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195章 星河論道
此時，林小鐵剛好跳下輕舟，落到地上，見那誅兵侯居然。。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跑了。。心裏的失落可想而知。
他望向眼前這名垂垂老矣的白髮人，Z有點猶豫是否上前說話。
老者負手而立，目中有一絲笑意，靜靜望着林小鐵，亦無言語。
“留影壁是你鑄造的？”林小鐵突然目光一閃地問道。
“正是。”荒神淡淡地道，並無不耐之色。
“此山。。我很是感興趣。。荒神前輩，能否教我鑄造之道？”林小鐵恭敬地請求道。
“山河鑄術。。為天荒道立派之根本。。老夫。。不能擅傳外人。”荒神微笑搖頭。
“小鐵願拜入天荒道。”林小鐵眼前一亮，果斷地就要跪倒在地。
突然，一股宏然巨力自膝下浮起，將他生生託了起來。
“天荒道乃劍荒巨陸上的鑄造名門，對收徒極為嚴格，所收之人，除了對鑄道有不錯的悟性，還要有其它特別的天賦。。”荒神再次搖了搖頭道：“你身上的脈有點意思，竟是常人十倍粗大，極是難得。。但可惜，你身上流的不是天荒道的血，故。。你。。不需要向我跪下。。我不收你！”
原來要靠血脈和出身！
林小鐵雙目黯然，看來這拜師是沒有希望的了。
荒神竟委婉地拒絕了林小鐵的拜師，當然，以他之身份，數萬年前，為了求見他一面之人而拔刀相向的人，都以百萬計。。拒絕別人的拜師舉動。。他亦是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
但今日，他說完此話，眼神卻是猛地一跳，似。。有一絲不詳的預感在潛伏着。。
“此子怎會給我這樣的感覺。。”
老者無比疑惑地望了一眼林小鐵，心中有點嘀咕，但也想不明白，半響后，他才輕輕嘆了口氣道：“你我本不該相見，但既然。。有緣，不從緣，是為逆天，老夫雖為一絲魂線，亦能有一禮相贈，但這還要看你有沒有這份天資了。。”
“你若能看出此壁中哪怕一成玄機，老夫會。。考慮！怎樣？”
老者眼中有一股得意和自信，他絲毫也不認為，眼前這名小小的一輪鑄師，能看出他的鑄術精妙之處的。
其實，雖然他話說得好聽，但他內心中並不打算給眼前這名青年機緣，因為荒神贈的機緣，出手，必是鬼神震驚的，又豈會輕易讓人得到！
林小鐵自然不知道荒神心中真實的想法。
他目中掠過一絲挫敗之感，沉默了起來，這留影壁玄妙異常。。哪是現在的他能理解的。
見林小鐵不說話，老者臉上自然得意之極，嘿嘿笑道：“看不出來亦不奇怪，你不必過份自責的哈哈。”
正在此時，林小鐵深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他的話道：“此壁。。不是玉，而是山。。此玉，乃是後天打造而成。”
荒神淡淡地點了點頭，林小鐵只是一輪鑄師，身份與他相比，有天地之別，差距太大，能窺見他鑄道之毫釐，已是極為難得。
“能看出這些皮毛，還算可以。”
他正要欣賞地點頭說話，林小鐵卻已經接着開口。
“煅打之道，震、淬、旋、生、崩，五道入五行，五行化三千，相生相剋，成無上紋路。”
“震者，火屬，重鎚烈火，聽劍而落，劍鳴而止，所行氣勁，直來直往，大開大合，所成鑄紋，亦是如平整光滑，可鑄鐵成鋼，敲石成箭，適合鑄鋒刃和重劍。”
“淬。。乃淬鍊之門，最常見的即為淬火退熱，劇降的溫度退掉應力成劍，更上者以風、雲、五行養劍，使之開劈靈性，淬火是形成劍身的最後一步，五行不同，淬火不同，效用多變。。故淬火一般用於中和陰陽，使劍勢融和。”
“旋焊，乃鍛打至精至巧之鑄術，其兩道鋼氣，互相繞生，螺旋整合，其劍身一剛一柔，自生陰陽，由心而發，其鑄紋化作剛柔交合之旋渦長羽，鑄者之陰陽，會改變劍之陰陽，故常用於鑄造通靈之寶！”
“生道，煅打化腐朽為神奇之道，以魔核熔劍，激發劍內獸魂。。劍是死物，也是生物，這種鍛打，融合了生死，有違陰陽天道。。不可鑄天地神兵。。而適合鑄造輪迴之寶！”
“崩劍道，傳說中一指所向，崩天地，熔萬物，天地落盡后。。神劍方成。。此乃毀滅鑄道，不煅劍，而鍛打天地萬物，萬物盡毀，不堪折磨而成劍。。傳說有妖族將此崩劍道用於活人和活獸身上，將數萬人活活折磨成劍。。殘忍之極。。此道，被稱為鑄道中的恥辱！”
林小鐵滔滔不絕地說完，再次深深吸了口氣道：“如我想得不錯，此山乃是融合了震道與生道所成，乃輪迴之寶！”
說完，林小鐵靜靜望向老者的眼睛。
這些，是林小鐵這麼多年勤奮不怠鑄劍的總結心得。
