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連城
我看到水霧籠罩的黑石頭上,站着一隻渾身雪白毛皮的野狐,眨着血紅色的雙眼在盯着我。
它長得好漂亮哦,全身上來毛茸茸的披着白毛,顯得光潔白凈。
晚上霧氣大,狹隘幽暗的樹林小道,儘是濃濃的水霧,帶一絲絲冷氣。
我穿過嘩嘩作響的叢林,像似群鳥的鳴叫,又好像有人哭泣,彷彿人影閃閃,嚇得我屏氣凝神的開着車子。
莫約十分鐘的車程,我看到一棵枝葉茂盛,根枝粗碩的參天古榕樹。樹上停滿成群咕咕叫喊的黑鳥,像似貓頭鷹,又像似成群的黑烏鴉,宛如舉行盛大的聚會。
古榕樹的左側旁邊,有一座散發出金黃色光茫的紅色屋子,低矮鐵杆欄的宅屋,籠罩在濃霧中,遠看上去就像一個血紅的長方形棺材屋。
我在鄉下長大,從小知道死人了會裝進紅棺材出葬。如今在黑夜裏,看到一座造型奇特的紅屋子,讓我驚悸的想起棺材的形狀,嚇得趕緊停下車子,忐忑不安的張望。
屋宅的門外懸挂着紅燈籠,微弱燈光的照射下,有兩頭威武的石獅鎮守在門口。院子的鐵門外,懸挂着陰陽太極旗,招魂的幡幢,七彩的經咒旗。
我看清是抹着朱紅的石磚牆壁,綠色的琉璃瓦屋頂,雕龍畫鳳的石柱門廊,長滿奇花異草的庭院,顯明是有錢人奢侈建造的豪華別墅,寓意升官發財,步步生輝。
只怪我膽子小,胡思亂想的自已嚇自已。
我在納悶哪個有錢人建的棺材屋時,看到燈火通明的屋子裏,走出一位五十多歲的青衣阿姨,面帶微笑的提着紅燈籠,緩緩的走過院子,朝鐵門走來。
一股濃濃的迷霧飄來,籠罩在燈火淡綠的宅子裏。
前不見有村莊,后不見有住戶,就有這麼一座高門大戶,嚇得我趕緊上前去問路。
站在門口的青衣阿姨,笑容滿臉的上來打招呼:“請問你是陳小姐?”
“我是陳香。”
“秦師父在屋子裏等你,請跟我進來。”
“謝謝阿姨。”
我暗幸沒走錯路,開着車子跟阿姨進入院子。我把車子停院子的桃花樹旁,摘下帽子和手套,提着背包跟她進去。
客廳的正前方擺着香爐和供品的法壇,上面燃燒着粗長的富貴香,梟梟的冒着青煙。牆壁的背景是一張陰陽太極旗,四周懸挂着各式各樣的鬼神圖案。有白骨深深的骷髏,瞪着死人眼像。有三頭六臂的,血口大噴的妖精像。有斷手斷腳的妖怪,黑蛇冒出脖子的圖像。有鹿身人頭的猛獸圖,一副怒髮衝冠的樣子。每幅畫像旁邊都懸挂着許多黃色的經文咒語,似乎在供奉或是鎮壓邪氣。
客廳的正中央升着一盤熊熊的篝火,一隻在半路上見到的白狐,蜷縮着身子躺在椅子上。
“你好,陳小姐,請坐下喝茶。”
“謝謝阿姨。”
“秦師父在洗澡更衣,等會兒出來。”
“謝謝!”
