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一拍即合
這譚大人楊博有些印象。前日族比之時，他也跟在姜余身後，顯然是姜余手下的重要班底。看那老者向自己看過來，楊博急忙深深施禮：“楊博拜見譚大人。”
“嗯，這小子倒是不錯。”那譚姓老者似乎對楊博頗有好感，朝着他點點頭：“既然是城主安排，你明日到我衙前聽令，我給你安排個職司做做看。”
“是。”楊博急忙施禮：“那我……”
“李雀，你負責把一些在城主府做事的規矩跟楊博講一下。”姜余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引導他前來的那個執事，然後看看楊博：“有什麼事你可以過來找我，不過我公務繁忙，不見得有時間見你。”
“城主大人事忙，楊博等閑不敢叨擾。”楊博深深施禮，表達自己的敬意。
“嗯，我還有事先走了。”姜余微微點頭，帶着一幫大員匆匆離去。
“李大人。”恭送姜余走遠，楊博急忙朝那個面貌和善的執事行禮：“我第一次來這城主府，兩眼一抹黑。要注意些什麼事情，還請李大人賜教。”
“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不必這麼客氣。”李雀笑着朝楊博拱拱手：“既然譚爺有吩咐，你跟我去辦公的地方，我們細細聊聊。”
帶着楊博、易天出了院子，李雀指指遠近無數棟鱗次櫛比的房舍笑道：“這第一件事，以後你過來不用從城主府的大門走。我們城主府的所有辦事機構一般都是從西門進入，這邊也是大月城的行政管理中心。姜城主平時也是在這邊辦事，正門那邊都是禮儀往來之事，去那邊其實是走錯路了。”
“多謝李大哥指點。”楊博親熱的換了稱呼，同時擦了一把頭上冷汗：“真是鄉巴佬進城，差點鬧出笑話。”
一句李大哥，讓李雀會心一笑。這就是建立良好關係的開始，雙方心領神會，已經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互動。
快步走過寬闊的廣場，李雀領着楊博二人來到一個不大的衙門前，穿過大門進去，來到一間耳房之中。易天自覺的在門口沒有進去，靜靜的站在門旁等候。
“李大哥，不知你在這城主府中作何職司？”看李雀為他斟茶，楊博站起雙手接過，這才開言問道。
“我們這個院子，就是城主大人的樞密機構。”李雀一句話，讓本身就是官宦子弟的楊博瞬間明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秘書處’啊！”
看到楊博瞭然的神色，李雀笑了起來：“我們這些人都是城主身邊的近隨，平時都在城主身邊侍候，幫他辦一些細小的事情。我的職司屬於常例司，專門為城主做些接來送往、傳達消息的職司。說起來，也是最沒有出息的一部。”
“怎麼可以這麼說？”楊博擺手笑道：“能在城主身邊做事的人，必須是精英中的精英。沒有靈活的頭腦和縝密的思緒，根本應付不了繁雜的事務。李大哥對外人謙遜便可，實際上是什麼樣我心裏有數。”
“楊兄弟是我的知音。”李雀點頭一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個職司卻不是誰都能幹得了的。我在出來做事之前在家族裏素有神童之美譽，只是因為通脈時只通了兩脈，資質屬於中下。所以就被家裏安排在城主身邊做事，沒有辦法有更大的作為了。”
“李大哥這麼說，倒是激起了我的傷心事。”楊博臉色黯然：“不知李大哥是否知道我是個不能通脈的廢材，本來這輩子都沒有什麼指望、準備混吃等死了。沒想到前幾日楊家族比，居然被城守大人一眼看中，要給我在這城守府覓個職司噹噹。其實，我心裏忐忑的很。”
楊博如此直白，倒讓李雀感到幾分親切。他看着楊博笑道：“楊家四少的名字，我之前倒是都聽過。今天見了面，覺得四少器宇軒昂、舉止有度，反倒比起有些浮誇的修真弟子要成熟的多。”
“城主大人銳目，肯定是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東西。”李雀和聲安慰道：“楊兄弟被安排到譚爺手下，卻也是天意使然。譚爺為人仗義、厚道有度，他分管的職司……也算有些前程。楊兄弟好好做事，不愁沒有出頭之日。”
“譚爺……”楊博乘機問道：“他老人家負責的是哪部分事體？”
