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算過人
秦雲笙漫不經心地叩了叩桌几,想了想,緩緩道:“九姨娘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深諳后宅中人為了生存而使出的各種詭異伎倆。冬草是她極為信任的的丫鬟,她的事情多半都是由冬草經手,冬草知道關於九姨娘的秘辛想必只多不少。如今這麼一個對她知根知底的人突然無故的失蹤了,她派了那麼多人找了那麼久都未果,今早卻突然被自個兒院子裏打水的丫鬟發現沉屍井中。事情出的這麼突然,這麼蹊蹺,必然就會引起她的警覺。人一旦有了警惕,就會不安,不安了就會草木皆兵,就會犯錯。她在事出之後,這麼快就要燒了冬草所有的東西,這麼心急火燎的,連引火燒身的風險都顧及不上了,這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玉浣,你這兩天尋個機會,派個得力的人到嵐院裏去,讓她在暗地裏悄悄地盯着霜荷,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彙報。”秦雲笙端起青瓷白底的花茶碗,呷了一口茶水,彎彎嘴角,吩咐道。
玉浣沒有絲毫的遲疑,她恭敬的道了聲“是。”一邊的玉湖則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地問道:“小姐方才不是還說要讓奴婢們靜觀其變嗎?怎麼這會兒子又改口了,讓玉浣去派人盯着霜荷了?”
聞言,秦雲笙的臉上表情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抿唇淡淡的一笑。反倒是,玉浣在一邊狠剜了玉湖一眼,“真是個沒心肺的小蹄子,平日裏跟我說個話都嫌費勁,怎麼這會兒子那話就這麼多了。小姐吩咐咱們去做什麼,咱們照做就是,哪裏來的那麼多的為什麼。”
玉湖委屈的癟癟嘴,回嘴道:“你才是沒心沒肺的小蹄子呢!虧你還是我姐姐呢。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我這不就是好奇嘛,你幹嘛這麼說我呀。”
玉浣沒好氣的道:“真是個傻蹄子!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問不該問的話,我又怎麼會說你的。”
“好了,都莫吵了。這才多大點兒事,左右不過是句話而已,哪裏有什麼該問不該問的。”秦雲笙笑看着她們姊妹二人拌嘴。少頃,她溫聲道:“我不明說,本意只是不想讓你們知曉這麼多事做事時會多有憂慮,露出端倪,但既然玉湖都開口問了,那解釋一下也無不可。”
她手指流連在茶碗邊沿上,上好的瓷釉在指肚下觸感溫潤如玉,只聽她出聲淡淡的解釋道:“如今冬草死了,九姨娘的身邊就只剩下了霜荷和紫蘇兩個較為親近的丫頭了,依她多疑的性子,除非棋局落敗,不得已而棄子再來,她就勢必不會輕易的動用其他的丫鬟去做事,那如此想來,日後她的什麼事情勢必該由這紫蘇和霜荷兩個丫頭經手。她們可以說就是咱們下一步動作的兩個風向標。”
“我之所以說,紫蘇暫且可以不用理會,是因為她在這整件事情里如今已經是一枚死棋了。在死局中的一枚死棋,無論九姨娘怎麼謀算,吩咐她怎麼動作,都不過是撲瞎而已。但霜荷卻不一樣,她雖是九姨娘的人,暗地裏為九姨娘辦事,但如今明裡卻是在我娘親的身邊,是這場棋局裏唯一的變數,她的一舉一動不在我們的控制和計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