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從小,杜春徹對於製作花茶便十分有興趣,小小年紀便熟記掌握每一個制花茶過程,因此,從父親手中接下種花、制茶的工作后,製造出可以讓人唇齒生香的質優花茶成為他的使命。
如今,就算已掌管“尋香園”多年,制花茶的過程他也從不假他人之手,堅持和資深的工人們一起完成。
今天,他卻為了吉川羽子嚴重失神。
因為突然間湧上的倦意,他猶豫着該不該以報復為由,繼續與吉川羽子糾纏下去。
他有預感,再這麼下去,他會愛上她!
猛地意識到腦中浮現“愛”這個字眼,他的心猛地一震。
在不知不覺中,向來只關心茉莉花、茶葉的他,腦中意外的深深烙着吉川羽於的身影。
“阿徹,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回去休息?”老廠長瑞福見他恍惚的模樣,忍不住開口。
聞言,杜春徹蹙了蹙眉頭,強打起精神道:“我沒事。”
“聽那幾個小伙於說,你今天淋了雨,我看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比較好。”
“他們……沒說什麼吧?”
之前和吉川羽子把苯莉花苞送到工廠來時,他看見工人們臉上充滿了好奇和驚訝,一副欲探八卦消息的模樣。
他想,應該沒多久,他的情事很快就會放送到村子裏各個角落了。
瑞福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的肩,朝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阿徹,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遇到好對象,就早些定下來吧!”
好對象……如果撇開她是魏恩玉的女兒不說,她算不算是個好對象?
見他擰着濃眉不知想着什麼,瑞福沒好氣推了推他。“去、去!這麼大個兒,要發獃、想事情回家去想,別杵在這裏礙事。”
“瑞伯……”
“工廠里有我,放心!你回去吧!”
在老人家好意的催促下,杜春徹低頭看了腕上的表后一愣,訝異自己失神的程度。
十二點半,通常這個時間,他已經回家休息,清晨四點時才會再進工廠。
今天,因為吉川羽子在腦中搗亂,讓他整個人恍恍惚惚,比往常晚了許久才離開。
杜春徹頭痛地輕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工廠。
為女人失神……似乎是他有生以來頭一遭。
無奈的是,他不知道該拿這個讓他失神的女人怎麼辦。
因為意識到心裏為他而柔軟,吉川羽子幫杜春徹做了一大碗茶泡飯,放在微波爐里。
她沒敢等他回來,只是依他上次進門的時間,提早十分鐘幫他把消夜做好。
一做好茶泡飯,她沒多逗留,早早便進房睡覺。
她怕遇見他,怕他追問她為什麼突然關心起他來,擔心他餓着肚於會不好入睡。一切的一切,似乎變了調。
答案其實很清楚,但吉川羽子怯懦得不敢承認。
因為性而愛上他……
因為窺知他心裏的掙扎……
因為她是魏恩玉的女兒……
因為母親愧對他們杜家……
真要細說,她似乎可以輕而易舉說出愛上他的理由。
其實細究起來,愛上他並不突然。
或許早在看見杜春徹第一眼時,她就喜歡上他了。
雖然兩人的開始是建立在他對她母親的恨上,但她還是不小氣地愛上了他。
如果這是場賭注,她輸得很徹底啊!
這些想法不斷在吉川羽子腦子裏繞啊繞的結果是,她在床上躺了許久仍沒有半點睡意,一雙耳朵不自覺地留意着門外的動靜。
她想知道他回來了沒。
這個念頭才從腦中掠過,突如其來的一聲微乎其微的呻/吟竄進她耳中。
聞聲,她猛地一凜,整顆心提得高高的。
是錯覺嗎?她似乎聽到什麼聲音。
吉川羽子等了好一會兒,那聲音又再次傳來。
這一回,她十分肯定那不是她的錯覺。
立即起身下床,她朝着聲音來源步去,發現隔壁房半掩的門透出昏黃的燈光。
吉川羽子一愣,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杜春徹睡在她的隔壁房。
她一直以為他是睡在一樓的和室。
當她正猶豫着該進房瞧噍他或是該轉身離開時,他粗沉的喘息伴隨着宛如破鑼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
“回來……回來……”
被他粗啞不堪的嗓子一喊,吉川羽子嚇了一跳。他還沒睡嗎?要不怎麼會知道她杵在門口?
