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換命

這兩個女人。我從來沒有看清過她們的臉，當我堅持認為她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但她們一定是我最喜歡的樣子。我每晚都能看到她們的人生。

我還知道她們的名字，一個叫林零，一個叫葉寒。

她們的生活充滿了詭譎的色彩。特別是葉寒，她的生活近乎於恐怖。

有的時候，我是作為她們的第一人稱去觀看她們的故事的。

我永遠記得！在葉寒的視角下，一個人把東西扔到了我的手裏，那居然是一個人頭，一個真正的人頭！我連死人都沒見到過，居然摸到一個人頭！我記得那個觸感！記得那軟軟的肉，那浮腫蒼白的臉！

而且，我只一摸那人臉上的臉皮就被我的手粘了下來，一整塊皮附在我的手上！

可是那是葉寒，我只能說著她說的話，不能扔掉那個頭，不能！

開始的我會覺得很害怕，不敢睡覺，曾經5天沒有睡覺。可後來我竟然就習慣了，雖然還是怕，還是怕的不敢睡覺。但有時我居然會期待夢境，那是是一種受虐的快感，就像是手上結痂了，然後撕開的感覺，血淋淋的快感。

畢竟在我的生活中，我被周圍的人欺負、嘲笑，這一切就是因為我太平凡了，沒資格擁有別人的喜歡。不過，這樣的我，還是擁有了幾個真正對我好的朋友，我一直為此感謝上蒼。

但是，我還是隱隱有覺得一些不知足。

可能就是我生活的平淡，讓我潛意識裏期待那些與眾不同的故事。

我想一想都覺得自己變態，可能從出身那時起，那些不同的經歷就註定是這樣的人。

但是我本質上，也只是一個膽小怕事卻仍然期待未來的女生，這我一直都知道。我想，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夢，我應該也是一個知足常樂的人。

不出意外，我會一直平凡下去。每天對着大家微笑，逗大家開心，我也確實是喜歡這樣。

又是一個平凡的夜晚，我打開高考必背詞彙背了起來。

30分鐘。我合上書，回憶一下，最後一個單詞collapse崩塌。然後準時睡下。

像往常一樣做夢。夢中，那個傾城的女子走向了我，帶着笑意的眼睛和上揚的嘴角，背後還有淡淡的月光。

天哪！這次！我居然！看清了她的臉！

我幾乎是無法呼吸，血直往腦子裏涌。激動得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我無法形容她。

美女都是相似的，林零的與眾不同大概是她的氣質，有一種中性的帥氣和女性的柔美的結合。

但這不是我無法形容的部分，她！居然很像那個被挖了心臟躺在我身邊的“我”！

她的笑意加深了，“你好，金燦，我是林零。”

“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直看着她。

“你是童子命。”我夢到過她那麼多次，這是她第一次和我說話。

“童子命？”我從未聽過。

“就是你這輩子不會有愛人。而且，你會在30歲之前死去。”她說話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感情。

什麼？早死？每年7月半時做的夢浮上心頭，難道？那是在暗示我的死亡？難道，我真的是被詛咒的？

“我們換命吧！”我還沒想通，她先開口了，“這樣，我們兩個都能有更好的生活，這是現在，我能想到的唯一改變你我人生的方式。”

雖然她說的雲淡風輕，但是我還是在她臉上捕捉到一絲憂傷，這麼多年來夢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了上來，“林令死了，蕭成安失憶了，你想逃了么？我為什麼要你的生活？”

說完我自己都愣住了，我很少這麼冷靜，也許是面對死亡，每個人都會小心翼翼起來吧。

“不完全是換我的人生，”她回復的很快，“是我和你交換對方的生活，你將擁有我全部的本領，我頂替你的位置。”

“換吧。”我脫口而出。說完我愣住了，我居然，就這麼就答應了？

正想反悔，她的全身瞬間釋放出白色的光線，就像是月光無限的放大，扭成一股流動的液體。光線灼了我的眼，我醒了。

窗外滴答的下着雨，我坐起來，腦子裏掀起了萬丈波瀾。

想着，我發現自己居然哭了起來。

是夢吧，所以我才會答應。除了夢，我應當，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啊，怎麼可能擁有那樣豐富的人生?

