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器堂
顧晏在出門前,將自己所有的銀行卡、信用卡還有金銀器什麼的,凡是能夠拿去賣的東西,全部都扒拉了個遍,隨便找了個大包全裝了出來,打算來個徹底的“顧晏清倉大甩賣”。
不過到底還只是個普通大學生,怎麼都精不過那些浸淫社會多年的老油皮。
金銀器什麼的倒是方便,該是什麼價,各個金銀器店都明碼實價的在那擺着,不存在什麼黑不黑的,但那些玉器、數碼產品之類的,就有些讓她神煩了。
顧晏說的舌頭都快斷了,也硬是沒從那些顛晃着贅肉,臉上被肉堆得和彌勒佛似的得當鋪老闆,滿是銅臭的手裏多摳出一個子來。
看着那些堅決秉持夏洛克精神,執行葛朗台政策,自譽良心商家的臉,如果她不是知道末日之後,原本可愛活似香餑餑的錢已經沒個屁用了,顧晏相信自己絕對會直接甩他們一個慘白兮兮的大白眼,然後送他們一句:“親,買葯了嗎?”
可現實是,就算她的嘴角都已經快抽不動了,她還是只能腆着臉,好聲好氣的,然後心裏滴着血,捏着嘴都木了好不容易換來的薄的可憐的毛爺爺,出門滾蛋!
忙活了大半天,該當的當,該賣的賣,全都給整了個清楚,連中飯都沒顧得上吃,顧晏就奔銀行去了,合著手裏的現金,總了總銀行卡里的餘額,把信用卡那幾萬的額度全給貸了出來。
垂着眼瞅了瞅紙上記錄的數字,顧晏咧開嘴角笑了,宛若貞子出世,旁邊的野貓炸起了毛,凄厲的喵了聲,跑了。
這些年來,孫國義雖算不上苛待她,但到手裏的現錢也沒多到哪去。
顧晏雖然平日裏都有習慣適當的存上一些,但存到現在,卡里的錢也還不到十萬,加上她賣出去的那些,顧晏現在手裏可用的錢也才只有差不多十七萬左右,這對現在的顧晏來說,無疑還是不夠。
顧晏抱着腿蹲在銀行大門不遠處的花壇邊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臨時來錢的。
撐着下巴抬頭看了看,夜色已渲染了整個上空,夜空如墨,黑得像是要把人都吸進去似的。
時間明顯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估計會惹得她舅舅懷疑,無奈,直起身子,整了整今天因為四處奔走,弄得有些凌亂得長發,笑了笑,似往常一般回去了。
第二天繼續在家吃了早餐后,因為是周一,都不用找理由了,直接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顧晏今天打算先去八仙庵一趟,八仙庵在s市裡並不算是多大的廟觀,但所處位置卻較為偏僻,廟觀附近還漸漸興起了一條古玩街,這條古玩街內,其中不乏刀劍店鋪,顧晏打算先去淘把順手的防身武器。
前世的那場血雨中,大部分人都被血雨中帶有的病毒感染成了喪屍,但還有極少數的一部分人,雖然也被感染了,卻因為病毒變異的緣故,人體在病毒的刺激改造下,衍生出了各種各樣被統稱為“異能”的能力。
很顯然,這極少數的一部分人並不包括顧晏,雖然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因為重生而出現什麼意外的變化,不過防範於未然,武器這東西不管怎麼樣都是必備的。
因為路程較遠,為了節省時間,顧晏咬咬牙,還是決定打個的士過去,到了古玩街后,好在這一塊的商家大多都是相熟的,要想打聽個店也不是難事。
顧晏隨着別人所指的一處,循着一條巷子拐了進去,剛拐進巷子不遠,顧晏就看見前面一有些年老的乞丐半靠着巷子的一邊,斜着身子半躺在地上。
乞丐灰白的頭髮長的很長,像是有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亂糟糟的覆在面上,看不清面容,只在發尾處半露出一張乾燥發白的嘴唇,看不清顏色的褂子,有些破爛的披在身上。
顧晏沉默着看了那老乞丐一會,嘆了口氣,從包里抽出了張一百元的鈔票,走上前,在老乞丐的身旁蹲下身來,將那一百元放在老乞丐垂在地上,枯槁的半開的手掌里,然後輕輕地將手合起來攥緊。
顧晏不知道這老乞丐今後會如何,但明白像這樣孤苦無依的老人在那末世里,會是怎樣一個結局。
但顧晏幫不了他,也沒那個能力幫,只願這老人能在最後的十餘天內,能夠盡量生活得好一點,或許她這樣顯得有些假仁假義,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樣罷了。
轉過身離開的顧晏,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老乞丐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垂下的灰發中,隱約露出的零星目光,深邃凌厲,凝視着顧晏離去的背影,一絲慈愛轉瞬即逝,嘴裏似乎在呢喃着些什麼。
在巷子裏七轉八彎之後,顧晏喘着氣才終於找到了眼前這家看着有些古老的店鋪,“器堂”兩個大字高懸在木質大門的上檐中央,字上還漆着層金漆,邊框處鏤刻着一些簡單的花紋,頗有些古風的韻味。
這樣的天氣中,顧晏臉頰上微微有些泛紅,面上已然有了些許薄汗,隨意的拭了拭,便朝里走了進去。
進入器堂之後,顧晏才有些感嘆,那些人果然所言非虛。
器堂並不大,只稍比其他古玩店大上些許,可這裏面所陳列的刀劍款式卻十分齊全,各式各樣的刀具劍器,整齊的橫列在牆上,在這座背陽而向的廳內,甚至隱約還可以看得見,鋒刃上流過的銀光。
連她這樣一個不懂行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每把刀劍所鍛造的精細程度,即便還未曾試用過,不過想來也絕不會令她失望了。
廳內中央的木桌后,斜躺着一個剃着板寸的年輕男人,那男人在看見顧晏進門后,只斜了一眼,估摸着不過是小女生好奇,隨便進來看看罷了,便又閉上了眼,假寐起來。
看着男人這幅愛理不理的態度,顧晏也沒在意,逕自在店內看了起來,逛了一圈后,顧晏停在一把漢劍前,伸手拿了起來,在手上掂了掂,嘴角終於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