老者聽完這番話驚得張大了嘴，他的眼神落在林小鐵的身上，異常的奇怪，因為，林小鐵說的自然都是對的。
“看來我說對了？”林小鐵自然將老者的表情收歸眼內，淡淡地道。
“還行，錯了一半，不算錯得離譜！”
老者發現自己失態，冷哼了一聲，臉上肅然道。
“繼續說說看，老朽今天心情好，就指正一下你的錯誤。”荒神終於認真起來，滄桑的聲音向四周盪出，他驀地站起，這四周星空如遭號召，竟微微一頓后，轉動亦加快了數倍，天空中一派斗轉星移異象，壯麗非常。
林小鐵猶豫了一下，似擔心自己說得不對，但他目中很快出現一股堅毅之色，他是果斷之人，決定豁出去了，決然地道：“山河鑄道，雖能鑄天地山河成器，但本質上山仍是山，水仍是水，仍在五行六道之中，稱不上神奇的鑄術！”
“你說什麼？！”
老者目中突然閃現一絲怒意，眼前這名年輕的鑄者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敢直接藐視天荒道的傳承！
林小鐵早料到老者的反應，他退後一步，口中飛速地繼續說道：“那七彩旋律，能讓鑄者成山，亦能讓大山成石，山河鑄道，若僅止於此，又豈能橫行劍荒？！山河鑄，其困難在於，一方天地脫離了原有的世界，猶如魚離了水，鳥失了林，其勢不久將崩，如何維持其內的天道圓滿，才是山河鑄的重點！”
“山河鑄的真實奧義，不在於敲山成玉，而在於如何重啟這一方大地的天道，如何讓天道圓滿，其勢自圓，陰陽調和，五行交合，讓其內的力量源源不絕，生生不息，其為，山河天道！”
林小鐵將這些話一口氣說完。
老者佯怒的臉亦慢慢放緩，似有一絲不甘心，但。。山河天道的要義居然被他說得一分不差，他也是找不到發脾氣的爆發點。
“你這小子鑄道倒還行，看出了一些皮毛。。嗯，還行。”
老者緩緩道。
“我覺得我說的是其中精要？”林小鐵皺了皺眉頭道：“說得對不對，當然你說了算，但事關鑄道原理，不是皮毛。”
“你！”
老者臉色有點難看，眼前的這名青年居然敢頂撞自己，讓他老臉有點掛不住了。
“師傅是誰？是北域的哪門哪派？敢如此狂妄！”
林小鐵目中黯然，淡淡搖頭道：“我沒有師傅。。倒是父親，曾指點過我一些鑄造之術。。”
“哦？你父親是誰？”荒神有點好奇地道，“這就難怪，他一定是一名非常優秀的鑄劍師了！”
林小鐵面上浮現出怪異的神色，雨王溫暖的面孔重現在他腦海中，雨王武學絕倫，但鑄術。。卻只是粗懂，但他曾給林小鐵找來許多臨月國的鑄術著作，這對林小鐵的鑄道提升也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故他淡淡一笑，也不解釋地道：“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一名絕頂的鑄者！”
荒神輕輕點頭，淡淡道：“原來是父親教得好，難怪，難怪，罷了，你可說完了，這些話是你父親教你的吧？搬出前人的鑄道，可是過不了我這一關的！”
林小鐵不慌不忙，淡淡一笑道：“還有最後一句。”
“說！”
“這留影壁能納神魂之力，重現時光舊景，聲音、光線皆栩栩如生。。這座玉壁的本身。。可是一座磁山？磁分南北，天地入序，屬金土，其內星空，卻是暗藏時空異力，屬木。。此二力如需調和，必須以一同時具有土、木、金三種屬性之物灌注其中。。”
林小鐵右手突然光芒一閃，一束凌亂的水草狀生物出現在他手中，這水草細長似觸手一般，晶瑩剔透，發著異光，紛紛在空中輕輕搖擺，奇妙異常。
“這留影壁中的細小鑄紋，是鑄紋，更是這壁中的脈！此脈細不可見。。其脈形。。就是它么。。”
“你。。居然看也它了？”
荒神面色猛然變得極是鄭重。。大袖一揮。。林小鐵手中的水草脈形就消失了。
“三玄草，生於深海玄石，其花透明，鋒銳無比，屬金。。你。。說得一字不差！”
“不但以七彩旋律領悟了山河鑄道，入了門，更窺見了山河天道的奧義。。其內的脈形竟也被他一手抓出。。你，雖有名師指點，但鑄道悟性。。卻可以說是非凡！”
荒神老者的眼中終於收起了對林小鐵的小看之心，轉而出現了強烈的欣賞之色，能看出三玄草，此人的鑄紋必不尋常。
當然，林小鐵現在並使出鑄氣，他自然亦不知道林小鐵的虛空鑄紋，無孔不入，凡空間所在，皆能感知，能察覺三玄草的存在，也就不奇怪了。
但老者的話語中，同時卻還含有一絲可惜。
“可惜，天荒道。。門規森嚴。。他之天資出身，實在不符合入門規定。。我私傳於他，怕是日後反而會害了他，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