對策,三個男人正要將她拖到一台小廂型車上,槍近距離抵在她腰側,她可以感覺到那冰冷溫度透進襯衫內。
“等等——不要這樣——”她心臟狂跳,沒想過這種近似當街擄人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放開我。等等——”
“啰唆。”她不肯好好配合,終於惹火其中一男,一個巴掌立即賞了過來,把她打倒在地。
她臉頰劇痛,牙齒磨破內頰嫩壁,血腥味立刻佈滿口腔。
然後,她聽到有人發出爆吼,那聲音相當憤怒,像被逼到牆角的雄獅終於一躍而起反攻,兇猛無情地撲向敵人。
發生什麼事了?
捂着痛得不得了的臉頰,壓下暈眩感,她強迫自己抬起頭,映入眼中的景象讓她瞠目結舌。
企圖擄人的三個混蛋被打倒在地,大概頭部受到重擊,全部喪失意識,那把手槍仍被人握在手裏,只不過那隻手的腕關節連接的角度很奇怪,明擺着已被硬生生扭斷。
天啊……她喘息不已,眸光瞬也不瞬地落在趕來救她的男人身上。
“艾森——”她忍淚,輕聲喚着他。
然而,艾森似乎沒聽到她的叫喚,他高大的背影顯得如此剛硬,每道線條都綳得不容妥協,被激怒到極點的野獸如果沒有對敵人徹底報復個夠,將無法平息那股噬血怒濤。
他終於有了動作,季允珍看他彎身從半筒靴中抽出一把小刀。
他想幹什麼?
他,他他……天啊,他打算殺死那三個人。噢,老天。
“艾森——”她無法尖叫,只能勉強擠出他的名字,弄不清是害怕還是心痛的淚水已迷濛視線,“艾森……不……”
那尊如死神降臨的冷肅身影微微一震,終於聽到她細弱的聲音。
艾森冷冷轉過側臉,手中熟練地握着小刀,他沉靜地回望季允珍那雙水眸,不讓那凝聚在她眸底的乞求意味軟化他以暴制暴的意圖。
“不要看。”他低聲命令。
搖搖頭,季允珍咬着唇,蒼白小臉如此固執,眼睛仍睜得大大的。
“我不要你看。”低沉嗓音有掩藏不住的風暴。
她不聽他的話,只是拚命搖頭,淚水一串串地溢出眼眶。
“該死的,把頭轉開。”他非殺了這三個雜碎不可。
“不要……艾森……不要這樣……”她心好痛,原本以為是受到太大的驚嚇,才會難以呼吸,但不是的……不是的……她為他心痛,不想他雙手再次沾血,他所生存的世界她無法參與,但他的心,他的人……此時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要他。
“不要……”她又一次低聲乞求。
艾森胸口急速鼓動,血液仍因憤恨而奔騰,但他卻下不了手,當她那樣哀求地望着他,楚楚可憐又無比動人,他高漲的怒火竟然被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