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請君入甕軒平破
“呵呵……你不是大師兄,你是……”懷中的女子執着酒杯,醉醺醺的眼睛迷離恍惚,盯了飛夜好久,才又呵呵笑道:“你是,飛夜!”
見她終於認出了自己,飛夜不由笑了,溫柔的應道:“對,我是飛夜!”
“飛夜……飛夜……”懷中女子忽得皺起了眉頭,苦惱的咕噥道:“不要……傷害他,不能……傷害他……”
不傷害他嗎?
在醉酒中,她也是如此惦記着他,這讓飛夜心裏如同吃了蜜一樣的甜。
火熱的唇,忍不住的落在了她的臉頰上,飛夜在獻上吻的同時,也獻上了自己虔誠的心和真摯的愛。
醉態嬌憨的女子似乎不滿意臉上的微癢,一邊伸手在臉上亂拂,一邊仍喃喃自語個不停:“不傷飛夜……還給北辰……呵呵……來個封魂咒吧!”
封魂咒,那是什麼?
飛夜抬起頭,帶着疑問看向了那個醉酒亂語的女子。
一串嘰哩咕嚕的咒語從她嘴裏說了出來,然後,她的指尖向著額頭一指,一道靈光就湧入了她的頭部,再然後她整個人立刻無力的癱軟在了他的懷裏。
飛夜一驚,趕緊喚她道:“心兒,心兒,你做了什麼?”
懷中人已是沒了反應,回答他的,是均勻的呼吸。
原來是醉的睡過去了……
飛夜輕出了一口氣,抱起懷中的心上人,將她送回了寢宮。
此時的東日,還不知道在遙遠的東海之東,他已經多了一個強大的敵人。
現在的他,正皺着眉頭,聽着眼前女子的哀哀哭泣。
“大師兄,西月他什麼時候回來呀?他到底去東海乾什麼了?為什麼你們誰都不告訴我啊?我嫁在長生門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們還當我是外人嗎?嗚嗚嗚……我是西月的妻子啊,你們怎麼能瞞着我讓西月偷偷的去東海呢?嗚嗚嗚……”
戴清茗這一哭,滿頭的首飾在陽光金光亂閃,閃得東日眼暈。
東日不耐煩的想道:還是心兒好,頭上根本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一想到心兒,東日心口一窒,更加不耐煩了。
但他這麼多年的涵養在關鍵時刻壓住了他內心的暴走,他嘆了口氣,仍是好言好語的安慰她道:“弟妹,你且寬心,西月身上帶了眾多法寶,不會有危險的。他是去執行一項特殊任務去了,除了我和他,別人根本不知道,你問左昆他們也是白問。至於這任務是什麼,你就別問了,師門機密,不便於告訴別人。”
“別人,我是別人嗎?我是西月的妻子,我怎麼算是別人了?”戴清茗不依不饒的糾纏着,東日的寬容更加助長了她的無理取鬧:“我不管什麼師門機密,你趕緊叫他回來,換別人去,萬一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想成為寡婦……”
見他越說越離譜,東日的耐心終於用盡了,他冷冷的瞪了戴清茗一眼,厲聲訓斥她道:“你若不想守寡,那就回尋魂宗去吧,反正你和西月也沒圓過房,倒也不耽誤你再嫁別家!至於軒宗主那裏,我會親自去解釋!”
甩下這麼一句話,東日大步走開了。
哭哭啼啼的凈會瞎胡鬧,如此不通情理的女子,和心兒真是相差太遠了!
戴清茗被東日突如其來的訓斥嚇了一大跳,怔怔的呆立了好大一會兒,才繼續嚎叫着追了上去,大聲哭罵道:“西月不在,你又不是我丈夫憑什麼攆我走?東日,你給我站住,今天這話要不說清楚,我一定回去稟告宗主,滅你們長生門滿門!”
一道藍光嗖一下竄上了空中,迅如奔雷一般消失在了天際。
戴清茗恨恨的盯着那道劍光,氣得直跺腳,惡狠狠的說道:“死東日,我這就回去告訴表哥,過來滅了你!”
軒平破自然是會為這種小事煩心的,他現在煩惱的是,尋魂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夜探。
雖然他設過幾次局,送給了來人幾次大禮,但來探的人,卻從未斷絕過。
所以,軒平破猜測,來夜探尋魂宗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許多人。
他們或許來自同一個門派,或許來自同一個地方,或許有着相同的目的,但總的來說,是他的尋魂宗的某樣東西,引來了這些人。
尋魂宗的東西多了去了,別人自然不知敵人是因何而來,可做為一宗之主的軒平破,卻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坐在九龍朝陽座上,黑衣如墨的軒平破執杯冷笑。
尋魂宗,若真等閑任由他人來往自如,那也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尋魂宗了!
前幾次的試探,他們真以為他當真不知道嗎?
下次,就讓他逮幾條魚來下酒吧!
一口酒飲盡,軒平破冷冷的眼中,鋒芒畢露!