“我……”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杜春徹突如其來吐出的話語讓她猛地打住話頭。
“不要這麼殘忍……”
聞言,吉川羽子傻了。“什麼?”
在疑問落下的那一瞬間她才發現,他似乎有些不對勁。
“喂!你還好吧?”
她走向杜春徹,藉著小夜燈看清鏈他的模樣。
只見他緊閉着雙眼,唇抿成—直線,濃墨般的眉糾結在眉心,寬額上布着細細的汗水,那模樣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
剛才她聽到的那幾句話,應該只是他的夢話。
思及此,吉川砑子心裏充滿了不舍。
他作惡夢了嗎?否則臉上的神情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痛苦?
她輕擰起眉思索着,嫩指管不住地落在他緊蹙的濃眉上,想撫去那讓她看了下順眼的糾結,再替他抹去額上的汗。
幾乎是一瞬間,杜春徹睜開眼睛,握住她纖柔的手,用痛苦滿溢的眼神定定看着她。
被逮個正着,怕他會乘機揶揄、取笑,吉川羽子尷尬地窘紅了小臉,趕緊解釋道:“你……我、我不是……只是……”
無視她結巴的模樣,他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她羞紅的小臉上,以為自己正在作夢。
當一連串猶如夢魘的悲慘回憶折磨着他,他一直掙不開時,她像天使一樣出現,將他拉出痛苦的惡夢泥淖中。
她像散發著溫柔光芒的天使,為他驅走身上的寒意。
被他專註的眸光凝視得心悸,吉川羽子紅着臉輕輕掙扎。“放開我。”
不知他想做什麼,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不放,而且那雙似乎氤氳着熱氣的深眸一直看着她,讓她整顆心擰了起來。
為什麼在她面情總是冷情嚴肅的杜春徹,此刻會出現這般柔軟、無助的眼神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別走。”
突然,他的話讓她的心弦顫動了一下,她連思考也沒有,直接點了點頭。
兩人該做的、不該做的事都做過了,也不差抱在一起睡吧!
健碩的身子往後挪了半寸,杜春徹掀開被子,大方邀請她進入他的懷抱,與他同床共枕。
“這麼窄,我怎麼躺?”
她努着嘴的可愛模樣讓他莞爾。“絕對可以。”
“你確定?這麼……啊!”吉川羽子還來不及反駁,身子立即被他拖進被窩,緊緊禁錮在他懷裏。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被大野狼相中,拖進洞裏的獵物。
這男人對她總是這麼粗魯!
吉川羽子無奈的這麼想着,但當她的背搿密貼着他的胸膛,傳來溫暖時,心裏所有的怨言便自動消失。
好暖、好軟……當她嬌軟艙身子親密的貼來的那一瞬間,杜春徹被惡夢折磨得渾渾噩噩的意識陡然清醒。
不是夢,此時她是真真實實的靠在他的懷裏。
沒有了以往被惡夢驚醒時的空虛,她的身子又暖又軟,撫慰了他心裏最深的渴望與孤獨。
終於,他不再是一個人。
“你……有吃嗎?”
如此親密的被他抱在懷裏,吉川羽子有些不自在。
兩人靠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他的體溫與獨屬於他的氣息。
之前他們歡愛的地點都不在他床上,結束后他也不曾如此擁抱過她,她從不知道,被他緊緊的圈抱在懷裏的感覺是這麼親密、這麼的美好。
只是,美好歸美好,沉默的氣氛讓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身上每一寸有力結實的線條。
杜春徹的長腿很不知分寸的跨過她的纖腰,讓她更緊密、毫無縫隙地抵着他。
她可以感覺到,她的臀抵在他的胯間。
只要他一失控,她相信她絕對可以馬上察覺。
當思緒自然而然地往帶着情色的畫面聯想時,吉川羽子的臉不禁微微發紅,身子也跟着熱了起來。
她慶幸此時是背對着他的。
而且,她得想些話題轉移注意力,並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任何足以挑起他欲/望的動作。
“吃什麼?”杜春徹漫不經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