可是為什麼，心裏卻有一點點不甘心？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把我的生活全部都打亂了，我開始懷疑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最先的一個星期，我的黑眼圈消失了，臉上，不只是臉上，身上的痣和斑點也在變少，痘痘也完全沒有了。

又一個星期，我的發質在不斷的變好，我頭髮比較枯黃，現在卻像黑色的綢緞。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變化，也就罷了，我站在鏡子前，都感覺到我整個五官的變化，而且，身高也從原本的160長到了168。每一天，沒錯，每一天我都能看到我身上的變化。

然後，我聽到了越來越多的讚美我心慌害怕，可我還是虛榮的，享受了大家的讚美。但我腦海中的疑問不斷加深，林零，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一個晚上，我準時睡去。

夢中，林零依然站在一片月光之中。

“你做了什麼？我的臉怎麼變了？”我幾乎是向她吼過去。

只一瞬間，她便移動到我的面前，摸着我的臉“這就是你的臉啊。我只是解開了你的封印罷了。”

“封印，什麼封印？”我了解很多關於她們的事，有這些奇怪的東西很正常，可我，怎麼會……

“你想知道關於你的事么？”她的臉湊近，我正好對着她的眸子，那是引人沉淪的黑色。

“當然想。”我點頭。

她打了一個響指，然後便是一道強光閃過，我醒了。

黑暗中，一個年輕女子坐在我的床頭，她黑色瀑布似的頭髮傾瀉在我的被子上。我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起來，不同於夢境的虛幻月光，林零，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你是活在時空夾縫中的我。”她朱唇輕啟，開啟了一個我未知的世界。

“世界分10個時空，一個魔界。每一個時空中都有一個與自身相對應的存在，長相基本一樣，經歷不同，性格有共通之處但不盡相同。我們稱呼那個人為‘影’，很形象吧，就像人的影子。”

她頓了頓，“很奇怪，可能我們是被詛咒了還是怎樣，我們的影大多早死，身世凄慘，缺乏友情愛情親情，得到了也會很快失去，單純的快樂很少。”

我打斷了她的話“可是我有好朋友。”

她突然嘲弄般地笑了，“你的命，應該是哪個我們的影幫你壓制住了災難的部分，可是，封印現在壓不住了，25歲以後，你的災難會還給你，還有你周邊的人，到那個時候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那時再改變就晚了。”

不得不說，我有些相信她的話，聯想我親生父母的經歷，或許，我真的是一個災星。

“你，金燦，先不談你常被欺負，更不提你過不了幾年就會死亡。我們就說說以後會失去親情這件事，你捨得失去你爸媽嗎？你想讓他們和你的親生父母一樣嗎？你以為，你親生母親的死只是意外嗎？真的會隨便就飛進來一片烏鴉嗎？”

她的語速很快，那麼自然，那麼確定，就觸到了我的內心。

她知道，我，在乎我的父母，不願意傷害他們一分一毫。他們對我那麼好，不顧別人反對的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庭，我應該為他們着想。

“那之前你說的換命就有用嗎？”為了我的父母，我或許就應該一試。當然，也是為了我自己。

“換命，是一個影告訴我的方法，只有交換生活，不同思維和性格的影才能改變原本註定發生的事情，使各自剩下的命運往好的方向發展。”

“那我為什麼會夢到你？”

“至於你的夢。先解釋一下，每個時空中都有人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那種特殊能力我們叫做戰氣，這些能力擁有者叫做戰士。你是一個戰士！”她歪了歪頭。

“可我並沒有超能力啊？”

“是因為封印，但是封印並不完善，而且隨着時間不斷消退，你的能力在夜間自動開發，感知能力，感知影的人生，感知未來。”她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串，我的思緒，在這些語句中被打的七零八落。

腦海中原本存在的世界被瞬間拉大，身邊各個平常如白開水的人一下子都換了模樣。戰氣，戰士，時空，我反覆想着這幾個詞語。一切都不一樣了，就好像我是井底之蛙，活的那麼的無知愚昧。過去的一切，真的像我最後背的單詞一樣“崩塌”了。

“之前你會以為我只是在你夢中存在，所以你才會輕易答應，現在，你的答案會改變嗎？”林零挑眉看着我。

我閉上眼睛，想了想我的過去，然後睜開，“換。”

如果之前只是變態的喜歡揭開傷疤的話，我現在無異於自己捅了自己一刀。可我不後悔，可能是因為我詭異的出生，又因為我不甘平凡，又或許是因為我想避免被詛咒的命運……這都值得我現在的決定。

而且如果她真的喜歡我的平靜的生活，她應該會儘力維護我身邊人吧。

“林零，為什麼選我。”現在的我只剩下這一個問題了。

“因為你是我們之中最有可能得到幸福的那一個。”窗外皎潔的月光斜斜地染了進來，正映在她的臉上。這讓我有一個錯覺，那就是：她是來這裏拯救我的天使。

我想到了她的人生，那有過瞬間光明卻又淪為無邊黑暗的過去。比起她，就算我30歲死去，也沒什麼好讓人痛惜的了。

林零，你拯救我，我也來拯救你吧！

“吶，燦燦，叫我零子姐吧！”在我正想着，她突然笑着建議。零子，我記得只有她最親近的人才這麼叫她，她是在說我是她的親人嗎？

我回復了她一個微笑，“零子姐~”我想，我也正在試圖把她看作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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