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5章(大修)

26.025章(大修)

跟着顧文武練武后,莫小五也開始了天天往武場跑的生活,他本來就在換牙長身體,這下飯量更是大蹭,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頓頓都要吃好幾碗,弄得個子就跟雨後的春筍似的,噌噌噌往上竄。

七月的旬休,莫小五沒能回家,因為旬休的第二天,正好是程老夫子的壽辰,率性堂所有的學生,都要去程家行禮磕頭。

聞知書院的夫子先生們,住的地方那是千奇百怪,各具特色,但以變態嚴厲著稱的程夫子,住的地方反而中規中矩:兩彎竹籬,圍着三間茅屋,一園花圃,半扇竹門上,刻着隸書寫就的程園兩字。

磕完頭,拜完壽后,所有人都被程夫子大手一揮,趕走了,獨獨莫小五,党懷英和顧文武三人,被留下來翻修屋頂,整理庭院。

在太陽落山之前,終於鋪完最後一捆稻草,党懷英四肢一伸,癱軟在屋頂上,大叫:“爺活了這麼多年,就只給程叫化一個人,端過茶遞過水,修過屋頂倒過恭桶,今年程叫化再不讓我結業,爺一定半夜來捅他窗戶!!!”

除了練武,顧文武也沒受過別的罪,這時也累得不行,靠在牆角上,聽了党懷英的話,跟着露出一個深有同感的表情。

莫小五因佔着年紀小的便宜,顧文武和党懷英沒讓他爬上爬下,就讓他清理花圃,党懷英發完牢騷,一偏頭,見莫小五還蹲在花圃里,吭哧吭哧的揮舞着小鋤頭翻地,去了一聲,道:“莫小五,你也休息休息,別幹了!”

莫小五哦了一聲,故意把一棵斷腸草種到程夫子最愛的十八學士邊上,才拍了拍沾了泥的衣擺,起身走出花圃。

跟老友小聚完,醉紅着一張臉,晃晃悠悠回家來的程老夫子,見党懷英四仰八丫叉的躺在屋頂上,立刻發出一聲怒吼:“黨世傑,你給我滾下來!!!”

党懷英幾乎叫程夫子這聲怒吼,真的嚇得從屋頂上直接滾了下來,顧文武和莫小五,上前要去扶醉得眼花的程夫子。卻叫程老夫子拿醉眼一掃,兩個拐杖敲在了腦袋上。

“哼,假仁假義……裝模作樣……”程老夫子哐當哐當敲着莫小五和顧文武的頭,嘴裏不屑的哼哼完,然後,一搖三晃的走到院中的搖椅上,躺下來開始閉着眼睛哼曲兒。

從屋頂上下來的党懷英,拍着身上的茅草,眼睛一轉,小聲道:“你們有沒有發覺,程叫化好像跟平時都點不一樣!”

莫小五和顧文武自然也感覺出了不對勁,三人望着悠然自樂的程老夫子,轉頭一對視,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各自的打算。

悄悄走到搖椅邊上,党懷英輕輕叫了聲:“夫子,夫子……”

程夫子刷一下從搖椅上站起來,合起雙手,對着党懷英拜了三拜,語氣惶恐的道:“夫人喚我,不知有何吩咐!”

莫小五,顧文武,党懷英:“…………………………”

不準笑!党懷英兩腳踹向忍笑忍得面目扭曲莫小五和顧文武,用口型無聲的道。

“夫子,你為什麼,總是為難黨世傑和顧雙全,不讓他們結業!”

程夫子一彎腰,恭恭敬敬的說:“稟夫人知道,他們兩個頑石,永遠不可能在我手上結業!”

聽到這個答案,党懷英直接在心裏爆了句粗口,顧不上掩飾自己的聲音,叫道:“為什麼!”

“黨世傑,傷於狂,而不知禮。顧雙全,痴於武,而不知仁……”說著,程夫子無奈的長嘆了口氣:“現在又來了個莫小五,比起他們,更是不知情,不知義,簡直是不知所謂!!”

程夫子漲紅了臉怒道:“他們三個,準備在我手下,念一輩子率性堂吧!”

程老夫子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聞知書院的規矩,堂學不結業,就不算出師,不出師,就只能一年年的往下念。當然,學生也可以選擇退學。

程老夫子的話,党懷英和莫小五聽了還好,顧文武卻被砸暈了。他痴於練武,對別的事情都缺了根弦,因此總給人感覺他反應遲鈍。很多人跟他接觸下來,知道他居然是顧若蘭的兒子,都萬分不可思議。

當年,三十萬蒙人南犯京都,他父親領五萬京衛,死守京城。苦戰月余,最終等到舅舅搬來六王兵馬進京救駕。

隨後,父親奉旨西征,十萬鐵騎踏平蒙人草原,坑殺蒙人十萬婦孺,火燒蒙人聖地焉支山,大火連燒三月不滅,至今,焉支山連綿千里依然寸草不生…………

他從小聽母親說父親的這些豐功偉績,嘴裏雖然不敢冒犯,但心中卻認為天下人給父親殘忍嗜殺的評價並沒有錯…………戰禍不及婦孺,可父親為了換大梁邊疆安穩,將霍霍賭刀揮向蒙人無辜婦孺,十萬人的鮮血要會流成多長的一條河流,想到此,顧文武就覺得他父親,生生世世都罪業難消。

因此,顧文武從小就告誡自己,要做端方君子,待人寬和,溫和知禮,這十多年,他一直嚴格的遵守着自己的信念。他也做到了,聞知書院所有的人,都說他溫暖得像鄰家的大男生,一點都不像平涼候的兒子,連舅舅許長卿,有時都對着他嘆氣,說他身上,看不出半分父親的影子。

可是,現在程老夫子,卻說他:不知仁!

若君子不仁,那什麼才是仁!

安置好程夫子,從程家出來,莫小五,党懷英,顧文武三人,一路沉默無言的往宿舍走。

顧文武眉頭緊皺,党懷英哀聲嘆氣,莫小五面無表情的想:即然他不知情,不知義,那結業考試,程叫化會考他什麼呢?想着,莫小五轉頭看了眼党懷英,這傢伙,在程叫化心裏,應該算是有情有義的人吧!!

“黨世傑,你平時都看什麼書?”

党懷英被莫小五天外飛來的話,弄得莫名其妙,等反應過來,立刻擠眉弄眼,一臉淫、盪的對着莫小五嘿嘿直笑:“嘖嘖嘖,莫小五,爺總算明白,為什麼看你順眼了……”

党懷英的賤樣,讓莫小五手癢得想直接灌他一瓶醉扶歸。

快到寢室,党懷英一拍腦袋哀嚎:“剛才,忘記問程叫化的名字了!!”程夫子的名字,一直是聞知十大未解之謎。

被程夫子評定不知仁的顧文武,從翻滾的思緒中醒過神來,勉強一笑,安慰党懷英道:“問了又怎麼樣,你還準備直呼夫子的名字嗎?”

“要來做把柄啊!!”

党懷英一臉後悔痛惜,覺得不回去問明白,他肯定要失眠,抬腳正準備走,就聽埋在書桌前,搗軲着自己寶貝藥材陳忱抬頭道:“程夫子的字:叫程程程啊!你們不知道嗎?是師娘給夫子取的!”

莫小五、党懷英,顧文武三人面面相覷,隨即同時爆笑出聲。

党懷英笑得捶床:“這真的是一輩子把柄了!!哈哈哈哈!”

陳忱眼一眯,淡淡的道:“我勸你們笑小聲一點,師娘是廣業堂的先生!”

莫小五,党懷英,顧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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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成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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