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討債出意外
面對康天真的不屑和挑釁,王三笑不怒反笑,伸手揉揉他的頭髮,醉醺醺地笑道:“你小子……別整天惦記女神了,跟了叔叔吧,叔叔請你吃碎冰冰。”
“吃你個球,”康天真悶聲悶氣,“我要吃女神的胭脂。”
王三笑鄙夷地看他一眼,心想胭脂你個球!將杯中烈酒灌進喉嚨,感覺有一團火沿着食道燒了下去,他站起來:“我去個洗手間。”
“我也要去,”康天真仰頭,把杯中酒汩汩喝完,舔舔嘴唇,跳下高腳凳,跟他勾肩搭背地往洗手間走。
王三笑屈指彈彈他的鼻子,嘲道:“你是小女孩嗎,上個廁所還要人陪?”
康天真嗲聲:“人家是小正太。”
“……滾你大爺的。”
兩人穿過喧囂的人群走去洗手間,隱蔽的走廊里充斥着舞台上音樂的嘈雜鼓點,王三笑突然停住腳步:“等等。”
康天真被他拉住,茫然地抬頭:“怎麼了?”
王三笑豎起耳朵,好像聽到附近傳來拳腳相擊的悶聲,他將康天真拉到身後,抬步往前走去,淡淡道:“你在這兒等着,我讓你過來再過來。”
“哦,”康天真從小到大對他有種盲目的信任,遂聽話地站在牆邊不動了。
王三笑單手插在褲袋裏,彷彿漫不經心地晃悠過去,先站在門口停了幾秒,然後推開門,頓時驚了一下。
只見兩個村頭洗剪吹正按着一個少年,打得熱火朝天,那少年也是硬氣,都被揍得渾身亂顫了就是雙手捂着臉一聲不吭。
王三笑覺得有趣,心想現在這樣的硬骨頭可是不多見了,要知道當初魏光耀可是被他一個耳光就打到了鬼哭狼嚎的。
一個洗剪吹突然抓住少年的手腕用力拉開,對準他的面門就是一拳,眼瞅着是要毀容。
王三笑突然一個箭步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揪着少年的衣領竭力往後一甩,硬是單手將一百多斤重的少年拖到身後。
“你是什麼人?”洗剪吹正打得爽呢,沒想到會被打斷,怒道,“別他媽多管閑事!”
王三笑淡淡道:“我是他的債主,他欠我六十九萬,被打死了,你倆還錢嗎?”
“操!誰相信你的鬼話!”
“誰理你信不信?”王三笑低頭點燃一根煙,在淡淡的青煙里慢條斯理道,“你們跟他有什麼恩怨?”
也許是他氣場太強大,兩個洗剪吹愣是覺得被壓了一頭,大聲道:“他……他睡了我們老大的女人。”
“……”王三笑頓時被煙嗆到了,他目瞪口呆地回頭看一眼狼狽的少年,抬腿踢了他一腳,“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有這能耐?”
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吐出一顆斷牙,惡狠狠道:“誰他媽稀罕那個臭女表子,是她想勾引我,被我拒絕了,就來報復,操!”
王三笑想了下這小子平時的長相,心想這還略微靠點譜,遂對洗剪吹道:“行了,亂七八糟的什麼事兒啊,真是閑出屁來,在廁所鬥毆還叫不叫人撒尿了,都他媽給我滾!”
洗剪吹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覺得這個人好像很難惹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對着少年耍狠地一指:“你他媽給我等着!走!”說完,十分有氣勢地走出洗手間。
趴在地上的少年努力掙扎兩下,也爬起來悶不吭聲地走了。
王三笑盯着他的背影,怒斥:“你給我回來!”
少年折回來:“你不是要撒尿嗎?”
“我現在不想撒了,”王三笑揪着他的衣領將人拖到面前,盯着他俊俏的小臉,嘲諷道,“唐行星,你小子有種啊,都他媽被打成狗了還護着你那張臉?”
唐行星摸摸自己的臉頰:“誰叫我就這張臉能看?”
王三笑忍不住笑了起來,捏捏他的腮幫子,跟選妃子一樣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心想這小壞種長得確實不錯,跟一塊精緻的芝士蛋糕似的:“沒想到你這麼有自知之明。”
“嘿嘿,多謝三哥誇獎。”
“誇你個大頭鬼!”王三笑臉色一變,惡聲惡氣,“少他媽給我裝蒜,欠我的六十九萬什麼時候還?”
唐行星漂亮的五官頓時擠成一團,唉聲嘆氣道:“我也一直想着要還啊,可是三哥,我爸剛死,要債的都上門了,我實在是一個大子兒也沒有啊。”
王三笑看着他這一臉愁眉苦臉的倒霉相就來氣,跟把一塊漂亮的芝士蛋糕砸地上的感覺一樣,抬手在他腦袋上抽一巴掌:“做他媽什麼鬼臉,笑給我看!”
“……”唐行星張口結舌,半晌,喃喃道,“三哥,我爸剛死,你就讓我笑啊?”
“你爸剛死你還就來泡酒吧了呢,”王三笑沒好氣,“唐老屍骨未寒啊,你他媽還惹上風流韻事,你怎麼這麼能耐啊!”
