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攝國金殿（三）

在醒來之後閉目休息的那幾個時辰，她早已將自己的處境做了一個詳細透徹的分析。

雖然俞嬤嬤之前瞞了她很多，但也都是為了她好，最大的原因不外乎是為了保護曾經那個痴傻單純的秋夜風。

畢竟，什麼都不知道才能活得更久，秘密一旦揭穿了，也就不是秘密了，那麼昔日單純如她，一個不經意的說漏了嘴，連十六歲都撐不到。

而秘密卻也並非永恆，若是終有揭穿的那一日，也得是用在保命的一刻。

比如現在！

秋夜風指尖輕點着紫檀金輦的邊緣，感受着四周的空氣從凝固到更加凝固。

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墨色眼底，卻是泄了一分坦然。

“殿下，貓究竟是有幾條命，始終是傳說，又有幾人見過。但秋夜風的小命卻是真真的捏在您手裏。不過呢，想來，您現在也未必能看上秋夜風的小命。只不過，這醒來之後，秋夜風的確是想通了很多，雖然很多事，俞嬤嬤從未提及，但想通了之後，我也能從昔日俞嬤嬤流露出的隻言片語猜到什麼。

殿下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來這裏，這是殿下和俞嬤嬤，和我那所謂早已去世的娘親之間的秘密。只是娘親是不是真的死了呢？難道殿下每月不是來見她的嗎？殿下見她，想得到什麼，或是想知道什麼，秋夜風不敢多問，不過，若是母親能幫殿下做到的，我秋夜風同樣能的話，那殿下……就真的不要把我剁成肉泥了，畢竟，這一年又一年，寒來暑往的，殿下這麼多年都沒能撬開她的嘴巴，又何必每年都上杆子的來呢！

倒不如直接由我來代替她，完成殿下心愿，也是極好的。”

話音落下，俞嬤嬤抬起頭震驚的看着她。

眼底的震撼和驚懼，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

大小姐，魔怔了嗎？

而那緊閉着的絞紗珠簾也在此刻隨風而動，風過，簾響。

聲若貝珠互相碰觸般狡黠悅耳。

“進來吧。”

悠悠洒洒的聲音，危險更濃。

聽到那一聲慵懶邪妄的邀請，秋夜風的心，這一刻才算是到了最極致的緊張當中。

這大商朝，或許只有這廝能將殺頭的命令說得如此悅耳動聽蕩滌心扉。

由不得你不沉醉，由不得你不任其擺佈。

“大小姐……”

俞嬤嬤緊張的連聲音都變了音調。

再作下去，大小姐就真要被殿下挫骨揚灰了。

唯有秋夜風淡然自若。

“俞嬤嬤，不必擔心。這是我名正言順的叔叔。是我秋夜風活了十六年的精緻偶像！就算是死在二叔手下，我也心滿意足了！更何況，二叔要殺我早就動手了！還留着我在這裏逗他玩嗎？”

“大小姐，您……你就少說一句吧。”聽到秋夜風說的如此簡單直白，直白到已經要將整個商朝局勢血淋淋的擺在這裏了，俞嬤嬤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以前的大小姐說話，那是句句胡言亂語不在點上。可現在倒好，字字珠璣，卻偏偏選錯了對象啊。

在攝國金殿面前，任何人都是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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