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錄音

第8章 錄音

“說曹操曹操就到。”

柔笑着起身,孫玉珍給背着結他的林在山和白鴿迎進了錄音棚。

“謝謝你啊珍姐,我把你車停在樓下車棚了。”

白鴿將摩托車鑰匙還給了孫玉珍。

之前載着白鴿到了東藝大,孫玉珍想返回去接林在山,醫院離東藝大比較遠。白鴿不願麻煩孫玉珍,人家上一天班了很累,她便借了孫玉珍的摩托,她回去接的林在山。

“大叔,你現在狀態怎麼樣能錄歌吧”

孫玉珍很關心林在山。

“還行,我嗓子沒在最好狀態,但錄首歌應該沒問題。”

林在山其實已經很疲勞了,剛穿來這個世界,他還沒太適應這大叔疲弱的身體呢。

不過現在錄歌要緊,他必須咬牙先把這免費的機會給佔了。

孫玉珍隨即將張鵬飛、張昊等人給林在山白鴿彼此介紹了。

在張鵬飛的印象中,林在山是個很暴躁的惡棍級搖滾人。

七八年前,乃至更早的時候,媒體上登出的照片,都是林在山打人的街拍。

在公眾眼中,這完全就是個惡貫滿盈的大混子

剛剛聽說林在山要來,張鵬飛心裏還有點怕的慌。

這搖滾大叔脾氣很暴躁,萬一他給林在山錄不好音,林在山會不會打他

現在一見,張鵬飛傻眼了。

眼前這個穿的邋邋遢遢、面色枯黃、身材消瘦、白了一半頭髮的病態大叔,真的是林在山嗎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他怎麼老成這樣了

林在山如今的樣子很落魄,但張鵬飛不敢掉以輕心,這搖滾大叔曾經的惡人形象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張鵬飛擔心這大叔一不高興會暴脾氣的給錄音棚砸了,那樣他就賠大發了。

在林在山進門后,張鵬飛一直硬着頭皮對這個搖滾大叔堆笑賣乖,他想趕緊給這衰神伺候好了送走。

之後他要和孫玉珍好好的座談一下了,他不希望孫玉珍再帶這樣的人來找他了。這簡直就是給他找事呢

張昊和李鶴半年前在水滴酒吧見過林在山,那時的林在山就已經白了一半頭髮了,樣子頹廢極了。

此刻再見,張昊和李鶴更加確定了,那晚做出丟人演出的大叔,就是眼前的這個林在山

那次是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酒吧里見到有歌手被人哄下台的,超級丟人兩人對此印象極為深刻。

現在再看到這落魄的中年大叔,兩人都忍不住戴上了有色眼鏡,對林在山不是那麼尊敬和客氣,他倆看林在山的眼神甚至有點像在看拾荒者。

他們怎麼都想不明白,孫玉珍為什麼會推薦這樣的人上節目,這大叔哪裏有什麼才華可言啊

“大叔,我們剛才聽珍姐講了,你是為了上他們那個節目才錄歌的是吧”張昊主動講說:“要不你先錄,你錄完了我們再錄。珍姐說你特別有才華,我們想和你學習學習。”

“噗。”

李鶴忍不住笑了,聲音很不禮貌。他聽出來了,張昊是在說反話,在故意逗林在山呢。

孫玉珍被搞的暗生惱火,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不懂得尊重前輩嗎林在山可是有五白金銷量的超級搖滾人這個位面100萬的唱片銷量算一白金,就算他現在很落魄,但他曾經的輝煌,也足以這些後輩晚生肅然起敬了。

林在山很疲勞,沒心情和這幫小屁孩鬥心眼。

他現在只想趕緊把歌錄完了趕緊回去睡覺。

見這幫小孩讓他先錄,那他就當仁不讓了。

“老爹加油,你就唱那首且聽風吟吧”

“嗯。”

和張鵬飛交流了幾句,簡單的講了一下錄音重點后,林在山便抱着略顯老氣的民謠結他進了錄音棚。

信徒樂隊的新潮樂器還在棚內呢。

這幾個小子也不說進去幫林在山搬開樂器。

林在山只好一個人給話筒架換了一個位置,讓錄音棚內的聲音反射條件更好一些。

他還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話筒架前,準備坐着自彈自唱。

他的力氣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站着唱整首歌了。

他這一系列動作,都是無聲的在錄音棚內完成的。

在隔音的玻璃幕壁外,信徒樂隊和張鵬飛看着林在山佝僂着病態的身軀,一個人無力的在搬椅子挪架子的模樣,莫名的感到心酸。

白鴿和孫玉珍手拉着手去衛生間了,沒看到這令她們心酸的一幕。

她倆要看見了,肯定進去幫林在山一起弄。

信徒樂隊的五個學生都有點瞧不上這個風燭殘年般的中年大叔。

張鵬飛看到林在山這副無力落魄的樣子,也對林在山的音樂水準抱以了很深的質疑態度。

“飛哥,嫂子常年做音樂節目,她應該很有水平吧她怎麼會推薦這樣的人上節目啊你看這姓林的,站都要站不住了,他唱得了一首完整的歌嗎”錄音棚內外是隔音的,所以張昊說什麼都不怕裏面的林在山聽到。

李鶴也諷了一句:“這大叔別唱一半就暈死過去吧我看他這樣,像是重病壓身啊。”