“一般一般,”唐行星那雙好看得像星空一樣的眼珠子亂七八糟地轉着,見王三笑彷彿態度緩和一些,忙悄悄往後移,“那個……三哥你最近不忙啊,在這兒玩什麼呢?”
王三笑將他所有小動作全看在眼裏,待這貨眼瞅着就要逃離自己掌心的時候,猛地一揪衣襟,硬是將人拖回眼前,獰笑着逼近他:“我在這兒等着玩兒你呢。”
唐行星小聲賠笑:“我不好玩兒……”
“少他媽扯淡,”王三笑凶神惡煞,“還錢!”
“可是我沒錢啊,你讓我去哪兒變錢出來?唉,我但凡有點閑錢,絕對第一個還你,三哥,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最不喜歡借人錢了……”唐行星滿臉都是真誠到不能再真誠的急切,看上去比王三笑還要急着還這筆錢。
然而王三笑卻絲毫不為所動,鄙夷地拍拍他的臉蛋:“你不是還有張臉嗎?去賣吧,賣血,賣器官,賣屁股,區區六十九萬,兩個腎大概就夠了,哥哥還可以幫你動手……”說著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淡淡道:“熊大,你倆進洗手間來幫忙摘倆腎,小手術,麻藥就不用帶了……”
“嗚哇啊啊啊三哥你饒了我,我有錢,有錢……”唐行星立刻兩眼飆淚,以他對王三笑的了解,別說摘倆腎,惹急了他連心臟都敢就地給自己摘了啊!
王三笑涼涼地看着他:“剛才都窮到要賣屁股了,這會兒怎麼又有錢了?忽悠我?”
“誰……誰敢忽悠你啊,”唐行星賠笑,“那個……我是沒有現錢,但我家裏有古董,我爸留了一屋子寶貝,國寶!都是億元起的!”
這合該上刀山滾油鍋的小敗家子兒,王三笑磨了磨后槽牙:“你爸是仙去了,你媽還在吧,你上面兒那八個姐姐也都沒失心瘋吧,能再讓你把古董偷出來賣?我看,我還是直接管令堂要錢得了。”
“不不不……”唐行星瘋狂地搖頭,“千萬別找我媽,她會打死我的!”
“喲,”王三笑拋了個媚眼兒,“合著我不會打死你,是嗎?小星星,你是不是對哥哥的脾氣有點兒誤解?”
“沒、沒有誤解……”唐行星訕訕地說。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熊大熊二出現在身後,王三笑站起來,對着萎縮成一塊梅乾菜的蛋糕少年隨手一比劃:“帶走,通知唐太,我逮他一次不容易,什麼時候錢到賬了什麼時候放人。”
“啊啊啊別這樣!”唐行星崩潰大叫,“別通知我媽,她會哭死的!我……我找朋友給你錢,我朋友有錢!”
王三笑嗤笑:“六十九萬,你那朋友跟你得什麼樣的感情?”
唐行星自鳴得意地歪了歪頭:“真愛!”
“嘖,”王三笑吃驚,“沒想到你小子還傍上大款了啊,快讓你的土豪真愛打錢,錢一到賬我就放你走,要是你膽敢糊弄我……”
唐行星突然覺得后腰一涼,只見一個兇悍的保鏢站在自己身後,手裏的兇器不知何時貼在了他纖細的腰肢上,明擺着是:少一分錢,三少就摘你一個腎。
他渾身僵硬,顫抖着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一接通就帶着嬌聲嬌氣地喊:“琮哥,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電話里傳來一聲輕笑,唐行星頓時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地開始賣痴哭窮,那架勢就跟站在奢飾品專賣店裏撒嬌讓金主刷卡一樣,絕口不提此時此刻正被白花花的刀子抵在後腰上。
王三笑發自內心地佩服這貨內心的強大。
他的真愛大概已經同意給錢,唐行星掛了電話,對王三笑得意洋洋地說:“區區六十九萬,我琮哥分分鐘跟丟垃圾一樣。”
王三笑聽他叫得心裏毛毛的,有一種十分奇詭的微妙感,涼涼地嘲諷道:“你聰哥?王思聰?小樣兒,這真愛還真夠牛逼的,京城第一少呀。”
“誰跟你說王思聰了,什麼耳朵,”唐行星有了靠山,囂張得很,“是琮哥,魏琮,恆運魏家,怎麼樣,嚇尿了吧。”
“……”王三笑後背突然躥起一層白毛汗,感覺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唐行星,想從他美如冠玉的面容上看出點什麼,卻覺得這小子韶顏稚齒,不但吸引女人,對男人也有着相當的誘惑力。
唐行星見他眼神有異,不由得有些發憷,逞強道:“你……你要幹什麼?”
王三笑倏地回過神來,淡淡道:“把我私人賬號發給你的真愛,我倒要看看,你的琮哥,敢不敢幫你付這個錢。”
說完,他抬手捏起這貨的尖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變換了好幾個角度來端詳片刻,嫌棄地甩開他的臉,掏出手帕來擦擦指尖,嘴角浮起一層笑意,輕聲道:“我來北京后,發現北方的冬天格外寒冷,把人的筋骨都凍僵了,熊大,趁銀行轉賬還得有點延遲,先揍他一頓活動活動筋骨吧,別客氣。”
唐行星頓時崩潰:“為什麼!!!”
王三笑瞥他一眼,笑道:“大概因為我不講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