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四月

鄧宵搖頭，無語。

首扭動，雙目四望，找尋着可遮蔽他這雙眼的物件。

突然，鄧宵腦中靈光一現，眼中更是一亮。他想到了一物，現成的一物。

手往懷內一伸，緩緩掏出一條長約五分之二米的淡綠的柔軟蠶絲巾。

這可是他這一世，他娘鄧氏最寶貝的蠶巾。共花了整整八千銀兩，才堪堪從一個異商手中買來的，堅不可破、灰塵不浸、美而樸素，有養神駐顏之效，鄧氏一直寶貝的緊。若非鄧宵進了萬劍門，要幾年才可見上一面。不舍，才將其交給鄧宵，做個思念之用。

鄧宵感於娘親之恩，亦是一直將其貼身護着。淡綠蠶絲巾名為"念"，這是鄧氏臨走時取的，意家中有娘親與父親念着他，他亦要多多想起兩人對他百般的念，相隔兩地思念。

鄧宵怔怔看着絲巾"念"，緩緩陷入那六年的回憶中，不可再拔，不想再拔...不知何時，那冷漠之極的雙眸，竟有着一滴瀅瀅淚洙。他,心畢竟是不冷的！

“娘，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爹，還在朝這目標努力着。”

"吱.."一聲門開響動，鄧宵瞬間從回憶中驚醒。

抬頭一望，卻是禪香。他兩手捧着一大碟菜與飯，一步一緩的走向了鄧宵。她那雙眼睛，卻不知何時沒了驚懼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溫情。

""她..看到了鄧宵的淚。那因相思而流下的淚，冰冷的冷漠也擋之不住的瀅瀅淚洙。那時，她懂了。他竟還是個孩子，很好很難得的孩子...""

鄧宵趕忙扭頭，用袖摸去淚滴。一開口，卻是沙啞之音，因無聲哭泣而沙啞的喉舌。

"我..我吃了，你先出去。我不要人看着我吃.."鄧宵一掩其迫態，趕忙下了逐客令。

"是，少爺"清麗之音從禪香口中緩緩傳出，嫣然一笑，轉身走出。那一笑，真實自然，竟也美麗不可方物、動人心神。

“對着鄧宵，她是再也不會害怕了”

鄧宵緊握手中巾，默默想：“外出時，在將其圍住雙眼罷!也為有如此了..”

習練過冰心訣的他，可不怎麼將蒙眼行走放於心上。

輕呼一口氣，看着美食，胃咕咕直叫。鄧宵不在客氣，風捲殘雲般的將其快速消滅。

一頓飯後，鄧宵飯飽卻覺身體不舒服。是練劍時出的汗，他本就喜凈，每天都要沐浴幾次才可。

一抹嘴角油，眼一抖咧了咧嘴。鄧宵慢步來到了柜子前，隨手拿了件內門弟子穿換的衣裳，來到了冷暖池中。

"咚"的一聲響起，鄧宵整個身子末入了水中。暖泉..

鄧宵現在對冷有點異樣的感觸，不大願意在冷泉中泡藻了。或許是不想自己眼更冷吧！

但這感觸卻是一閃即逝的，因為兩者根本就毫無一丁點關係。

如是，鄧宵在暖泡了不大一會兒，就跑到了冷泉中爽了。他還是比較喜歡冷中的刺激，可助其修鍊。

半晌后..

鄧宵眼一凝，左手一伸，彈起食指。內力源源不斷的向指甲涌去，瀅光澀淤、光徽顫動，於甲表面流轉。

盞茶功夫.

鄧宵停止了功力的輸入，今天就到此為止了，再輸入就得不償失。眼中冷芒一凝，靜靜的注視着長甲的情況。

中指般長的指甲，還是淡淡的溫藍透視清晰，柔軟曲線很是好看。

鄧宵輕輕一按，指甲一個曲直。柔韌有餘，鋒利之極。可如此看去，卻看之不出其鋒利。彷彿只是個長了的指甲，毫無威脅之性。

“果然不出所料，竟真的不會異變。看來這甲秘訣對於自己，也並非一無用處。”鄧宵回想起秘訣所說，與自己指甲的不同。嘴中嘿嘿一笑，自語的說了幾句。

..........

時間一晃而過，四月。

因為上次的異事，鄧宵已經領悟出了劍中之意，劍意！

在四個月的時間內，鄧宵劍術極進，兩年的練劍總算是有所小成了。

四月前得到的好處，真的很大。除了眼中冷意不變外，無論是對陣式的控制、〈妙踏〉的自悟、〈巧寸技〉的習練、還是〈奇劍三曲〉中二曲的修鍊，都有讓人驚異的進步。而且，還在隨着時間的流失，不斷的前進着。

實力，大增。

淡綠蠶絲巾圍着雙眼，鄧宵除了開始時幾天的不適后，就彷彿如同無眼的魚一般，對所有事情都做的有條不紊、從容不迫。一緩一緩不急不忙，的熟悉來到了練武時的竹林。

輕輕拉下“念”，鄧宵眸中冷芒仿如實質，瞬間向所望之處射去。空氣亦彷彿立即下降了數度，望之..讓人窒息。

取出腰中劍，雪榍。

鏘..的淬響，從劍處傳出。還是一樣的輕呤不止，抖動不休。

但鄧宵眼中卻失望色一閃，片刻即逝。

搖頭，舞劍。

身影招式依舊，可速度更快、更凌厲了。

與四月前相比，有着巨大的差距，就如三歲孩童對上十三歲少年，無法比較。

在劍道上，他踏出了一大步，至關重要的一大步。

突然，鄧宵劍鋒一轉，內力湧入雪榍，“嗡…”一聲清鳴，雪榍微茫一現。從瑩體中溢出粒粒白榍，一旋轉，仙女散花般盈盈而落。凝筠成了個雪幕，細細一看，那雪粒竟似一塊塊碎裂的殘玉。

碎玉於空中緩緩飄落，可當它快觸地之時，卻消失無蹤。而雪榍似乎無窮無盡般，不斷的溢出碎玉，容入雪幕中。

奇乙劍式，影亂飛。水中月，鏡中花。碎落迷人眼，實則虛、幻，式無穹...

八年修鍊，功力已然不弱。缺少的，只是對敵經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