我拘謹的坐在一張梨花木的長椅子上,啜飲幾口香茶后,靜靜的掃視着散發出一種詭秘氣氛的道場。想必高人都居住在深山老林里,安靜不受外界打擾,才能修得道法。
我好奇的掃視神鬼畫像時,看到一位身穿明黃道袍,腰間配掛玉石的道士出來。他的頭上戴着太平冠帽,衣裳飄飄,舉止飄逸。
我惶惑的掃視他的面容,莫約二十八歲左右,長得年輕俊美,帥氣穩重。他的額頭光滑透亮,鷹眼沉邃閃爍,兩道長長的黑劍眉,稜角分明的面頰上,流露出一股傲慢兇悍的氣息。
青衣阿姨笑着介紹:“陳小姐,他就是秦連城師父。”
我以為會是一位上了歲數經驗豐富的老人家,長得鬼相蛇眼,滿臉兇殺氣息的邪師。可是我看到他長得輕氣帥氣有風度,賞心悅目,不免喜出望外。
我站起清了清嗓門,問侯道:“你好,秦師父。晚上來打擾,麻煩你了。”
秦連城折射來一絲絲寒氣的厲眼,不動聲色的走到祭壇前,盤腿的打坐在軟墊上,把我全身上下掃視。他舉止優雅的接過阿姨遞過的茶水,喝了幾口放在桌子上。
他的目光壑厲,冷傲不可琢磨的神色。
“你坐下吧。”
“多謝秦師父。”
我惶恐的拉過身邊的椅子,端身正坐在他的面前。
秦連城從木盒子裏取出一個圓形的黑色羅盤,羅盤正中央有一面圓鏡和指針。他似乎在調整指針,拔弄片刻,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眨着犀利的鷹眼盯着我。
“陳小姐,你是什麼情況?”
我微蹙着愁眉,輕聲的回答:“秦師父,我名叫陳香,出生在1986年4月4號,今年24歲。老家是高平市興縣人,現在租住在新安區林坡村。”
他沒有吭聲,肅穆着如白玉般雕像的臉頰,怔怔的盯着我,嚇得我不寒而顫。
這個也太嚴肅冷淡,讓我神色緊張惶惑。
“你找我什麼事?”
我連忙解釋:“我想讓你幫忙下個愛情咒,要讓我男朋友回心轉意。”
“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他叫趙力威,今年二十八歲,是我的前男朋友。”
實際上,我們是一個月前才分手。趙力威匆忙的跟副市長的女兒金嬌媚戀愛,準備舉止盛大的婚禮。
秦連城拔弄着黑羅盤,頭都不抬的問:“他住在哪裏?”
“趙力威老家住在高平市興縣西洛鎮。他現住在江南市星光大道花園小區8幢602號房。”
“你有他的衣物嗎?”
我早有準備,從背包里拿出他穿過的花格襯衫和牛仔褲:“我有他穿過的衣服褲子,還有頭髮指甲。”
“拿過來給我。”
我把衣服取出來,小心翼翼的遞擺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另有一包膠袋裝的頭髮指甲。
秦連城在祭壇拿上一根小檀香,往旁邊的紅蠟燭點燃后,用煙霧來熏着衣服。隨後,他拿出一面黑白太極鏡子,嘴裏念念有詞的說著我聽不懂的咒語,用鏡子來照射在衣服上。
難道太極鏡子有魔力,可以照在衣服上顯示出過來未來的事。
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儀式,安靜的等侯他的解釋。
趙力威的婚禮就要舉行,我不想讓他娶上別人。我是非他不嫁,若是錯過了,我會後悔終生的。
秦連城拿着鏡子反覆的照射,念着喃喃詭秘的咒語,眨着幽光閃爍的利眼,語調清冷的詢問:“趙力威的肚臍下有一撮的黑毛,左腳底下有一個呈色胎的三角印子,是個精力旺盛又有野心的人。”
秦連城真夠厲害,連趙力威最私秘的胎記都知道。他這麼一說,頓時讓我對他產生極高的信任,肯定是精通神鬼之術的高人,能夠知道未來過去的事情,能施法下咒的神人。
我暗慶不已,想必是有機會:“秦師父說得真准,他是有野心有抱負的人。”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十六歲時剛初中畢業,他是十九歲高中畢業。有一次在縣城溜冰場裏玩的時侯認識,然後瞞着家人一起談戀愛。後來他到江南理工大學讀書,我就在大學附近的美容店裏打工。一個多月前,我們還住在一起。”
“家裏人沒反對嗎?”
我茫然的搖頭,陷入回憶道,“我是個未婚的私生女,從小就被爸媽拋棄,跟着外婆一起生活。外婆家在貧窮的深山裏,靠着種菜賣菜過日子。初中畢業的時侯,雖然我才十六歲,卻是早、熟懂事的姑娘。舅媽貪圖別人的五萬聘金,想讓我嫁給別人做后媽。我沒答應,剛好認識趙力威,就跟他跑到江南市來避婚。趙力威在江南理工大學讀書,我在美容店裏打工。”
“你們睡在一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