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懸崖峭壁
“噗嗤、噗嗤、噗嗤”三聲急速連響,三根鐵箭射穿了這三頭逃竄大黑雕,余勢未了,在空中劃了一個漂亮的弧形,才落了下來。鐵木真見往常如神一般的大雕竟然被自己一舉射殺,興奮異常,“哈哈”大笑,連連抽箭,又射殺了三頭低飛的黑雕。眾黑雕驟然間見勢頭不對,紛紛振翅高飛逃竄,傾刻間已達近兩百丈的高空。
蒙古諸將見鐵木真伸手之際就射殺了六頭神一般的大雕,並且是在百步之外,而且百發百中,情不自禁地對鐵木真如此精湛的箭術產生了無比的敬畏,剎那間覺得鐵木真不在是人,而是一個神,一個可以征服四方的神,由衷地轟然叫好,圍觀的平民百姓更是歡呼膜拜。
鐵木真掃視膜拜的眾人,心中一動,高聲振呼道:“射中者,有賞——”諸將一聽,轟然叫好,紛紛搭弓射鵰。郭靖也取了鐵胎強弓,拉弓如滿月,正要射出。突然,馬鈺一把抓住箭桿,低聲道:“不可,靜觀。”
郭靖不知馬鈺葫蘆里埋着什麼葯,當即收箭不射。就在此時,弦聲大作,利箭如同漫天飛蝗,急射群雕。但是,群雕已經飛到兩百多丈的高空,遠遠逃竄。弓弩雖強,利箭也望塵莫及。
“哈哈……哈哈……哈哈——”鐵木真昂天長笑,振臂嚎叫:“天下間能彎弓射鵰者,唯我鐵木真爾!唯我鐵木真爾!哈哈……哈哈……哈哈——”
朮赤見狀,立刻翻身下馬,跪倒在地上,雙手握拳高舉,吼叫道:“鐵木真汗,鐵木真汗,鐵木真汗——”蒙古諸將部卒一剎那間齊齊伏到在地,一起跟隨朮赤高呼鐵木真汗。民眾更是頂禮膜拜,歡呼鐵木真是神,保佑蒙古的神。
馬鈺看到鐵木真引箭射殺低飛的逃雕時,感到脊背陣陣發寒,再看到他驅逐逃雕,直到強弓硬弩無法企及時,才下令諸將射擊,使眾將與自己的英武神威拉開了距離,這分明是利用蒙古諸眾視大雕為神物來建立自己神權,確立自己之位乃天授之意,若不服從鐵木真,必將遭天譴。如今的發展果然證實了自己推測,馬鈺感到整個人如同掉入了萬年玄冰窟中一般,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完全冷了個透,沒有半點溫暖,更有一種黑暗的恐怖緊緊籠罩着自己,揪心疼痛瀝血,有如千萬條毒蛇瘋狂吞噬自己的心。
“什麼叫大奸?什麼叫大惡?什麼叫大邪?這就是最好的例證,他比歷史上的暴君毫不遜色。”馬鈺打了個劇烈的寒戰,心中悲嗆道,“但願此獠只局限於蒙古草原,否則將是我們中原的滅頂之災。”
馬鈺拉着郭靖,不讓他跟隨眾人膜拜,低聲棒喝道:“靖兒,記住,男兒膝下有千金,大丈夫只跪天地父母,只拜師長。君臣之禮乃狗屁,何況鐵木真也不是我們中原之主,不能跪。我們走!”說完,拉住郭靖扭頭就走。鐵木真等人正沉浸於眾人的膜拜中,也沒有注意到兩人。
兩人在途中遇上哲別和霍胡。哲別向馬鈺行了個問候禮,單刀直入問道:“郭靖,你沒有射鵰?”
“是,哲別師父。”
“哎——”哲別一聲長嘆,好象蒼老了許多,重重道:“不知道是我蒙古的大幸還是大不幸,我和霍將軍也沒有射,唉——”說著,又是一聲惆悵的長嘆。
霍胡咬了咬牙,低聲道:“哲別將軍,屬下的疑惑不比你少。唉,大汗為什麼這麼做?難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一旦真相大白,豈不令眾人心寒嗎?”
哲別心悸瞥了馬鈺一眼,見他只是微笑地遠眺,絲毫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麼似的,心下安定了許多,心道:“這老道果然是個化外之人,好象一切都不在意似的,但是靖兒敬他如師長,絕非簡單人物,我等的作為又怎能逃得過他的眼睛?不如光棍到底,好歹也是一條漢子。”想罷,反而主動道:“馬道長見笑了,霍兄弟之疑慮也是在下的疑慮,茫茫草原何時才能恢復他本來的面目?”
馬鈺作了個揖手,道:“無量天尊,貧道乃跳出紅塵之人,實乃無法預料塵世之事。兩位將軍心中草原的本來面目又豈是貧道所知?正所謂求人莫如求己,兩位將軍何不自己去探求?”
哲別和霍胡一聽,情不自禁地鼓掌稱好。哲別道:“好一個‘求人莫如求己’。道長之話令我等大夢初醒,大漠草原要恢複本來的面目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馬鈺微微一笑,道:“中土賢者曾云:‘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索’。兩位將軍胸懷草原百姓,乃蒼天福澤之恩賜黎民,何不上下而求索?”
