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未來如夢

“零子，如果啊，有一天我因為有些事情不得不離開你，你會怎麼樣？”我看見鄭世禹哦不，蕭成安笑着站在那邊，對面站着零子姐。

“我就算挖地三尺，也會把你找出來的，一定會！是你招惹的我，你一定不能離開我！”零子拍在蕭成安的肩上，“你小子，想甩開我，是絕對不可能了！”

周圍是一片黑色，只有他們兩個人發著光，我看中他們的臉。

“零子，如果我不得不離開，那我一定不是你喜歡的那個我了。不過我希望，我能一直是你愛的樣子。”蕭成安對着零子微笑，那笑容有一些苦澀。

忽然，世界就像是地震了一樣，一切都在劇烈的抖動。周圍黑色的的背景一塊一塊的裂開，我望向蕭成安和零子，他們的身影也在震動中裂開。

然後從裂開的縫隙里，刺眼的白光射了進來，灼了我的眼睛。我連忙刺眼，用手遮着眼睛。等待震動的結束。

漸漸的，抖動停止了，眼前的光似乎也沒有開始那麼耀眼了。我睜開眼，看見周圍已經變了樣子。黑色變成了白光，瀰漫著白色的煙霧，白霧中似乎有一個人站在那裏，但是我看不上那個人是誰。

“燦燦，對不起。”聲音似乎來自那個看不清的身影，“我不能陪你到今後的人生了。別難過，我不想你難過。”白霧阻擋了我的視線，似乎也阻隔了聲音，我聽不清那聲音的音色。

“你是誰？”我衝著那個聲音喊着。

“燦燦，最後能不能讓我抱你一會兒？”那個聲音接著說，那人好像離我更近了。

我剛想走到那個身影那邊，卻覺得一陣大風夾雜着細小的沙子吹過來，瞬間刮亂了我的頭髮，我的臉在風沙的吹動下直生疼。我閉上眼睛，防止沙子吹到眼睛裏面。整個人蹲下來，因為感覺一站起來就會被風吹走。風似乎停不下來一般的呼嘯着，就算我縮成一團也能夠感覺到它巨大的威力。

終於，風漸漸停止了，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已經蹲麻了的腿，睜開眼。之前的白霧已經被大風吹散，整個世界一片清澈澄凈的景象。我看見那個身影還站在那裏。低着頭，我看不清他的臉。

我走過去，剛到他的面前，他忽然抬頭，那張臉，是鄭世禹的臉。我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喂。”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現在應該還是在夢裏吧，我記得，我太困了，就睡過去了。

他直愣愣的看着我，又或者是沒有在看着我，沒有眨眼。我覺得他的樣子有些獃滯，就像是失去了意識一樣，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可是，就在我的手晃的拿一下，我剛把手移開，他的臉瞬間變成了金恩勝的臉，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呆了一會兒，我又靠上前觀察。

可就算是金恩勝的臉，依然是眼睛一眨不眨的平視前方，就好像是一個人形的玩偶。

“燦燦，我對不起你。”

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是你說的嗎？我碰了一下眼前人的手，可是我剛觸碰到的瞬間，他整個人便像煙霧一樣的散去了。

“我求你快點醒過來。”我聽清楚了，那個聲音不是從那一個方向傳過來，而是我所在的這個時空，從整個四面八方傳過來的聲音。

整個空間在聲音的傳遞下震動着，就好像要消失了一樣。然後一絲亮光照進了我的眼睛。我睜開眼，看見了我小小的出租公寓，坐在我家裏的鄭瑤和鄭世禹，還有躺在床上脖子上綁着繃帶、手上還掛着吊瓶的我。

鄭世禹哭了，真的是在哭，雖然沒有哭出聲音，但是我看到，他的眼淚順着臉流下來。我看着他紅腫的眼睛，一瞬間感覺很心疼。“燦燦，我對不起你，我為什麼要得這樣的病，居然還在發病的時候傷害了你，你一定要醒過來啊！”他小聲喃喃道。

我幾乎是飄着到他的面前，想幫他擦乾他的眼睛。可是我伸出手，手卻直接穿過了他的臉。

欸？這是怎麼回事？現在不是我的夢境嗎？難道……現在是我的靈魂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嗎？我，是死了嗎？還是只是單純的靈魂出竅？

“弟弟，你別太自責，你天生這樣，這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鄭瑤拍了一下鄭世禹的肩膀，“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平時都已經控制住了不是嗎？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我是你，可能金燦這個時候就已經不在了。”

