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新婚第二天（4）

老人躺在床上，慈祥的望着手裏發舊的照片。那是他們僅留下來的，唯一的一張全家福，上面有老人的女兒和女婿，以及年幼的外孫女。其實老人一點也不怕死，只是捨不得年僅二十一歲的孫女。現在琳琳已經找到如意郎君，她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到了地下也能給女兒女婿一個交代了。

“外婆，我們來看你了。”楊琳推開門就看到，外婆又在看那張發舊的老照片，就知道外婆是想媽媽了：

“外婆，想媽媽了？”她也很想媽媽，可是更多的時候是不敢想，每次想起爸爸媽媽，出現最多的畫面就是爸爸媽媽出車禍的場面，鮮血淋漓帶給她的只有深深地恐懼。

“沒有，只是隨便看看。”老人看着孫女和孫女婿一起牽着手走進來，原本還有一些擔心的心漸漸地放了下來。只要他們能幸福就好，這樣我也就能走的安心了。老人臉上露出釋然的微笑，像是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琳琳長大了。”老人感慨的說道。好像就在昨天她見到了當初那個小女孩，充滿恐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轉眼間她已經擁有自己的家庭。

“琳琳，以後可以照顧外婆了。”外婆眼裏的釋然正是她所怕的，她怕外婆像爸爸媽媽一樣突然離開。可是每次外婆治療的時候都不讓她在身邊，外婆所受的哪種痛苦，並不想讓她看到，讓她難過。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很自私，明明知道外婆想念爸爸媽媽，卻依然想要外婆陪着她，走接下來的日子。

“外婆，身體感覺好點了嗎？”宇文凌灝體貼的給老人掖了掖被子，優雅的微笑迎來老人更多的好評：

“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們說，琳琳她很擔心您。”向來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宇文凌灝，交際方面的手段更不用多說，句句說道老人的心坎里，瞬間奪得老人的讚賞。

“凌灝來了。”老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個孫女婿真的越看越滿意。不僅年輕有為、儀錶堂堂，而且為人處事，各方面都是頂尖的，琳琳交給他，她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恩！外婆感覺還好嗎？”宇文凌灝繼續獻着殷勤，惹來楊琳不停的翻着白眼：虛偽的傢伙，怎麼沒見他給自己一個好臉呢。

“好多了，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出院了。到時候我這個老婆子還想要去打擾幾天，你可不要嫌我煩啊？哈哈~~~”現在和孫女相處的每分每秒都是她偷來的，希望她最後的生命里，留給琳琳的都是歡笑。

“我怎麼敢啊？等外婆出院，我和琳琳一起帶着外婆去海邊走走可好？”雖然他們都知道老人也許永遠都出不了院，可是還是想要給老人和他們一個盼頭：

“外婆不是一直想到處看看嗎？”外婆一直都不像是沒見過門面的女人，相反外婆懂得很多的東西。她曾經問過外婆的過往，結果只引來了外婆無盡的傷感，後來她就不再問了。她甚至從小到大沒見過外婆還有其他親人，據說外婆是個孤兒，曾經被有錢人收養過一段時間。外婆是一個眼界開闊的人，因為要照顧她，所以放棄了旅途的夢想，默默的陪在她的身邊，她知道外婆已經為她付出的夠多了，外婆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盡然像當初離開她的男人乞求照顧她唯一的孫女。她也猜想過，那個男人就是曾經收養過外婆那家人的少爺，因為種種原因選擇離開了外婆，外婆愛的男人也一直只有他而已，所以提起以前的外婆才會充滿懷念，充滿傷痛。

當初的她不是沒有想拒絕外婆的安排，她不屑那個男人的照顧，可是想到外婆眼中的不舍，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外婆忘不了的男人，也不是那樣的糟糕吧，也許他們當初有太多的無奈，導致了今天的結果。她希望在外婆僅有的時間內開開心心的走過。

“外婆一把老骨頭了，怕是走不動了。”楊琳的孝心她怎麼會不明白，只怕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還是把機會留給你們這些小年輕吧。”

