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主的新娘
那冰塊不是冰,而是一塊大水晶。之前看是一座美輪美奐的建築,如今青天白日,璀璨陽光投射過來,可以看到整個宮殿投射出令人炫目的美麗。
白玲瓏由這些似人非人的侍女們擁簇着,走到白色玉石堆砌的台階上。台階旁邊散落着大量的彩色貝殼,見到有人靠近,貝殼微微打開,露出裏頭各種顏色大小不同的珍珠。
領頭的那個侍女伸手摸了一顆大約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粉色珍珠遞給白玲瓏。白玲瓏不知道她的意思,不肯接。侍女微微一笑,腮幫上的鱗片若隱若現,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兀自把玩了一會兒,進入水晶宮大門之前,順手扔到外頭,有貝殼湊過來將那枚粉色的珍珠一把含住。
進了大門,率先看到一面巨大屏風,屏風后掛着一層珠簾,珠簾里又是一道的台階,台階通到深處,白玲瓏感覺到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目光帶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佔有欲令她不舒服,
她想,那珠簾台階上的人必然是侍女們所說的主公。
侍女們在台階上推了她一把,示意她上前去。她站着不動,周身的寒毛緊跟着豎起來。
侍女無奈的看了她,為她的無禮流露出怨恨。
“你們都退下吧。”帘子后的聲音很渾厚。給人的感覺像是個鬍子拉碴的殺豬漢。
侍女們聞言都恭謹的弓着身子,退步離開了。白玲瓏看着她們慢慢的走進那面屏風裏。
白玲瓏吃驚的看着這一幕。原本空無一物的屏風上,果然多了這些侍女的身姿。難道她們住在屏風上?
她不禁多打量那面屏風,上面除了這群侍女。還有十來個男子。男子個個都神情木然,宛如傀儡,或坐或立,正在做苦工,他們的背後是一片還未完工的豪華建築。
白玲瓏驚詫,想到之前入島時見到的那些男修,難不成屏風上展現的便是他們如今的情況?
她想到這裏。回過頭去看那珠簾,想要看那珠簾后是何方神聖,他如何能強制修士為他修建建築?
珠簾微微晃動。當中伸出一個大腦袋,腦袋上沒有長眉毛,大眼睛,寬口。兩腮露出兩根長須。像是一條大鯰魚。
鯰魚只是往外頭看了一眼,便將腦袋縮了過去,腮上的黏液沾染在珠簾上,一片濕噠噠的。黏液從珠簾上滾落下來,地板上都是一灘灘的水跡。順着這水跡往裏,濕氣顯得越發的厚重。它還沒有出珠簾便是這幅樣子,那裏頭該不會浸泡在黏液中吧?
白玲瓏的目光一凝,落在珠簾下擺的地面上。那裏赫然是一個頭顱腦袋骷髏。
那道珠簾雖然不密,卻有些攔住人視線的功能。白玲瓏看得不夠遠,但是目光所觸之處,的確逐漸窺視到一些骨頭的痕迹,一些索悉的碎響咀嚼聲從裏頭傳來。
她心一涼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洞房花燭之前本主先吃點東西補充些力氣。”那碎響一停,隨即又開始響起來,鯰魚繼續笑道,“娘子長得這麼美,應該多笑笑,愁眉苦臉的像個什麼樣子,難道你也餓了,那你早說,我分你一半。這些肉剛剛從身上剔下來,正新鮮着呢...”
珠簾又是一晃,從裏頭橫着幾根血淋淋的肋骨。
這妖獸果真在吃人?!