“商務巡檢。”李雀耐心介紹道：“大月城分為東西南北四城，還有中間這主城。四城歸四城指揮使統轄，只對對城主一人負責。四位指揮使包攬四城所有要務，都有自己一套單獨的管理系統。”
楊博默默點頭。他本是北城指揮使的少爺，對這些事情自然知曉。
“商務巡檢，主要職司就是負責主城內七條主街內數千商戶的日常事務。譚爺要保護商戶的利益、保證他們的安全有序經營，清除對他們經營不利的種種因素，同時還要負責從他們手中收取賦稅。”
“這可是個了不起的肥缺。”楊博聯想北城中的相應職司，不由咋舌嘆道：“如果安心經營，這裏面可是大有油水可撈啊！”
“正是如此。”李雀點頭：“其實譚爺是城主大人的肱股心腹，日常都伴在城主大人左右參贊軍務、政務大事。不過城主大人身邊的人，多少也要分潤些油水讓他們過生活。所以主城中最大的一塊油水，就落到了譚爺手裏。”
“這些話，是你我兄弟的私下之言。”李雀又提醒一聲：“要是傳到別人耳朵里，你我都有大大的不是。”
“李大哥放心，楊博不是傻蛋。”楊博笑了起來，臉上湧起一絲感激之情：“城主大人如此安排，對楊博的愛護之心已經清楚明白。可惜我能力淺薄，無法厚報城主大人的恩德。”
“楊兄弟是長情之人。”李雀臉上露出讚賞的表情：“一切事情皆有因果。既然城主這麼安排，楊兄弟就好好做事。有時候，小人物能辦大事情。只要有心，總有出頭的機會。”
“別的話小弟也不多說。”楊博朝着李雀拱拱手：“只要他日李大哥有用得着楊博的地方，楊博絕不推諉。”
“多謝。”兩人相談到現在，終於說到了點子上。李雀心中舒暢，知道自己的心思沒有白費。這楊博是個知情知趣的人，已經理解了自己背後的涵義。
“小弟初來乍到。”楊博繼續說道：“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對、不好的地方，也請李大哥多多提點，不要讓小弟一錯再錯。”
“那是自然。”李雀徹底放下心來。一次隱晦的利益交換已經完成，兩人同時看着對方，頗有惺惺相惜之感。
大家都是官場上的人，今後的利益糾葛自然不會少。如果李雀有需要用得着楊博的地方，例如親朋好友開個商號咧、自己經營的小產業涉及偷稅漏稅咧，自然會讓楊博出頭幫忙。而城主這邊有什麼風吹草動、涉及到楊博相關利益的，李雀自然也會提點一番。
兩個初步相知的狡猾青年同時大笑起來，慶祝同盟的結成。
“真是惡棍遇上流氓，簡直一拍即合啊。”站在門外望風的易天把他們的對話都聽在耳中，心裏暗自感慨：“社會就是一個大染缸。有資質的青年，渲染起來更是格外的痛快啊！”
有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兩個公務人員從院子後面走出，順着甬道向這邊走了過來。易天咳嗽了一聲，屋中的話鋒一變，已經成了公事公辦的討教。
“李大人。不知我明天過來，應該怎麼去找譚大人？”楊博問道：“要是在衙門裏亂走，恐怕要讓人打出去了。”
“嗯。”李雀點點頭，站起身來在旁邊架子上的一對雜物中翻出一塊淡綠色的腰牌，遞到楊博手中：“這是一塊臨時腰牌。你明天帶着它進來，就會在衙門裏通行無阻。等到了譚大人那裏得了正式的職司，自會有人給你分發公服腰牌、安排辦公地點。等一切安置妥當了，你再把這塊腰牌找時間給我送過來。”
“多謝李大人。”楊博站起身雙手接過腰牌，朝着李雀會心一笑。
此時兩個公人已經走到李雀門口。他們看看站在門口小廝打扮的易天，隨口問道：“怎麼，李大人在會客？”
“是老羅嗎，請進。”屋中李雀早已聽真，高聲答應一句，走上來打開房門。楊博急忙起身站在他的側面，向著門口看去。
門外站着的兩個人。一人年紀稍大，臉上帶着一絲愁苦之色。另一人是個氣宇軒昂的青年，看上去比李雀還要稍微老成一點。
“老羅，請進。”李雀看看那個滿臉愁苦的大齡青年：“林迪，你幹嘛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一言難盡啊。”林迪搖頭嘆息，一眼看到站在屋裏的楊博：“咦，你還真的有客？”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李雀笑了起來：“這位是楊博楊四少，城北指揮使楊大爺家的少爺。這次應城主相召過來，被安排在譚爺手下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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