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城作品
每天都過着三點一線的生活,每一天都彷彿只是前一天的複製粘貼,就連同學間的對話日常都似乎是一模一樣。
生活節奏緊湊而單調,顯得這樣的日子彷彿沒有盡頭,但是一晃眼就會又到了周末,接着又開始下一個星期。偶然間回過頭去一看才猛然發現,原來一個月的時間只是轉瞬即逝。
九月一晃眼就過去了,十月份的國慶長假對於高三生來說更是變成了一個連小學生的周末都不如的短假期。國慶長假縮短成了兩天半也就算了,關鍵是全市第一次診斷性統考的日期就定在國慶回來后的一個星期,讓人連這兩天半都不敢放鬆。
人是會在辛苦中慢慢習慣的,沒有經歷艱辛,或許你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可以這樣堅持。聽到老師說國慶長假只有兩天半的時候,大多數人的反應很是平淡,似乎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
喻幼恩班上二十個人都是住校生,只有幾個人的家住在本市市區,不過大家都沒有要回家的打算。畢竟假期不長,再加上回家之後也沒有什麼心思寫作業,可能回到家裏稍微一放鬆就會被別人甩開一段進度。
國慶節放假那天早上早自習的最後十分鐘,祁彥東走上了講台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一般這種情況下就是班主任有什麼事情需要代為轉達了。
班上人少,所以祁彥東站在講台上說話也不需要很大聲,安靜下來之後都可以聽得到。祁彥東低沉的嗓音帶着溫和,“蘇老師需要統計一下,國慶假期有人要回家嗎?要回家的舉個手。家住在市區的就不用舉手了。”
喻幼恩坐在前排,為了看一下結果是否與自己猜測的相符,她就回頭看了一下。果然,全班二十個人沒有一個人舉手。
“那這樣正好,蘇老師本來還準備了很多話讓我代為傳達,他也不是很希望大家在國慶節的時候回家。不過既然都不回家的話,這一環節也可以省了。”祁彥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距離早自習結束還有兩分鐘。早自習結束后五分鐘就是上午第一節課上課,所以這些事得儘快。祁彥東接著說道:“蘇老師估計有的同學在這兩天可能會想到教室里來學習,所以這兩天我都會按照正常上課的作息到教室里來開門,想到教室里來學習的同學不用去找蘇老師要鑰匙了,直接就來就可以。”
祁彥東的聲音在這安靜的教室里顯得格外柔和,他望着大家,唇角也有着溫和的笑意,“那麼大家現在有什麼問題嗎?”
“有。”身後傳來鄭頤夏的聲音。
喻幼恩暗自覺得有些好笑,總覺得鄭頤夏又要說出什麼逗笑的話出來,她在面對祁彥東的時候總是顯得比任何時候都二。
果然,在祁彥東目光望向鄭頤夏之後,鄭頤夏故作十分擔憂的模樣問道:“假如你睡過頭了或者怎樣怎樣,遲到了怎麼辦?”
這時候蘇老師不在,祁彥東的性格又比較隨和,所以氣氛還是比較輕鬆的。再說了,班上就二十個人,圈子也不大,轉個頭就是彼此,大家都比較熟悉,這些玩笑話也就比較放得開。放在以前沒有分出小尖子班時,那班上有五十多個人,鄭頤夏就沒敢這麼多玩笑。
不過,面對鄭頤夏故意刁難的玩笑和其他人的跟風,祁彥東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緩聲說道:“那就給我打電話,你們知道我手機號的吧?”