“外婆老嗎？凌灝一點也沒看出來，別說出去走走了，就算是環遊世界也沒問題。”宇文凌灝適當的插話，逗得老人哈哈哈大笑。

“好，過幾天我們就一起去環遊世界。”老人難得笑得這麼開懷。

楊琳看着宇文凌灝小心翼翼的哄着外婆開心，突然間不在生他的氣了。只是這個‘琳琳’讓她心裏十分不爽，虛偽的男人。自己和他相處那麼久，也沒見他叫過一聲‘琳琳’，現在當著外婆的面表現的那麼好，這是虛偽至極。

“我可要快一點好起來才行！”老人熱情的拍着宇文凌灝的手：

“凌灝啊，琳琳的脾氣不是很好，你要多擔待點啊！當然，她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好、不對，你也別寵着，該教就得教，你也可以回來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護短，好好地教訓她。”

“外婆，你怎麼能和他一起欺負我呢？他剛剛~~他剛剛還~~~~~~~”我要怎麼和外婆說，難道說：宇文凌灝剛剛還威脅自己？不行，不能讓外婆擔心，可是看着他小人得志的表情，她又覺得好不甘心。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霉，遇到這個無恥的男人。

“我剛剛怎麼了，我不就是想要牽着你的手嗎？琳琳，我們都是夫妻了，難道連牽你的手也不行嗎？”宇文凌灝面帶委屈的問道。一點也沒有一個霸道總裁的樣子，反而像極了受氣的小丈夫：

“我只是想要你慢慢的熟悉我的存在，可能是我太着急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顧及你的情緒，慢慢來。”宇文凌灝的表現讓老人寬慰了不少，本來她還擔心，強行讓兩個孩子在一起，他們心中會有怨念，相處起來也會有疙瘩。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凌灝是個好孩子，懂得體諒琳琳，知道凡事要慢慢來，有個這樣的孫女婿她也就安心了。

“宇文凌灝，你就是一個麻袋。”楊琳惡狠狠的盯着宇文凌灝。要是眼神可以殺死人，我想宇文凌灝早就被楊琳殺死一萬次了。

“什麼意思？”宇文凌灝下意識覺得這絕對不是一個好詞，雖然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詞。也對，他堂堂衡宇集團的總裁，誰不是趕着巴結他，哪有敢說他‘裝’的人。也就楊琳，這個他剛娶得小妻子敢這樣和他講話。

“裝！你就使勁的裝吧！小心撐死你！”她真是期待那樣的場面，想必也是搞笑極了。

聽到楊琳的解釋不但沒有讓宇文凌灝生氣，反而惹來他的一陣發笑：

“呵呵，多謝琳琳的關心，我會裝的不多不少，絕對撐不死。”作為一個手段異常，功成名就的商人，有幾張面具是必然的，他並不覺的有什麼不對，反而不懂得偽裝自己的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這個麻袋把你裝下去都沒問題。”

“琳琳，你也不能仗着自己小，老是欺負凌灝啊？你要是這樣的話，外婆可不依你。”老人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可是她下意識覺得，是自己的孫女琳在欺負凌灝。因為在自己的印象里，孫女婿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好小夥子。自己可不能讓琳琳，把這麼好的孫女婿欺負跑了。要是楊琳知道老人的想法，一定哭死的心都有了。這也不能怪老人，要怪只能怪宇文凌灝太能‘裝’了，這一點楊琳說的不錯。

“外婆~~~~”楊琳此時可是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有理說不出的感覺了：

“你也幫他欺負我。”

“外婆放心，琳琳她很好！沒有欺負我。”宇文凌灝笑呵呵的和老人解釋着。看着這樣的孫女婿，老人更加滿意了。

“我當然好了，還用你說。”越描越黑，和宇文凌灝這種老油條一起，要隨時準備掉坑裏的可能。

“琳琳，你也該收收自己的脾氣了。”老人無奈的勸着。可是眼裏的驕傲和寵溺是騙不了人的。她的孫女她心裏清楚，堅強、懂事、善良的乖女孩。看着孫女婿沒生氣，是個度量大的。

