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季子妍越過那蘭月軒就要走出被囚的房間,那蘭月軒在她與自己擦身而過時,伸手握住她擺動的皓腕,「妍兒!」
他的語氣十分陰沉,季子妍抬首望着他,掙動着手腕想掙脫他。
那蘭月軒卻伸出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懷裏,眯眼俯視着她。「先離開這裏再說。」
於是,他帶着季子妍、暗影帶着小盈悄聲離開南王府,這筆帳先記着,改天再找南玉梅算!
如來時般,兩人悄聲無息地帶着人離開,很快地就回到拜月神殿。
一回到拜月神殿,季子妍便想掙脫那蘭月軒回到月華樓,但那蘭月軒不依從她,俯首望着她質問道:「你真以為我是為了你的命格才喜歡你的?」
他的話讓季子妍清冷的臉龐霎時崩裂,含幽帶怨地睨着他喊道:「你早就知道你體質改變的原因,可是你卻瞞着我,而讓另一個女人用這樣的理由來傷害我,你說,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她激動地拍着他箝制住自己腰肢的大手,扭動着身子想要掙脫。從未見過季子妍如此激烈的情緒,那蘭月軒眸光一暗,黯然輕吐。「對不起。」
乍聞他輕聲道歉的聲音,季子妍停下掙扎的動作望向他,只見他一臉歉疚,眸光憂鬱地望着她。
「我沒有想到不告訴你,會造成你的傷害,我以為它一點都不重要。」
她怔怔地望着他,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向她道歉。
那蘭月軒望着她怔忡的神情,突然鬆開手放開她,然後背對着她,語氣比平常更加低沉。「你平安回來就好,去休息吧!」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心情轉變,季子妍再也無法維持冷清的神情,朝着他寬闊的背喚了一聲。「月軒。」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你去休息吧!」他的語氣平板,毫無起伏,甚至帶着一絲冷淡。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季子妍卻輕易察覺到他的疏離,好似他將自己的心給隔離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窺見他的內心。
她因為他再度閉鎖着自己的心而不舍,所有怨慰與反抗都因為他情緒的轉變而不復見,她舉步走近他,來到他面前,望着他面無表情的俊臉。「月軒……」
話說到一半,韓宇急切的嗓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季子妍。
「二王子!」韓宇對季子妍投以歉意的一瞥后,急忙說道:「不好了,白姑娘突然口吐黑血、呼吸急促,看來好像有性命之憂。」
那蘭月軒聞言,瞥了季子妍一眼。
「這是毒性發作的徵兆,我們快點過去看看。」季子妍一臉凝重。
那蘭月軒率先走在前面,季子妍和韓宇跟在後面,往白語情居住的院落走去,季子妍同時也請韓宇去房裏替她拿藥箱。
途中,季子妍開口問着那蘭月軒,「月軒,白語情告訴過你為何她體內中了兩種毒嗎?」
「她不願承認自己中毒;不過,根據暗影的調查,當初我所中的毒是白語情所為。」
「怎麼會?我看她對你心存愛慕,又怎麼會忍心對你下毒?」季子妍十分吃驚。
那蘭月軒嘲諷地說:「我也想不到竟然會是她做的,現下她自己也得到報應,正好趁此機會問問她為什麼要對我下毒?」
兩人交談的同時,已來到白語情的房門前,於是兩人不再交談,很快地進入房內,房裏的丫鬟一見到他們都讓了開來。
季子妍上前,只見白語情身着白色單衣半躺在床上,臉色灰白,眉宇之間有一抹青黑,唇邊逸出一抹黑血,整個人有如破布娃娃般脆弱,陷入昏迷的她,幾乎已無生命力。
「季大夫,藥箱拿來了。」
季子妍在替白語情診脈時,韓宇正好把藥箱拿來。
「麻煩你幫我把金針取出來,謝謝。」
韓宇很快就把放着金針的布袋遞給季子妍,她攤開布袋取出金針,很快地在她的幾處大穴施了針。
片刻之後,她將金針取回,然後繼續替白語情把脈。
其間,白語情幽幽醒來,覺得體內如火焚、如冰凍的痛麻感已減緩,睜眼望見是季子妍替她診脈時,她怒目瞪視,用力抽回手,咬着牙對她說:「不用你雞婆!」
