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罪惡
我死死的看着她的臉，心中的恐懼更大的蔓延了出來，我搖頭，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我不知道臉色現在有多麼的難看……
我沙啞着聲音說：“為什麼是你！怎麼可能是你！”
她靜靜的看着我說：“為什麼不可能呢？我是陰屍，一具陰屍而已。”
我慘笑着後退。她則是往前走了兩步，目光沒有半點移動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一字一句的說：“你不是被抓走了么……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在這裏！”
她則是點了點頭說：“的確，我是被抓走了，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我能夠拿走他的命魂，難道就不能夠自己出來么？”
我停頓了一下，有些不敢問出口，但是我依舊緩慢的問到：“你是那個叛徒，你是麻家的人。”土他向圾。
母親並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看着我的臉，說：“等你聽完這個故事，你就能夠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面色格外的蒼白，而且我現在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母親是麻家的人……這樣的話，我的身體裏面其實流淌着的，也是麻家的血液……
而白雲的整個家族。卻因為麻家，而滅族……
我不知道白雲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會怎麼樣，但是我相信，他是不可能傷害我，甚至也不可能怪我的……
但是我心裏面總有一股念頭。告訴我，我的罪孽……
白苒為了救白雲，犧牲了自己的命……
白漠為了阻攔白茗，去侍奉白家的族魂，但是實際上他也死了。
百家不知道多少個人，依舊沉浸在以往的痛苦之中，雖然現在我和白雲離開了。但是那些記憶，一定深深的刻印在了他們族人的靈魂裏面……
母親則是繼續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為什麼會親手毀掉自己的家族么？甚至，我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變成殭屍，看着自己的族人變成殭屍？不用急着判定我的對錯，也不用急着把罪責招攬在自己的身上，你並沒有錯誤……”
我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但是我卻靜靜的等着她繼續往下說下去。
母親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當年，我還是一個正直豆蔻年華的女孩兒。家族裏面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相貌太過好看，是不可以去趕屍的，同樣這也是整個趕屍界的規矩。男人還算尚可，但是如果女人相貌太過漂亮，就會招來是非。”
“我們行走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嶺，沒有人煙，相貌會引來人的窺伺，同樣也會引來山野精怪的窺伺……我不能趕屍，同時，我也不能繼承我父母的意志。當時我們家裏面，只有我一個孩子。”
我瞳孔緊縮，猜到了母親後面要說什麼。
果然，母親接著說道：“他們在家族裏面，都算是有不少功勞的人，最關鍵的是，你奶奶，也就是我娘，生我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不能夠再次生產。所以，他們想要我毀容。然後學習趕屍。”
我心裏面有些痛楚，沒有想像到我母親身上竟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當時那個年代，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在哪一年，但是人人手中用劍的時候，就算在這些家族之中，也必定是女權卑微，更加不用說是孩子了。
母親頓了頓說：“我不願意毀容，並且說如果他們敢對我下手的話，我就立刻自盡在他們面前，而且我還會詛咒他們。我沒有趕屍，身上沒有屍氣，和他們不一樣。所以像是麻家之中，我們這樣的人死後都會化鬼，另外的則是變成僵……”
第一次，他們妥協了，答應了我，不再做那些事情。同時為了讓家裏面不沒落下去，我父親，收養了一個孩子，一個家裏面父母都在一次趕屍中被殭屍吸盡了生機的男孩……”
“那個孩子不愛說話，而且性格孤僻，可是這有什麼呢？他來了我家之後，我就解脫了，我不用被逼迫。可以自由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第一次意外。”
我皺眉，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已經完全的陷入了母親的故事裏面，她的話語並沒有什麼跌宕起伏，語氣都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我卻感受到了一次次緊張，還有呼吸緊繃……
我已經快要忍不住，問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才繼續說道：“麻家的人，身上本事越大的，趕屍越多的，往往就越醜陋。但是沒有一個人喜歡醜陋，美好的事物，又有誰不喜歡？我開始有人追求，那一年，我十七歲。”
我頭皮有些發麻，想像到以前在電視裏面看到的那些關於殭屍片的電影，的確和母親說的出入不大……
母親這個時候的聲音依舊平靜，就像是那些事情，和她完全沒有一絲關係一樣。
她繼續說道：“有人開始上我家提親，爹和娘，本來就很厲害了，所以他們的眼光也很高，可是來的族人，他們都很看重，而且如果有了他們，我們家這一脈，在麻家整個族裏面，也要算是舉族輕重了……”
“不過，我依舊不接受，因為我厭惡他們身上的屍氣，噁心他們的樣貌，最恐懼的則是他們的古怪的脾氣和性格。爹和娘，把我束縛在了家裏面。接着，告訴我一個事情，就是他們準備了一場比試。勝出的人，要入贅到我們家裏面。”
我沙啞着聲音說，怎麼可以這樣，骨肉相連，怎麼能逼迫你做這樣的事情？
母親則是聲音平靜的繼續說道：“還沒有完，我知道比試完成之後，一定會有一個人把我帶走，所以我就想要逃走。”
我眼皮發跳的說，然後你逃了？
母親點了點頭說：“我逃不出去，外面守着紅僵，兩隻紅僵，其實就是放兩隻黑僵，我也是沒有辦法逃走的，因為我對付不了他們。”
“但是，有人幫我。那個被爹和娘收養的孩子，他真的很有天賦，十五歲，比我小兩歲，竟然能夠直接把紅僵定住了……我跟着他逃了出去……直接就逃出去了麻家很遠很遠的距離……我當時很感激他，卻又想到他回家之後，肯定會被爹和娘狠狠的處罰，雖然不至於要了命，但是至少會脫掉好幾層皮……可是，我有一點事情沒有想到。我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會對我動手！”
我根本就打不過他！而且他只有十五歲，我至今記得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噁心。”
母親的聲音終於有一絲變化了，變得有一點點波動……
我已經有些不敢往下想了，但是我又無比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母親搖了搖頭說：“然後，他死了，我記住了他眼神中的噁心，可他，也倒在了我的身上，血把我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浸透……”
我問母親，他是怎麼死的？
母親卻停頓了一下，並沒有說話了，我腦子裏面開始想像着當時的場景，但是我有的事情不敢想……
母親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來了一絲絲讓人捉摸不清的感覺，說：“他身上屍毒不多，死了之後，並沒有變成殭屍……我把他身上的東西全部都拿了出來，我拿到了一個香爐，裏面養着蟲子……麻家裏面，這樣的蟲子不多，我卻聽說過這個東西有多麼厲害。只要將蟲子喚醒之後，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我把蟲子留了下來，然後我逃了，我並沒有逃多遠，因為我想看看，爹娘是會自己來找我，還是派人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另外一個消息，傳入了我的耳中。”
“這個消息，讓我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