“可是一時控制不住也是控制不住！我恨我的病，我寧願受傷的是我自己，我也不想傷害到別人，這麼多年，如果不是我想見到金燦，我可能早就死去了，我真的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鄭世禹垂下頭，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我聽的出，他幾近崩潰。

“鄭世禹，”我知道他聽不到，可我為什麼還是想要說呢，“不是你的錯，病是天生的，你沒法選擇。”

我說著，卻感覺到有目光一直直視着我。我抬起頭，看見鄭瑤正看着鄭世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覺得她是在看着我。我移動了一下，盯着她得眼睛，她微微抬頭，目光卻依然直視着我。就好像，她可以看得見我一樣。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眼睛裏就好像有一絲紅色的液體流過。

忽然，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着我，我回過頭，感覺到那股吸力的來源是我的身體，我沒有反抗，任那股吸力把我的“身體”扭曲回到我真正的**里去。

然後，是一片黑暗，意識，又漸漸消散了。

當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了鄭世禹的關切的臉，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我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臉，當我的手指尖傳來實實在在的溫度的時候，我知道，我不是漂浮在外的靈魂，我的靈魂又回到了身體裏面了。

鄭世禹不同於以往，他不像過去一樣，在我觸碰到他的時候有所躲閃，觸碰到的瞬間也沒有顫抖，他自然的接受了我的觸碰，然後把手撫在了我的手上。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他對着我微笑，眼睛裏似乎有閃光，“對不起啊，我那天……是我不好。”他說些，情緒看上去很低落。

我說實話，雖然我這次是真的可能被鄭世禹咬了，但是我卻一點也不怪他，他也是身不由主。可是我心中的好奇卻日漸強烈:我真的想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是終生的嗎，能不能根治。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能為他做點什麼，減輕他病痛。

“燦燦，你終於醒了。”鄭瑤走過來，手裏拿着一個杯子，她把被子和一顆葯放在我手裏，“把葯吃了吧。”

我接過藥丸，一個從未見過的黑紅色的藥丸，然後拿過水杯，把它吞咽了下去。藥丸在嘴裏化開了一些，一些苦澀伴着一點腥味。

“燦燦，我想和你說一下我弟弟的病情。”鄭瑤搬了個椅子在我旁邊坐下，“他自己可能說不出口，那就我來替他說。等我說完，希望你能理解他。”

我看着她，點點頭。腦子裏揮之不去的卻是她在我靈魂飄出身體時對我那個嚴肅的凝視。

“我弟弟從出生開始就體弱多病，不知道為什麼，沒事就會抽搐然後暈倒，在發病的時候和一些特定的人接觸，會力大無窮，而且有的時候甚至會咬人，真的就是會把人咬傷的那一種，他那天應該就是發病所以才傷了你。”鄭瑤嘆了口氣，“我不希望弟弟的事被外人知道，就沒有把你送到醫院，而是我自己照料，希望你能夠理解。你放心我的水平還是夠的，我其實本職是臨床醫生的。”

“沒關係，我可以理解的。那他的病，有辦法治療嗎？”我看了一眼鄭世禹，然後搖了搖頭，問鄭瑤。

“可以治療一部分的，可以根治咬人的毛病，不過風險特別大，弄不好會保不住命的。我們之前就都沒有讓他冒險。”鄭瑤低下頭，聲音似乎有點哽咽，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那，就不要治了，保守治療應該也可以吧。那我是不是應該要避免和鄭世禹的身體接觸？”說著，我把手從鄭世禹的手裏抽了出來，可是又被他緊緊的握住。

“燦燦，我要告訴你，我在你受傷的這幾天，已經把那個治療做了，特別成功，我一天就恢復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咬人了，每次發病也就是會暈倒而已，你不用擔心再會被我傷害了，以後我暈倒了，還要麻煩你照顧我呢！”他握着我的手，一直對着我微笑着，看上去一副開心得意的樣子，“以後我也不擔心接觸到別人了，我也可以交朋友了。”

我看着鄭世禹，又望向鄭瑤，鄭瑤只是一直盯着鄭世禹看，緘默着，嘴角也掛着笑意像是在為弟弟開心，可我莫名覺得她的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些苦澀。

“鄭世禹，恭喜你！”我笑着祝賀鄭世禹，他笑了，然後一把把我攬在懷中，橘子的香氣在瞬間包裹了我。

“燦燦，如果我的擁抱讓你感覺不自在我先道個歉，不過，能不能讓我抱你一會兒。”我聽到他說。

“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件開心的事，我卻覺得心裏堵的慌，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希望這隱隱的不安只是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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