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第768章 改朝換代？（2）
第七百六十五章改朝換代？（2）
鄭王府這幾日人滿為患，滿朝權貴趕來拜謁孔晟的人絡繹不絕，王府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在朝野上下，哪怕是長安城的一個販夫走卒都認為孔晟即將改朝換代登基稱帝了。事實上，沒有人會放棄至高無上的皇權不要，而這一切對於孔晟來說，不過是往前走一步而已，唾手可得。
當然也有少數人覺得孔晟既然是天神降世，那麼，未必就會對凡俗的皇位感興趣。可即便孔晟對凡俗皇權不感興趣，但可以扶植其他人起來啊，而無論如何，李唐皇室的機會肯定是沒了。所以在即將展開的這場權力大洗牌中，孔晟無論稱帝還是不稱帝都將掌握着絕對的話語權，很多人就是沖這一點來的。
虢王李巨甚至主動在自家在城外的莊園中改建了一座神廟，組織百餘名工匠晝夜塑造趕製孔晟的金身雕像。虢王府如此不要臉皮的諂媚逢迎，讓李泌杜鴻漸這些人很不齒，但也阻擋不住。
而原本虢王父子尤其是虢王世子李川對孔晟那可是百般排斥敵視的，曾經追隨在李豫背後對孔晟落井下石。而此時此刻，李川卻搖身一變，變成了一隻滿臉笑容討好鄭王府的哈巴狗，自然在長安城中傳為笑談。
李巨對此心知肚明，卻視若不見。他也算是李唐宗室，過去又與孔晟不對付，此刻孔晟掌權，若是打壓報復下來，他這一脈要遭受孔晟雙重的打擊。因此李巨才顧不得所謂的廉恥顏面，做出了如此討好孔晟的行為。
鄭王孔晟是神啊，在長安有自己的神廟很正常。虢王府的人理直氣壯地對外宣稱，聽得外人啼笑皆非。
這年頭，只要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別看只有三五天的時間，但在虢王府巨大財力的全力以赴下，一座金碧輝煌的神廟竟然落成了。
神廟一進一出，是小了點，因為時間有限，來不及擴大規模和建造各類神殿。重點在於那座正殿，正殿正中是孔晟手持方天畫戟騎乘追風神駒的英武神像，惟妙惟肖氣態萬千。而兩側則是烏顯烏解李彪李虎等孔晟麾下的猛將雕像。
這一日的神廟落成典禮，虢王李巨親自去鄭王府下請柬，請孔晟到場剪綵。但他沒有見到孔晟，只見到了楊統。楊統現在是鄭王府的大管家和總軍師，所有內務都由他來管理。楊統對虢王的逢迎不置可否，沒有太放在心上。
什麼神廟啊，他們願意建那就建吧，反正讓孔晟出面那是痴想妄想。
李巨沒有請到孔晟，就轉而邀請烏顯烏解等人。孔晟麾下這些武將倒是沒有拒絕，全權委託烏顯烏解兄弟兩人出席神廟落成典禮。
李巨又廣邀滿朝文武大臣，接到請柬的人儘管心裏不屑一顧，但還是不敢不來。開玩笑啊，孔晟的神廟，即便是李巨拍馬屁的無恥產物，那也不能不去啊，不去豈不是代表着蔑視鄭王之權威？
李泌杜鴻漸沒有來，郭子儀沒有來。顏真卿和張巡也沒有來。頂層權貴中，只有大將軍李光弼來了。
還來了兩位貴客，讓李巨大吃一驚。
張皇后和定王李侗母子大搖大擺地走進神廟落成典禮的現場，眾目睽睽之下，母子倆身着正裝，面色自若。雖然這母子早就逃離了長安城，雖然如今李唐皇室已經是孔晟案板上的肉，但畢竟是大唐皇后和大唐親王，身份顯赫，是最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人。
但很多人馬上就意識到張皇後母子的真正意圖。
想要取李豫而代之，試圖利用孔晟達到上位的目的。
李巨滿臉堆笑上前迎接道：“沒想到皇後娘娘和定王殿下親臨，這為神廟的落成增色不少，既然皇後娘娘到此，可否請定王殿下主持儀式？”
張皇后嗯了一聲，一臉的雍容華貴和義正辭嚴：“我兒定王與鄭王本為師生，師生情深，既然鄭王神廟落成，我兒親臨主持儀式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少年李侗的神色微微有些尷尬。他其實知道，母子倆這種行徑不僅讓長安權貴心內不齒，也相當於是公開投靠孔晟，與李唐宗室皇室分道揚鑣了。
只是孔晟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會不會願意扶持他登基稱帝，李侗真沒有半點把握。但他覬覦皇位之心不是一天半天了，知道今天也算是一個機會，所以母親張皇后的決斷他沒有反對。
李侗面色肅然：“吾師神廟落成，作為學生，本王自當親自為神像揭幕。爾等今日與本王共襄盛舉，必將載入史冊。”
李巨心裏撇了撇嘴，心道你李侗算個鳥啊，要不是孔晟突然起勢，你狗屁都不是。