“知道了，外婆。”自己真的是打掉門牙往肚子裏吞。楊琳無聲的在肚子裏哭泣着：以後一定要小心一點，不能讓宇文凌灝把外婆拐走了。

“來凌灝，我們不理她，外婆給你講講琳琳小時候丟人的事。”老人親切的拉着宇文凌灝的手。

“好啊！”楊琳小時候的事情，他倒是想聽聽。

“外婆，你怎麼能這麼樣啊？我才是您親孫女好不好？”楊琳委屈的小表情，眨巴眨巴的看着眼前聊着正開心的兩個人，無奈的站在一邊，為什麼他們聊天的當事人，反而一句話也插不進去呢？太沒天理了。

“我記得琳琳七歲的時候才上學，比學校里一般的孩子都要大，我怕她被排斥，天天擔心她，老早就在學校門口等着，誰知道人家根本不用我瞎操心，沒幾天就和學校里的同學打成一片，不過都是一些男孩子，我們琳琳就是男孩子緣好，女孩子朋友倒是沒有幾個，我熟悉的也就是菲菲了。”老人感嘆的說一聲：

“沒想到一轉眼就這麼多年了。”

七歲上學？那七歲之前怎麼沒上學？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看樣子他們收集的情報還不夠完整，是他最近太好講話了。宇文凌灝的下屬不知道因為一個老人的話，讓他們所有人的訓練加重了一倍。

“外婆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他哄不了女人，可不代表哄不了老人，眼前的這個老人，是爺爺一生的最愛，雖然滿臉掛滿了歲月的痕迹，可依然看得出年輕時候的芳華。歲月的流逝不僅帶來了年齡的變化，也給了老人的心帶來更濃郁的底蘊，依稀可看得出老人平淡的心裏，隱藏着無盡的力量，堅強、樂觀、無畏，這一刻他大概可以懂得為什麼爺爺一直忘不了她，卻不願意相見，她就是爺爺心中永遠明亮的白月光。

“老了，老了。”老人笑得那麼滿足：

“還記得我們家琳琳小時候很聰明，有一次她被別的小朋友誣賴偷橡皮擦，要是換成別人早就嚇哭了，你知道我們家琳琳做了什麼嗎？”老人故意賣了個關子，宇文凌灝十分配合的上鉤：

“不知道？不會是找老師告狀了吧？”宇文凌灝瞟了一眼，旁邊氣鼓鼓的楊琳。

“不是。她把書包里的幾塊橡皮，都拿給了那個誣賴她偷東西的小朋友，很藐視的說道：你要是想賴我的橡皮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你想要哪一塊，我送給你，省得你過一會又要去賴別人。”

宇文凌灝微微露出詫異的表情：沒想到楊琳這顆軟柿子是帶刺的。

“凌灝，我和你說這麼多，不是要告訴你琳琳的心思有多麼的毒。”老人也要自己的打算，看的比較遠。

“沒有，琳琳很可愛。”

“我是想告訴你，琳琳真實的性格，你們要相互了解，坦誠不公，才能好好的走下去。外婆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日子了。”

“外婆~~”楊琳做到老人的身邊，心中慢慢的依賴。

“沒事，外婆心裏清楚，外婆最捨不得的就是你了。”老人顫巍巍的手，輕撫着楊琳的頭髮：

“看着琳琳嫁人，外婆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兜了這麼大的圈子，老人的心思已經展現在他的面前。

“外婆，您放心，我會照顧好琳琳。”宇文凌灝知道老人是在等他的一句保證。

“那我就安心了！你們以後要和和美美的過日子。”老人拽着楊琳的手放在宇文凌灝的手心。宇文凌灝把她的手緊緊的攥着，給老人一個安心的表情：

“會的！”

宇文凌灝鄭重的承諾，引來楊琳的側目，無論他們以後怎麼樣，今天的宇文凌灝在這一刻讓她感動：

“謝謝！”謝謝你今天所做的事，就算只是安慰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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