遠在千萬里之外的東海之東,飛夜正在飲酒。
酒,自然是好酒。
但飛夜的心情,卻算不上好。
因為只在一夜之間,他心上的女子竟然再一次換了芯子!
明明是同一具身體,可當她從寢宮裏走出來的時候,他一眼就分辨出來了她不是心兒。
他那可愛嬌憨,帶着一點點靈氣一點點慧黠的心兒,再一次消失在了這具身體深處,取而代之的,是那個冷漠如霜的女人。
雖說冰雪春風各有各的美麗,各有各的風情,但偏偏飛夜只喜歡溫柔的春風,最討厭冰冷的積雪。
所以,對眼前這個眉眼冷冷的女子,飛夜不喜到了極點,甚至可以稱之為討厭了,因為她的存在,總是讓他的心兒消失!
但討厭歸討厭,飛夜還是強按下不滿的心緒,一邊借酒澆愁,一邊向這個叫北辰的女子轉達了心兒的話。
聽完了飛夜的話,北辰終於有了一絲震驚:“如果這樣的話,那心兒是我妹妹?”
妹妹?
飛夜眼中現出一絲嘲諷,譏誚的說道:“算是吧,就是你們的情況特殊了一點。”
沒理會他的不滿意,北辰沒有心生鬱悶,反而歡喜了起來:“我從小就想要一個妹妹,現在終於有了,真是太好了!”
飛夜眼珠一轉,一股戾氣初現即隱,隨即他又潑北辰冷水道:“好?你這個妹妹可不能陪你說話,不能陪你玩耍,還要和你搶身體,有什麼好的?”
如果你和心兒關係太好了,我還怎麼對你下手?
在飛夜的心中,此時已是起了滅北辰存心兒的心思。
北辰一向是個有主見的人,根本不受飛夜的挑撥,而是淡淡笑道:“飛夜大人,等心兒下次出現的時候,請幫我問問西月的情況,他還好嗎?”
西月?
這個名字,男的可以用,女的也可以用,這人是誰?
看着北辰提到這個名字時,眉梢間淡淡的春【色】,飛夜不由忽的一下想到了心兒說過的話,這個北辰,是有未婚夫的,那這西月,是她的未婚夫?
如果北辰有未婚夫,以後她和這個西月成了親的話,那他的心兒怎麼辦?
一股怒氣憤然而生,飛夜在一瞬間,立刻下了一個決心!
他雖氣憤,但兩萬年的時間早已練就了他面不改色的本領,所以在表面上,他的怒氣絲毫未顯,而是似笑非笑的說道:“行,這話我自會轉達的。哦,我想起來了,心兒讓我問問你,二十年前,你為何要自爆金丹,還有你為什麼會感到着急,是什麼事情和‘生辰’有關?”
一聽到他這些問題,北辰收起了對西月的思念,轉而略有些悵然的說道:“我不是自爆金丹,是被人將金丹逼出了體外……”
南方的天氣,總是潮濕多雨的。
一連陰了好幾天,在這天傍晚時候,天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群山如同虔誠的佛子一般,靜默不動的迎接着普降的甘霖。
隱沒在群山之中的尋魂宗,在黑暗和雨水的遮掩下,越發的神秘莫測。
一個黑色的身影,如同一團濃墨一樣,靜靜的坐在一個山峰之上。
不大的山風輕輕吹來,不僅將點點雨絲吹到他的身上,還將山下的陣陣竹音傳了過來。
對這一切,黑衣男子恍若未覺一般,雙目緊閉,任由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雨絲順着他的臉頰流入衣襟。
此時的他,整個身心正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境界中。
無數的雨水滴落,有節奏有規律的落在這蒼茫的大地上。
有的雨點,落在樹葉上,有的落在了土地上,有的落在竹葉上,有的落在湖水中,有的落在了屋脊上,有的落在了青石上,還有的……落在了動物的身上和人的身上。
人,是有靈魂的。
動物,也是有靈魂的。
一些植物妖修,也具備了靈魂。
藉助於雨水的力量,整個尋魂宗有靈魂的人或動物,都處在了軒平破的掌控之中。
哪怕是一個魂體有一點點的變化,都逃不過軒平破的眼睛。
做出這種微妙的掌控,是需要大量的靈力支撐的,若是沒有足夠的靈力,這種掌控只能是紙上談兵。
但軒平破做起來卻毫不費力,甚至對他來說,這種掌控十分輕鬆。
不是他修為已經高到深不可測了,而是因為已經有個天才為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一想到那個“天才”,軒平破的冷漠的眼波中終於還是盪起了微微的漣漪。
那個人,是他的。
完完全全,只屬於他自己的!
夜色越來越深,雨也越來越大。
尋魂宗的弟子們,大多已經睡去了,就連值夜的弟子都找地方避雨去了。
整個尋魂宗,安靜的好象一座空城。
驀的,在雨中靜坐了半夜的軒平破,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宗門的某一個地方。
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冷森森的笑容浮現在他俊美的臉上,同時伴着這冷笑的,還有一絲的不屑和鄙夷。
那群蠢貨終於上鉤了嗎?
他安排的好戲,終於要開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