“你們倆別烏鴉嘴他媽的,他要真死在棚里,那就毀了”

張鵬飛也很擔心林在山的身體狀況,這大叔剛剛搬椅子的時候,就像個80多歲的老頭似的,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張昊哼笑說:“我倒要看看這大叔是什麼水平,他要是水平很爛,嫂子還給他往節目上推薦,那我們信徒樂隊也要投歌上那節目”

沉默的鼓手畢永剛,這時點了點頭,默默的贊同了張昊的想法。

張昊又講:“反正我們現在年輕,不怕失敗。多見見大場面,對我們的發展有好處。”

樂隊的成員聽這話,全都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就別瞎浪費這時間了,趕緊把這張地下專輯錄好比什麼都強。如果能把地下專輯賣火了,你們就有出頭的機會了。”

張鵬飛講的“地下專輯”,其實就是沒有正規出版審核的自發行獨立唱片。

在這個位面的音樂圈,盜版實在太嚴重了,正版一般都賣不過盜版。出正版唱片,幾乎拿不到什麼版稅。所以沒有唱片公司的獨立歌手,特別是一些地下搖滾樂隊,喜歡自己花錢灌唱片,然後在小範圍內發行這種地下獨立唱片。這種唱片盜版極少,或者說,這種唱片本身就是沒有身份的盜版,他們反倒能獲得一些盈利。

孫玉珍和白鴿回來了。

張鵬飛給了張昊等人一個眼色,讓他們別再廢話了。

林在山在棚內已經就位。

朝着棚外的張鵬飛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他隨時可以開錄。

孫玉珍和白鴿都很期待林在山的表現。

孫玉珍剛剛沒有聽全林在山這首走心之作,她現在特別想聽完整版的。

作為一個熱愛音樂的女文青,獲悉這首歌的名字叫做且聽風吟后,孫玉珍就有點醉了。

她腦海中還有之前在醫院小花園裏聽到的這首歌的餘音呢。

她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被林在山的走心音樂再次洗禮一次。

白鴿就更想看林在山在棚內的表現了。她甚至還有點擔心,怕她老爹忘了剛剛唱的。

在來東藝大的路上,她特意將錄音筆連上耳機,讓她老爹多聽兩遍之前的錄音,把旋律記瓷實了。

但林在山根本就沒聽,他號稱旋律和詞韻早就印進了他的腦海,靈感流瀉而出的瞬間,他就已經永生難忘了。

這就是所謂的“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對此,白鴿抱着一絲遲疑的態度。她倒要看看,她老爹是不是真的已經將這首歌印進腦海了。

如果是真的,她老爹能唱出完全一樣的甚至更好的且聽風吟版本,那就說明,她老爹是一個比她想像中更加天才的超超超級音樂天才

“飛哥,你把這大叔的音樂外放出來,讓我們都聽到啊。”張昊提醒着張鵬飛。

張鵬飛按下了外放鍵,讓其他人可以聽到棚內的林在山唱歌。他自己的胖頭上,仍戴着可以聽得更為原生態的監聽耳機。

作為一個監棚,張鵬飛還是要端着點監棚的架子和職業態度的,否則讓林在山挑出毛病,惹得林在山不高興了,那他可能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面兒上,他要給足林在山面子。但在心裏,張鵬飛真的有些懷疑眼前這個病態的大叔能做出多麼出色的音樂。

孫玉珍喜歡通過監聽耳機聽更原生態的音樂,所以她也帶上了高檔的專業監聽耳機,準備在耳機中欣賞林在山的表演。

眾人都翹首期待。

張鵬飛朝林在山做出ok的手勢,示意林在山可以開唱了。

錄音棚內有錄音提示燈。

見紅燈變綠了。

林在山遠離話筒,用無聲的鼻息呼了一口氣。

閉上眼,翹着二郎腿,左手捏出和弦,右手指尖化為撥片,他慢慢的撥動琴弦,開始了且聽風吟的演繹。

這首歌的結他前奏很落寞,也很簡單,並沒有什麼太出彩的地方,只要是會彈結他的人,練練都能彈出這種水平。

不過,簡單的音符塑造出的憂傷氛圍,可就見了表演者的功力了。

由監聽耳機聽着清晰的如落雨般的憂傷琴聲,孫玉珍屏住了呼吸,閉上美眸,心情莫名的沉醉。

張鵬飛也是從監聽耳機中聽到了就像在他面前彈出的琴聲,胖眼微亮,他心想這大叔彈的這段旋律不錯啊

白鴿聽出了林在山這段前奏彈的和之前彈的一模一樣,驚喜和感動頓生心底

她老爹真的如他自己所講的那樣,靈感在乍現的瞬間,就已經印進了腦海

他真是太天才了

白鴿興奮極了

信徒樂隊的幾個學生倒沒覺得林在山這段結他彈的有多出色,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給林在山貼上了失敗者的標籤。

張昊和李鶴甚至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態在看林在山表演。

也果然讓他們笑出來了

“突然落下的咳咳”

隨着憂傷旋律開聲的瞬間,林在山嗓子眼突然癢了,一句歌詞都沒唱完,他直接咳出來了

樣子顯得頗為狼狽老態

“哈哈這什麼啊”

張昊和李鶴看的要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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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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