季子妍沒有想到白語情的手勁竟這麼大,讓她一時身形不穩地整個人往旁摔下床沿,眼看自己就要姿勢不雅地跌跤卻無能為力控制,她驚呼一聲,卻發現自己的後背被一雙修長的大掌穩穩托住,一顆忐忑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那蘭月軒托住季子妍的後背,伸手摟住她的身子讓她站定后,冷眼瞪向白語情。「你在做什麼?」
白語情被他厲眼一瞪,身子忍不住縮了下,但見他如此護衛着懷裏的季子妍,再想到他對自己那冷冰冰的語氣和無情的態度,她挺了挺胸脯道:「我只是不想要她隨便碰我。」
「如果你想死,我隨時可以成全你,不需要傷害想救你的人。」那蘭月軒見白語情一點悔意都沒有,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感到十分不悅,嘲弄地對她說。
白語情聞言,一雙水眸霎時盈滿淚珠,幽怨地睇着他。「月軒表哥,你真無情,難道你一點都不念在我對你一片痴心愛慕,而對我心生憐惜嗎?」
那蘭月軒冰冷地瞥着她。「就算我曾真的念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而對你心生憐惜,也在知道你對我下毒那刻起全都消失殆盡了。」
他的指控令白語情原就失了血色的臉更加蒼白,唇辦微顫,身子有些顫抖,眸底閃過一抹驚慌,眼神飄怱地問道:「月軒表哥,你在說什麼?」
那蘭月軒用着瞭然的眼神嘲諷地盯着她。「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那麼你的愛真令人不敢領受,說!你對我下毒究竟有什麼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月軒表哥,我怎麼可能對你下毒?」白語情極力否認道。
「是嗎?你真以為我這麼不濟,查不出幾個月前究竟是誰對我下的毒手?」那蘭月軒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眼神竟令白語情感到不寒而慄,她知道他一定查到了些什麼,否則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季子妍拉開他環抱着自己的手,然後向前走近一步。「白姑娘,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在毒害月軒的同時,自己也中了兩種毒,而且都是西域的毒物?如果我的診斷無誤,你中的是赤蠍之毒和胡蔓毒草。」
季子妍的話讓白語情感到十分震驚,她沒有想到季子妍的醫術如此了得,竟能斷出她所中的毒。
見白語情啞口無言地回望着自己,季子妍知道自己的診斷無誤,於是她對白語情說:「這兩種毒相生又相剋,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定時給你服少量的解藥,否則你不可能相安無事到現在,但現在這兩種毒已經抑制不了,所以你才會陷入昏迷,最好的方法是快點拿到解藥,否則你很快又會因毒性蔓延而毒發,我給你施的金針只能暫時抑制。」
「你的醫術確實十分了得,不過,我告訴你,無所謂了……」白語情望着季子妍,再將目光瞥向那蘭月軒,神情顯得十分凄楚。「既然得不到月軒表哥的愛,那麼我寧願死,也不願看見月軒表哥和你在一起.」
她的話令季子妍十分心驚,沒想到白語情竟懷有這樣的想法,季子妍愕然瞪視着她,眼前卻見那蘭月軒快速移動身軀來到床前,伸手攫獲住她細瘦的手腕。
「你想死,沒那麼簡單!說,你為什麼要對我下毒?」
望着眼前那張俊美迷人的臉龐,但眸底對自己散發的卻是如此冰冷無情的眼神,白語情臉龐上露出一抹絕美的凄苦笑容,幽幽地道:「因為我本來想,要是讓你中了毒,那麼我再伺機到你身邊服侍你,順便找個機會為你去尋找解藥,說不定我這麼衣不解帶地盡心照顧你,你就會愛上我,再加上我去為你取得解藥,姨娘會感激我,我就可以要姨娘替我做主,把我許配給你……」
白語情說這些話時,臉上露出如夢似幻的矇矓嚮往神情。「……這樣,我就能和從小就喜歡的月軒表哥過着人人稱羨的幸福生活……」
望着白語情那自以為是的偏執表情,那蘭月軒鬆開她的手腕,後退了一步,警戒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