白玲瓏覺得噁心,轉身想跑。一股腥風向她撲過來,扯住她腳跟,再也動不了一步。
她回過頭,一條血紅的長舌頭正牢牢的拉着她。
鯰魚笑道:“走這麼快做幹嘛?”更多的唾液從舌根上嘩啦啦的往下流,它說著用力一抖。
一陣頭暈目眩,白玲瓏被那條舌頭拉扯在空中形成一條弧線,回過神來時已經到了珠簾當中,被塞到一個金玉做的寬大椅子上,背脊被摔得生疼。
還沒有回過神,眼前湊過一張黏糊糊碩大的鯰魚腦袋,白玲瓏嚇了一大跳,猛然彈坐起來。
這才看到這條鯰魚的全貌。它長得極大極胖,腮幫鼓鼓,大口當中在咀嚼着,左手拿着一根大腿,右手拿着一隻手肘子,唾液混着血漬和骨渣垂下來,它的身下像是攤開一片血水。
它身上裹着一件銀色的袍子。只是它的肚子更大,撐着袍子鼓鼓的,像是馬上要臨盆的孕婦。
白玲瓏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撇開臉。它相貌醜陋,吃相更是邋遢,恨不得將血肉都塞到嘴裏。
然而行為動作這般邋遢的鯰魚,實力卻不俗,相當於是人類元嬰期的修為,令人
不敢小覷。
“吃啊,新娘子,你怎麼不吃啊?”鯰魚將一隻腿遞過來,只差沒有塞到她嘴邊。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直衝鼻子。白玲瓏皺了眉頭,偏了一下臉。
鯰魚眉頭皺了一下,將這條腿一扔,看起來輕飄飄的動作,在光滑的地板上砸出一個大洞。
白玲瓏嘴巴一抽,知道這條鯰魚脾氣不好,此時此刻為了這條命,她少不了委曲求全。
鯰魚見她低眉順眼,以為她是害怕了,這才開懷一笑,將她攔在懷裏。白玲瓏只差沒有噁心死。
這隻鯰魚笑道:“之前你不是跑得挺快的嗎?現在怎麼跑不動了?”
白玲瓏以為它要為難自己,身體一僵。
鯰魚見她這樣子,又是一陣大笑,胡亂的將另外只手中的血肉吃下,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
它原本長得胖,這一跳像是一坨非常有彈性的軟肉,白玲瓏竟然看出一絲喜感來。
“來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它說著一招手,頭頂的天花板上落下來一個捲軸。打開捲軸一看。一些立體的文字圖像展現出來,白玲瓏臉上一黑,竟然是一篇關於人獸雙修的功法。
在修真界當中。有些魔修妖修會尋求偏門,通過採補妖獸的方法來提升自身修為。這隻鯰魚正好相反,它是將人類女修做鼎爐提升修為。
大凡作為鼎爐的女子,幾乎都會因為採補過多元陰之氣而枯竭而亡。雖然在名門大派不推薦弟子用採補提升自己修為,但是白玲瓏在玉霞門諸位主峰來往的時候,也看到過不少元嬰修士的侍妾,她們雖然修為不算低。卻因為身體虧空而提前衰老,須得靠定顏丹才能維持美貌。
鐵木輕以往的時候便提醒她,女修行走在外頭。還得提防被修為更高的虜獲過去當爐鼎。白玲瓏有之前的經歷,自然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哪怕真當了修士的爐鼎,只要性命還在,她還有機會翻身。可是要將她當做鼎爐的是一隻連吃相都控制不住的妖獸。對方的字典里恐怕沒有節制兩字。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一晚上。
這隻大鯰魚恐怕更喜歡吃東西,確定白玲瓏在仔細看功法之後,又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塊大肉,放在口裏咀嚼起來。
白玲瓏心想,這鯰魚是妖獸,鮮少有妖獸會使用功法,這隻鯰魚倒是有些來頭。
只是它這幅人不人魚不魚的樣子,和之前那島上長着鱗片的女人有相似之處。不知道它們之間有什麼淵源。
白玲瓏這麼想着,時間很快就要到功法上記錄的採補最好時刻。
子夜。夜色純凈,同樣是擁有漫天星辰的夜晚。
水晶宮都被這樣的星光籠罩,宮殿當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皎潔的大玉床。
白玲瓏一想到要在這張床上和一隻鯰魚做那種事情,恨不得一頭撞死。
可是她沒有這個烈性,畢竟如今的她並非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她自行坐在床上,身下傳來的一陣暖意,她竟然同時能感覺到床當中翻騰的充足的靈氣。
大海當中蘊含著豐富的靈氣,哪怕只是揮發出來一絲,也能讓空中沾染一些,形不成禁飛區。而她有主意到,在上岸之前空氣當中尚且用靈氣,可是類似於冰塊的整個小島之上卻是一絲靈氣都沒有。這說明什麼?
