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蟲洞穿越實驗

2137年，趙希然作為蟲洞穿越實驗的實驗體，來到了位於馬尾藻海地區的坦斯泰實驗室。實驗室里，多年未見的父母已經等在了休息室。

雖然早就知道自己註定會成為炮灰，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的心裏卻還是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她的手交握在一起，牙齒將下唇咬得發紫，眼睛裏面滿是不安和恐懼。

母親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久違了的溫暖。她微微笑着，眼睛裏卻帶着點點晶瑩。嘆息，她紅唇微啟，卻終於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媽媽……”我要走了。

她想跟她好好說說話，畢竟因為這個實驗，她們已經12年沒見過面了。

趙媽媽輕輕拍打着她的手，臉上的表情是高興，卻也有悲哀。馬丁雖然說，至今，實驗體存活率已經達到了80%，可是，她還是害怕會有意外。這是她唯一的女兒。若不是現在趙家在基地的地位一落千丈，趙德成也不用把希然獻出來，給馬丁做實驗體。雖說這次實驗，是上一屆基地掌權人霍克伯爵的遺願，若是成功完成，必然會讓趙家地位提升。可是，這樣，卻苦了她的女兒，希然。

恰是這時，坦斯泰·馬丁開門走進來，輕聲道：“抱歉，時間到了！”說完，走到趙父趙母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趙父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惴惴不安的趙希然，眼睛裏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咬了咬牙，攙扶着已經哭成淚人的趙母離開了。

馬丁走到她身邊坐下，問道：“現在還頭疼嗎？”他說的是三個月前，在趙希然腦子裏植入的定位晶片。

她搖頭，仍是沉默。

馬丁看着沉默的她，低聲絮說。他的聲音似乎有種魔力，讓此刻甚為緊張的趙希然，頓時平靜了下來。他說：“22年前，霍克伯爵去世了。我作為科學界的第一人，拿到了霍克伯爵生前定下的一個計劃書，末日計劃。他的想法是，通過蟲洞，將人類轉移到安全的星球，畢竟，我們的科技，還遠遠不能達到在宇宙中肆意穿梭的地步。我，研究了很久，直到今天，我才有膽量開始這個實驗。你是我帶大的，我想，你會相信我，是嗎？”

她眼神微微閃爍，沒有說話。

“為了掌握你的位置以及生命強度，我們在你身上安裝了定位晶片，而且在晶片里裝入了你身體的各項數據。穿越到蟲洞另一邊，遇到的也不知會是什麼情況。所以，我並沒有將你的智腦取下來，還在智腦里裝入了現今最先進的知識以及各種科技。就算你穿越到那邊發現是恐龍時代也不用害怕，反正，一個月就回來了，不是嗎？”

她點頭，聲音低沉嘶啞：“其實……回不回來，無所謂了。我只想活着。”如果，回不來，更好！

2100年之後出生的人類，被稱作“新人類”，或者“超人類”。他們幾乎每個人在出生之後都會被檢查出身具異能。異能的覺醒時間有早有遲。然而，若是過了18歲還沒動靜，異能便再也沒可能覺醒了。

趙希然小時候便被檢查出具有變異空間系異能。自從新人類出現至今，變異異能雖然出現過，但卻很少。變異空間系異能，至今也只有趙希然一例。變異異能是強大的，空間異能也很強大，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她的異能卻毫無動靜……

眼前白光一閃，她似乎又看見那些女孩兒在廁所里嘲笑她的表情，耳畔似乎又響起她們的話——

“已經18了！還沒覺醒異能！沒希望啦！”

“呵呵！還是什麼變異空間系異能？強有什麼用？你得覺醒啊！雞肋！”

“聽說……她還沒出生就被一個很危險的實驗預定了，註定是個當小白鼠的炮灰！哈哈哈……”

“哼……真沒用！”

……

猛地閉眼，側頭，她竭力想把這幅討厭的畫面從腦子裏面甩開。

馬丁嘆息着向門外走去：“還有十分鐘，實驗就要開始了。你，快些準備好吧！”

“喀嚓——”門被關上。她頹然無力地靠在椅背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發獃。未幾，眼睛發紅，落下淚來。

她也知道，自己是個小白鼠，沒人在乎的小白鼠。可是，她也想證明自己。馬丁說，這次穿越蟲洞，第一目的是驗證這個蟲洞到底能不能安全穿越；第二目的是查探蟲洞對面那個星球到底適不適合人類居住。如果她成功地完成了任務，回來這裏，那些人會不會對她另眼相看？

她，想要做些有意義的事，儘管，她只是一隻小白鼠！

“我想，讓他們看看，”她呢喃着，“我是有用的！”

“叩叩叩……”門外，研究員提醒道：“趙希然，快準備，實驗就要開始了！”

她平靜地站起來，慢慢走出了休息室。

門外，走廊對面，媽媽一個人，眼神擔憂地望着她。她要走了，而馬丁吩咐過媽媽，這時候不能動搖她的決心。因為，腦電波的異常波動，可能會引起蟲洞異動。一切，必須慎之又慎！

她咬唇，眼神慢慢從媽媽身上轉開，低着頭，跟隨研究員進入了準備室。她穿上防護服，坐上了穿越艙，將頭盔戴上，按下穿越艙上的綠色按鈕：“實驗體趙希然，準備完畢！”

一時間，實驗室里，眾研究員迅速地忙碌了起來，手上不停動作，在電腦上確認各種連接和數據：“各項數據正常！”

實驗室外，在蟲洞現場觀察的研究員也開始做實地測量。最終，一個身材修長的俊逸青年按住耳邊的對講器：“蟲洞磁場穩定！”

“實驗體準備就緒……穿越艙準備就緒……各項數據正常……蟲洞磁場穩定……信號強度百分之百……開始投放實驗體。”冰冷的控制台旁，操作機械人面無表情地說著。

馬丁按下控制台的“start”按鈕，穿越艙便被送出實驗室，投入蟲洞之中。

一旁，趙德成面容嚴整；趙父趙母擁抱而立，面帶憂慮，眼中隱有淚光；馬丁和五位研究員都站在控制台旁，皺緊眉頭、聚精會神地瞧着顯示器上蟲洞的畫面，絲毫不敢懈怠。

在進入蟲洞的那一瞬，趙希然突然想到，之後有可能會吃不到地球的食物了，於是連忙朝蟲洞外面的研究員喊了句話。實驗現場，一群研究員面面相覷，天地間仍舊殘留着趙希然凄慘高亢的迴音：“給我一包辣條——！”

研究員甲刷地從背後掏出一包辣條，舉起右手向前一扔——還是遲了。人走了，辣條還在。

辣條被扔進蟲洞時，並沒有引起排斥現象，似乎，跟着趙希然離開了……？

實驗室里，馬丁看着顯示器上的一幕，內心很是震驚。他連忙給正在蟲洞現場作業的研究員撥了通話：“……喂？圖西亞？……我是馬丁。我剛才在顯示器里看到有包辣條被扔進了蟲洞……哦，是你扔的啊……我想讓你繼續往蟲洞裏面扔辣條，並且想辦法記錄這些辣條的去向。我心裏，有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