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醉酒
“遊客長城下,飲馬長城窟。
馬嘶聞水腥,為浸徵人骨。
豈不是流泉,終不成潺湲。
洗盡骨上土,不洗骨中冤……”
明堂頭痛地看着台上胡亂唱着的瘋丫頭,又看了看另一邊同樣喝醉了,正被丫鬟扶出門的大歌星,再看看被嚇得紛紛遠離發佈會中心的賓客,他都想找塊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自己當初怎麼就把這個瘟神請來了?
開場沒多久,就上台唱了首讓人……永生難忘,不敢再聽的歌,然後又和來鬧場子的日本人吵了一通,後來還和明家香請來代言的歌星一起喝醉了,最後再搶過話筒,非說自己能唱,還來不及攔她就已經跳上台了。
“當天邊那顆星出現,你可知我又開始想念。
有多少愛戀今生無處安放,就像月光灑向海面。
年少的我們曾以為相愛的人就能到永遠。
當我們相信情到深處在一起,聽不見風中的嘆息。
多少恍惚的時候,彷彿看見你在人海川流……”
聽聽,聽聽,這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調子?
明堂氣得直吹鬍子,扭頭看向自己的弟弟,竟然還笑眯眯地看着台上。他心裏那把火燒得啊,直接一腳踹上去了,“還不去把汪家的那個丫頭給我帶走?咿咿呀呀的都不知道在唱些什麼!要是把我的發佈會攪和了,你看我怎麼跟你算賬!”
“論技巧,自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聽曲嘛,多是聽意境多過唱腔。”明樓好似真的半點都沒有覺得難以入耳,“大哥仔細聽聽?明樓覺得還不錯。”
這叫還不錯?
明堂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瞎了,看着已經退到門邊的賓客,直接拗着明樓的耳朵說道:“再不把這個瘋丫頭帶回家,信不信我拿皮帶抽你?”
“好好好好好,我這就帶她走。”明樓知曉大哥是真的要發火了,只好走到台上。
看着有人要奪我的東西,我立刻就把話筒藏在懷中,“我還沒唱完呢,不許跟我搶。”
“好,不搶。”明樓將人拉進懷裏,一邊不着痕迹地把人往台下帶,一邊柔聲哄道:“只是換個安靜的地方唱,好不好?”
“好吧。”正好我也不想給一群不認識的人唱,“但是,話筒歸我。”
“好,都歸你。”
出了酒店的正門,明樓遠遠便看見陳萱玉的車子還停在原處,一直到阿誠開了車來,停到自己的身前,他們才緩緩駛離。
明樓皺眉,早先在發佈會的時候就覺得陳萱玉似是有些奇怪,一副與懷中這個直哼哼說冷的小女人很熟的樣子,而且很像是她單方面這麼認為的。
“大哥,你怎麼還不上車啊?”明台坐在車裏催道。
罷了,觀察下來,這位陳萱玉小姐並不像有惡意的樣子,之後讓阿誠再去仔細查一查她的資料吧,看看之前是否有所遺漏。
“哎,曼春姐的酒量真差,才幾杯,就醉成這樣。”明台坐在副駕駛上,回頭嘲笑道。
我伸手用力扯了扯明台的腮肉,“你才醉了。”
“我本來就沒醉,對吧?”傻笑着看向明樓問道。
明樓抬手理了理我散落在臉頰兩側的碎發,低聲笑道:“恩,沒醉。”
“嘿嘿,看在你這麼誠實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伸出一根手指比劃了一個“一”字。
“什麼秘密?”
“我告訴你啊,其實明樓就是個混蛋。”我扯着身旁男人的一隻耳朵拉低了些,“十年之前也好,十年之後也好,明樓都從來沒有愛過汪曼春。你說,他是不是很混蛋?”
阿誠專心開車,明台目不斜視,正視前方,都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有些不滿,拽了拽一直捏在指尖的耳朵,“你有聽我說話嗎?”
明樓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說不出來是什麼意思。胃中酒精的火一下子燒到了腦袋,扳過明樓的腦袋,正對着我,“我有說錯嗎?你若愛我,就會知道,汪曼春此生唯一的信仰就是明樓。你選擇了你的信仰,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會追隨你的選擇呢?”
長久沒有得到回應,我突然覺得好累。低頭靠在明樓的肩上,輕笑了一聲,嘆道:“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意思。反正現在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了,你騙不到我,也傷不了我,真好。”
“如此,甚好……”
阿誠看着明樓將人送回房間,明台也去了二樓找於曼麗,他才敢開口問道:“大哥覺得她是醉了,還是……”
明樓看了阿誠一眼,嘆了一口氣。
到底醉沒醉,只怕連她自己都不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