如今這白玉床雖然更加晶瑩圓潤,但是仔細一看,便知道這種材質和整個島上腳踩的地板是同一種礦石。的確是因為有它們的緣故,吸收了附近海水和空氣當中哪怕只有一絲的靈力。
白玲瓏想到這一代沒有靈氣的緣故,手指頭無意識的摩擦出身下的玉床。玉床乍一看晶瑩剔透,仔細看可以發現裏頭有許多細紋。紋路迂迴,宛如鬼畫符,的確是人為的吸靈陣法。
修士最常見的陣法是斂息陣和聚靈陣。前者利用天地之間的靈氣形成偽裝,後者是聚集天地靈氣的作用。兩者都不能儲存靈氣。
但是吸靈陣不同,不單單可以吸收靈氣,還可以將吸收的靈氣彙集成珠,形成天然的丹珠,是女修們夢寐以求的美顏丹。當然這種極品可遇不可求。
白玲瓏之所以知道有這麼一種珠子,在采青的記憶當中,她的師父秋明若便得過一枚米粒大小的丹珠。秋明若將丹珠鑲嵌在紫玉釵花瓣上送給了采青,結果那天晚上兩人微醺,在天上飛過的時候經過一片湖泊下來清酒,在這個過程紫雲釵掉落在湖底,秋明若差點強要了采青,故而兩人再次處在驚慌失態當中。等從水底撈起釵子的時候,那隻丹珠已經不知去向。
前世的采青或者自己都沒有注意,那些她自己原本都不感回想的細節往事,在她的記憶當中卻是全所未有的清楚。
這會兒看到床當中鑲嵌着人為的陣法,白玲瓏有些疑惑,怎麼看面前恨不得將她吞到肚子裏吃掉的鯰魚不會是寫陣法的那個,難道這地方之前另屬他人?
必然是如此!乞丐不會住在皇宮裏,這般邋遢的鯰魚,只可能以泥潭為巢,更何況鯰魚似乎是淡水魚,怎麼會居住在海水當中,還擁有這般精緻的宮殿?
會不會是因為這裏頭沒有主人,所以被這隻鯰魚鳩佔鳳巢?
白玲瓏的肌膚剔透,床的雪白比令她整個人更顯晶瑩。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更有楚楚可憐之態。可惜這樣的美景糟蹋在一隻只知道進食的鯰魚面前。
白玲瓏嘆了口氣,情不自禁摸身下雪白的玉床,床的最底部凝着一絲的血痕,這種痕迹是活人的血跡直接滲透到其中形成的紋路。
看來在這張白玉床上之前不知道死過多少人。其實不用想都知道,在自己之前必然也有女修被當做爐鼎被採補乾淨,如今這個水晶宮裏,除了那些人不人魚不魚的侍女,並沒有人類女修,止不定便是被採補完之後順便填了它的肚子。
若是做完那種事,她還能有命在的話,別想着跑路,只怕也會被那張滿是唾液的大嘴一口吞下去。
今日自己也會死在上頭嗎?
嬌小的人類女修宛如一根菟絲子草,只需要輕輕一捏就會折斷似的。鯰魚按耐住性子,雖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湊過來,張開的大嘴流露出一副恨不得將她吞到肚子裏,還是舔了一下舌頭上的口水,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星光,有些煩惱的說道:“不好不好,現在還不是時候。再多等等。還得再等等。”
白玲瓏咬了唇,一想到待會兒一到時間,她得面臨的下場,她禁不住就打個寒顫。
不得不提一句,鯰魚很滿意眼前這女修。在這片海域,已經極少有高階女修了,即便有,鮮少有像這位一般聞起來純凈鮮美的,是一塊難得的上好食材。也虧得烏金鵬鳥那傢伙能找來。不過想想也在情理當中,自己離不得大海,而有實力到海上來的女子屈指可數。這種事不得不得拜託外援。倒是便宜了鵬鳥得去自己那金系鱗片。再次打量面前的女修,鯰魚便把失去金鱗的稍微不快給按捺下去,相比於一塊不知道何種用處的鱗片,它還是更喜歡人類女修,想像一下人類女子的肉質多麼嫩滑,口感多麼甜美,若非處子的元陰對修為提升有更大的益處,它老早忍不住將她咬碎放在口裏細細咀嚼了。這個功法就是這點兒不好,得掐着時間點幹事,弄得飲食都不規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