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個夜晚（三）
顧盼正站着伺候，突然覺得小腹一陣隱痛。
她心裏一動，告退攜了清蓮去了小間查看，果不其然，來了月事。
顧盼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做了大半天功課了，硬着頭皮咬着牙準備上考場了，突然發覺考試取消了。
這一回倒是輕鬆了，可下回還得重新來那麼一次，真是折磨人。
清蓮哭喪着臉看着她：“小姐，怎麼什麼倒霉事都能輪到咱們身上。”
顧盼瞪了她一眼：“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叫王妃！你再小姐小姐的，被人抓了把柄給你厲害看，我可救不了你！”
清蓮耷拉着嘴角，低低應了一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她的話。
顧盼瞧她這付垂頭喪氣的模樣，突然有些忍俊不禁：“這麼猴急，看來我得想法子早點把你嫁出去，好讓你洞房。”
“啊！”這句清蓮倒是聽清了，張大嘴怔住了。
等收拾完畢，顧盼出了小間，回到正屋，見方蕭正有些無聊得翻着她的字帖。
她定了定心神，上前垂首道：“王爺，今兒妾身恐怕伺候不了王爺了。”
方蕭頭都沒抬：“哦？王妃有何不便？”
“妾身剛來了月事，不能伺候王爺了。”她臉上現出沮喪的表情來。
方蕭終於抬起頭來，看了看她，譏誚得一笑：“真是巧得很。”
這是不信的樣子。顧盼無視他的嘲諷，努力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更誠懇些：“伺候不了王爺，妾身很是懊惱。”
“懊惱？”他看着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是你的真心話？也罷！”
“福喜！”他站起身子喚道。
要走了，顧盼心裏一樂，還沒樂完，就聽見他對進來的福喜吩咐道：“將我房裏桌上幾本書搬來。”
福喜應了一聲，抬眼偷偷瞧了兩人一眼，迅速退了出去。
“本王讀會書，王妃挑燈伺候，這想必總行吧。”他又坐了下來，滿眼的嘲弄：“有勞王妃了。
房裏，英俊的男人秉燭夜讀，嬌小溫婉的的女人挑燈陪伴。兩人的身影印在窗紙上，看起來很是美滿的樣子。
顧盼的表情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是肚子裏已經罵了他幾百回了。
她站邊上這麼無聊得看着他已經一個多時辰了。
最可惡的是，他把所有的下人們都逐了出去，包括清蓮。
所以，端茶送水都指使着她親自做。
“看起來王妃有些困了的樣子。”方蕭終於放下了書問她。
習慣了每天早睡的顧盼有些撐不住了：“妾身是有些困頓了。”
“本王看得脖子也有點僵了，既然王妃這麼困......”他對着顧盼笑道：“不如替本王捶捶肩，你也好提提神。”
這陰損的傢伙，顧盼暗地裏磨了磨牙，對着他舉起了拳頭。
他身子高，雖然坐着，也沒比矮小的顧盼低下去多少。
顧盼頗為吃力得提着兩條細膀子捶着他肩頭，他嗤笑道：“這王府里是不是沒給王妃吃飽飯？還是王妃不樂意伺候本王？”
這又是在找茬。
嫌輕是吧，顧盼一咬牙，在他背後用力猛捶起來。
“這才夠勁，不要停。原來王妃還有把子力氣。”他表示滿意。
肩上骨頭多，他肉又生得緊實，沒捶幾下，顧盼手就疼了，又輕慢了起來。
“這真受不住誇，王妃還是不愛伺候本王爺。”她立即表示不滿。
這丫的就是故意整她來了，橫豎怎麼著都是不會對她滿意的了。
顧盼一怒，心一橫，老娘不陪你玩了：“王爺，您精神頭好，再多看會子書，妾身就不奉陪了。妾身累了，先去歇着了。”
不等他回應，也不看他眼神，只當他不存在，自顧自走到了床前，大大方方褪去了外衫，就上床躺下了。
她給自己甩了臉子，居然扔下他去睡了。
方蕭看着她旁若無人的脫衣睡覺，覺得實在不可思議，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他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天色卻是不早了，捉弄也捉弄過了，就由她去吧。
他決定不予追究她的無理，繼續看自己的書。
等聽到打更人敲過了一更，他才覺得有些乏了，生了個懶腰，走到床前。
就看見床上的女孩裹着被子佔據了大半張床，一條手臂還伸了出來，大刺刺橫着，沒心沒肺睡得正熟。
“進去點！”他推她。
她醒了過來，迷朦的眼神看着他，應了一聲，退回到了床角。
他去扯她的被子，遭到了些抵抗，她裹得挺緊。
“我要睡了！”他低低喝了一聲，“別霸着被子！”
僵了那麼幾秒鐘，被頭有些鬆了，他不耐煩扯了過來，蓋住了自己。
都穿着中衣，他的身體帶着涼氣，把她激得一哆嗦，她往回又扯了扯被子，終於徹底清醒了。
“扯什麼扯！靠過來點！”他又在喝道。
要靠你自己靠，本姑娘是倒貼的人么？顧盼又在腹誹。
她又扯了點被子，包住自己，努力醞釀睡意。有護身符在，她不怕。
舊時的男人對於月事這種齷齪事還是比較忌諱的。
他往裏擠了擠，手臂碰到了她的手臂，被子終於把兩人裹了進去。
寂靜的夜裏，有兩人的呼吸聲，平緩而細微。
她是有過男友的，身邊躺了個人並不覺得太突兀，心裏放鬆，睡意很快又襲來。
他卻是睡意全無，聽着她淺淺平穩的呼吸聲，他微微有些惱怒起來。
他側臉去看她。
一支小燭未滅，依稀能看清她的臉。細眉薄唇，小小的寡淡的臉，跟那些美人完全沒可比性。
卻居然敢這麼怠慢和無視他。
他在這裏醒着，她居然敢睡着。還睡得這麼熟，她不是應該繼續忐忑和驚慌才對么。
他又有些生起氣來，朝她側了側身子，探索着摸了過去。
她的手倒是挺軟的，柔弱無骨。
他的手又繼續摸到她的身上，她立刻又醒了，身子一顫。
她的眼睛還是閉着，睫毛卻在微微抖動。她沒有去推他的手，渾身卻都僵硬了起來。
他的手從她的腰間慢慢向上摸索着，她還是沒有動。但他卻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傳來防禦和戒備的信息。
她的呼吸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