哲別和霍胡聽罷,身形大震,對視一眼,毫不遲疑地半跪下來,抱拳道:“多謝道長點化之恩,哲別(霍胡)此生粉身碎骨也難報一二。”
“兩位將軍快快請起,請起。”馬鈺連忙扶起兩人,微笑道:“貧道只不過是把先賢之語轉述而已,豈敢居功?何況貧道已經是方外之人,俗世之功皆塵土。兩位將軍公務在身,何不速去處理?”
哲別和霍胡相視一眼,均心道:“果然是世外高人,視功名如糞土。”
哲別暗中稱讚,尋思道:“這老道指點卻不着痕迹,好一句軍務在身,令他人無跡可尋,也令我和霍兄弟擺脫關係,真乃高人也。”當即抱拳辭行,道:“馬道長,在下與霍兄弟的確是軍務在身,不敢久留,告辭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再登門討教。”
馬鈺還禮,道:“此門非彼門,門不常開也,兩位將軍若有心聽貧道的全真修鍊之法,何不先過那門,才進我門?兩位將軍請便。”
哲別和霍胡聽罷,不由一愣,正想再討教,見馬鈺負手於背,向鐵木真的大營方向遠眺,神態從容恬括,安詳。他們心中一震,好象明白了什麼似的,又不明白什麼似的,懵懵懂懂之際蹣跚告辭,迤儷而行。
郭靖聽得這門那門的,腦袋都大了,卻不好意思當場詢問,等哲別和霍胡走遠,才疑惑問道:“馬道長,什麼是‘此門非彼門,門不常開也’?我都聽糊塗了。哲別師父和霍大哥好象有話要說卻未說,到底是為什麼?”
馬鈺微笑道:“此門就是我中土之門,彼門即鐵木真之門。哲別和霍胡乃鐵木真戰將,若要過分了解我中原理論,必定受人把柄,這是害他們。如果他們得到大汗同意,那是另一回事。靖兒,這些事情都是一些權術之爭,你現在弄不懂也無所謂,以後會慢慢懂的。”
“哦,原來道長是保護哲別師父和霍大哥,可是為什麼要有這些權術之爭?”郭靖搖頭道,“人好好的,非爭這些幹什麼?”
馬鈺微微一笑,沒有回答,看着哲別和霍胡蹣跚的身影,由心而發,道:“此兩人都是好漢子,是大丈夫。靖兒,你知道嗎?自古以來,我們漢族百姓都與各族百姓和善往來,各朝各代的君主都善待和歡迎各族和平相處,共同守護邊疆,除非某些人想裂土封疆,圖某分裂我炎黃子孫的生存之地。比如現今的金狗,在唐代,李家善待他們,讓他們世代在東北生活,但他們與以前的大遼一般,狼子野心,裂我疆土,自封為王,奴役我炎黃子孫,屠戮天下百姓。哎,南宋**,軟弱投降,多少百姓成了這些貪慾之人的刀下之鬼。希望天下再現唐太宗李世民這等英明君主,重整乾坤,方能理順君臣之禮,人常之倫。”
郭靖聽得豁然開朗,高興得抓耳撓腮,等馬鈺說完,連忙問道:“馬道長,‘順君臣之禮,人常之倫’真的不是現在所說的那樣?”
馬鈺搖了搖頭,道:“不是!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李世民在位時,他想誅殺一個大臣,若沒有三司同意,絕無可能。這種做法,他是千古一人。但願只是空前,不是絕後!”
“好,好,太好了。”郭靖撫掌高呼,“我們炎黃子孫竟有如此之君主,真乃聖人也。道長,我認為,我們還會有這樣的人,而且越來越多的。”
“好啊,童言無忌。”馬鈺被郭靖的興奮所感染,也高興起來,道:“靖兒,你七師父不是說你輕身功夫不好嗎?我教你。跟我來。”說完,展開輕功,快如奔馬似的沖向山崖的另一側,到了崖前,絲毫不停滯,雙足點地,整個身形立刻往上竄起三丈多高,到了最高點,雙手一按懸崖上突出岩石,身子一弓,雙足點在懸崖石壁上,一彈,又竄起三丈多高。如此手腳交叉並用,幾個起落,就已經登上了三十餘丈高處的一株雪松上。郭靖少年心性,好勝心起,也學着馬鈺的模樣,狂奔到山崖處,手腳並用,竟然也能爬到了馬鈺所在之處。只是他氣喘吁吁,狼狽不堪,完全沒有馬鈺那份神閑氣定。等喘息完,往地面一看,只嚇得魂飛魄散。只見自己和馬鈺完全是懸挂半空中,整個石壁雖然有些小突起的岩石,但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最近的也有三丈多,根本無法攀爬下去。
馬鈺看到郭靖驚嚇的樣子,“哈哈”大笑,道:“不上不下,進退維谷,這何嘗不正是人生的絕妙解釋呢?!靖兒,你可曾理解這種境地?”
郭靖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不要緊,以後會理解的。”馬鈺捋須,問道,“假如遇上這種境地,靖兒,你可有解脫之法?”
郭靖搖了搖頭,臉上一紅,不好意思道:“沒有,但是我知道我會一直向前走。”
“好,好,好。知難而進,更是可嘉。一旦撥雲現日,又是何等快事?靖兒,大丈夫除了頂天立地之外,還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的毅力。”馬鈺高興得撫掌稱讚,好一會兒,又道:“我現在教你輕身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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