說完這句,祁彥東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到了早自習結束的時間了,“今天早自習差不多就到這兒了,要去廁所的快點去,想趁機補會兒眠的可能就來不及了,準備準備上第一節課吧。”
喻幼恩班上二十個人是分成五列,每列四個人,每個人都是單人單桌,沒有同桌。喻幼恩和祁彥東都是坐在第一排,因而在祁彥東走下講台走回座位之前,喻幼恩就趕緊叫住了祁彥東。聲音不大,不過教室里不是很鬧,所以祁彥東也就聞聲走了過來。
“今天下午就可以來了吧?”喻幼恩問的是國慶假期到教室里來學習的事。
國慶假期是兩天半,今天上完課就開始了假期,喻幼恩不知道蘇老師的意思是從明天開始的整天算起,還是今天下午就可以開始算起。
聽到喻幼恩的問話,不知為何,祁彥東的笑容加深,“是,今天下午就可以到教室里來學習了。”
毫無預兆的,喻幼恩回想起剛剛放暑假的時候,高強度趕進度緊繃了三個月的身體突然放鬆下來竟然感冒發燒了,還被祁彥東嚴厲地告誡。不對,也不能算是嚴厲吧,其實祁彥東說話一直都是溫和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留下嚴厲的印象。自己在祁彥東心中的印象估計一直就是個拚命的姑娘,不過喻幼恩不在意這事,這次重生本來就是白得來的,就該用盡全力。
思及這裏,喻幼恩不知道心底里哪兒來的興緻,抬起目光正視着祁彥東,帶着些許得意挑釁的意味,“你可等着吧,我會把你從第一名上擠下來的。”
面對喻幼恩這如同宣言一般的挑戰,祁彥東並未言語,就連方才看着她的表情都沒有變動半分,依舊是那副目光柔和的模樣靜靜看着她。片刻后,祁彥東低笑一聲,再次看向她時,那玩笑般的表情已經微微收斂,眼底的笑意也帶上了隱含的認真,“既然對手是喻幼恩的話,那我可要小心一些了。”
“準備上課吧,下午見。”祁彥東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喻幼恩愣愣地往前身前的方向,方才祁彥東就是站在這裏。
她她她……她剛才是在挑釁祁彥東啊!開玩笑的那種啊!但但但是,然後呢,然後祁彥東沒有跟她開玩笑,他好像是在認真的接受了挑戰啊!
喻幼恩想抬起手用力地捂臉,但是想想,祁彥東就坐在自己不遠處,她做這個動作就明顯地展示了自己的慫啊!
她開個玩笑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啊……
但是他就這麼接受她當對手了?
不行啊……雖然說,既然能夠跟祁彥東一起坐在1班的教室里,分差不會差開太多,但是越到了成績高分階段越是難以提升。祁彥東就在那裏,他的分數也在那裏,想看他的卷子隨時可以看到,想找他幫忙也隨時可以找他,但是那二十多分的差距永遠是差距。
不是沒有做到的可能性,只是要實現起來似乎比較困難。就比如說鄭頤夏,她在文理分科後分到跟祁彥東一個班開始就以祁彥東為對手,但是迄今為止似乎只實現過一兩次,而且這幾次勝利還不是在正視考試上。鄭頤夏不像喻幼恩這樣荒廢了很久,她是從高一入學以來就一步一個腳印很踏實地學過來的,跟喻幼恩這個半途走過來拼了命的人是不同的。
喻幼恩自己在心底里慫了,不過根據祁彥東說的那句話,他似乎還挺高看她的實力的?
“東哥,你覺得國慶過後的一診考試會不會奔出黑馬啊?”
還有五分鐘上課,周圍的人聊天自然要是聊着最近最關心的事。國慶都要在教室里複習,自然是為了備戰全市第一次診斷性考試,也就是簡稱“一診”考試。在進入高三之後,會根據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複習的進度舉行三次全市統一的模擬考試,這三次正規考試都是嚴格按照高考的標準來,既是對學生所學知識的階段性測試,也是一次對高考流程熟悉的經歷。
身邊幾個人在談論一診考試,忍不住扯上了祁彥東。
“黑馬,是指王易和喻幼恩嗎?”
在選拔考試的時候,出乎意料拿到名額的就是這兩個人,此時到了進入高三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試,其他人自然也比較關心這兩個人會有怎樣的表現。
“王易倒是沒什麼問題,可能會有一個小進步,至於喻幼恩……”祁彥東停頓了一下,目光沉靜,他微微抬起眼鏡,望向那個正身坐着一動不動的女孩子。想起方才她故作挑釁姿態的模樣,他也知道她是在開玩笑,但仍然說出作為對手的話。
因為……
祁彥東的聲音低緩,“她不會退步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啊?喻幼恩一直挺努力的啊。”那人還在納悶,他旁邊的人倒是懂了幾分,扯了扯那人就不再言語了。
因為付出努力不一定會有回報。
當你沒有用盡全力的時候,你還可以說失敗只是你沒有努力。但是當你用盡了你所有的力氣去做一件事,可是仍然無法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你是不是就會開始否定自己、以及努力的意義?
所以,說出成為對手那樣的話,只是希望她在走入低谷和迷茫的時候,還能有一個前進的理由。
不願意看着那樣努力爬起來的人失去了努力的力氣,這樣做的理由,大概就是因為看着這樣的喻幼恩彷彿昨日曆歷在目。
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