李巨拱拱手，示意兒子李川開始操辦儀式開始。
在嘹亮神聖的音律聲中，李侗與李巨一左一右緩緩上前，準備為神像揭幕。就在此時，卻聽門口處傳來一陣喧嘩，不多時，一身勁裝的鳳陽郡王李萱手持一柄鐵鎚闖了進來。
這李萱是李巨的女兒。
李川勃然大怒：“小妹，你要做什麼？現在是什麼場合？鄭王神廟落成，你來搗亂作甚？趕緊回府去！”
李萱一個箭步竄到神像跟前，轉身望着父親李巨和哥哥李川，眼眸中的痛心和無奈溢於言表：“父王，兄長，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孔晟仍然在世，你們給他塑像建廟，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李巨怒斥道：“鄭王英明神武，生而為神，天下人敬仰。吾等為鄭王建造神廟，這也是天下人眾望所歸！李萱，趕緊回去，不要在此鼓噪！”
李萱長嘆一聲，眼眸中的絕望濃烈到了極致。父親和哥哥的為人品性，實在是讓她難堪無地自容。
她心中掠過一絲決絕，突然揮起手裏的鐵鎚，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下，將身後的孔晟塑像搗毀。
李萱盛怒之下，那神像雖然高大，卻經不住她全力施為啊。還沒有來得及揭幕的神像就化為廢墟一片，不僅在場很多人目瞪口呆，李巨父子更是嚇得面如土色。
虢王府的郡主當眾搗毀孔晟神像，這要是傳到孔晟耳中，虢王府一脈就不要活了啊。死無葬身之地啊。
李川嚇得嘴角哆嗦，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李巨更是幾乎嚇癱了，被兩名護衛攙扶住。
定王李侗臉色大變，憤怒斥責道：“鳳陽郡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搗毀吾師神像，這可是要誅滅九族的重罪！來人，將李萱拿下交鄭王府治罪！”
李萱決然而立，嬌俏的面容上滿是冷漠和輕蔑：“定王殿下，你可是當今皇上的親子，天潢貴胄，大唐親王為一個異姓王建廟塑像，請問大唐皇室顏面何在？”
李侗臉紅耳赤：“來人，將她拿下！”
李萱昂昂然轉身，冷笑道：“不用你們抓了，本郡主這就自己去鄭王府請罪，反正這神像我就是砸了，你們又能奈我何？不要說這一座，你們建多少，本郡主就來砸多少！”
在眾人聽來李萱這番話幾乎相當於是公開向鄭王府宣戰了。李巨父子嚇得臉色煞白，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本來烏顯烏解還覺得不好站出來說什麼，畢竟孔晟對李巨建造神廟之事不以為然。但當著鄭王府的人砸神像，又公開宣戰，烏顯烏解當即大怒，按捺不住挺身而出怒吼道：“鳳陽郡主，你如此狂悖無禮，冒犯鄭王，當真是不怕死嗎？”
李萱輕蔑地掃了烏顯烏解一眼：“烏顯烏解，你們兩人不過是宿衛出身，跟了孔晟一步登天，如今沐猴而冠，也敢在本郡主面前吆三喝四嗎？我冒犯孔晟？真是笑話！”
“我就冒犯了又能如何？你們回去告訴孔晟，本郡主一人做事一人當，就是去了鄭王府，我也一樣會說，如果孔晟如今當真狂妄到為自己建廟的程度，我不但會砸他的塑像，還會罵他不知廉恥不知自重！”
李萱面色凜然一步步走出神廟，烏顯烏解怒極，立即命跟隨自己前來的軍卒將李萱攔住拿下。李萱沒有反抗，面色冷漠地任由洛陽軍卒羈押起來。
虢王這一脈徹底玩完了。這是包括李光弼在內，所有長安權貴的一致念頭。他們不知道李萱為什麼膽子這麼大，但她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將虢王府推上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孔晟即便肚量再大，也不會容忍一個李唐宗室郡主如此當眾挑釁他的無上權威。
哪怕是後來聽到消息的李泌杜鴻漸郭子儀等人，也暗暗嘆息，覺得李萱突然冒出來闖下這種大禍，簡直就有點莫名其妙啊。你可以看不慣，事實上他們也看不慣，但你總不能公開跳出來打孔晟的臉啊。以孔晟的風格來判斷，李泌斷定虢王李巨這一枝大唐宗室，肯定會變成最先倒霉和被清理的一枝。
罷黜爵位流放出京，算是好的了。搞不好，要被滿府抄斬以儆效尤。
很多李唐宗室也在背後將李萱罵成了一灘爛泥，因為李萱在這種微妙關頭這麼做，挑釁孔晟，會讓所有李唐宗室遭受池魚之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