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風雙煞
戰爭果然沒有超出郭靖的預料,當泰亦赤兀得知鐵木真駐紮在山上之後,立刻拔營起程,把山下包圍得內三層外三層,鐵桶似的,然後連續不斷的攻山,想要一舉殲滅鐵木真,拿這個世仇的腦袋當夜壺。奈何鐵木真在堅固的工事中基本不傷毫髮,並且能夠源源不斷地得到敵人的弓箭補給,而泰亦赤兀每次都是損兵折將,傷亡慘重。加上鐵木真分出了大部分兵力不停在外線引誘、伏擊。泰亦赤兀極怕這些部隊能夠跟鐵木真在山頂會合,那時侯想再殲滅鐵木真就是異想天開,於是分兵阻擊,但是由於摸不清敵人兵力多少,更不敢分出大部分兵力,於是派出的兵馬很快就被哲別和木華黎的兵馬吃掉。一個月過去了,泰亦赤兀的兵馬由三萬多銳減到一萬掛零,再無半點士氣,可是鐵木真的山頭依然固若金湯。這時候,泰亦赤兀知道已經中了鐵木真的分兵之計,正要撤退,山上的號角擂起,響震天宇。鐵木真的白毛大纛高高揚起,隨風招展,遠遠之外便能看到。四面八方也突然號角聲應,不到五里之外突然湧來了如潮一般的馬蹄聲,塵煙四起遮天蔽日,洶湧澎湃地壓來。
泰亦赤兀立刻慌了神,急忙組織兵力迎敵突圍。但是事到如今,他的士兵那裏還有鬥志,更何況碰上了鐵木真的狼虎之師,簡直就是一觸即潰。不到三個時辰,戰爭就結束,鐵木真大獲全勝,殺掉當年凌辱自己並搶了自己女人的泰亦赤兀后,凱旋而歸。通過這次戰爭,他的軍隊迅速擴充到了三萬多人,成為草原上除了王罕、桑昆之外實力最強的一支兵力。
令眾將最為詫異的是,此戰當是郭靖不世之功。鐵木真大肆獎賞和提升眾將,卻對郭靖除了賞賜一些東西之外,再就是封了個王子侍讀,根本不提軍功一事。幸好郭靖也只是對戰爭感到好奇,本就無意軍功一事,只要自己有個自由身即可,鐵木真愛折騰,由他折騰去,自己才懶得思考這種不屬於自己年齡段的事情。
“妙手書生”朱聰聽了郭靖的詳細描述,冷冷一笑,點頭讚許道:“不錯,靖兒,你做得對。你身為漢人的堂堂男子漢,不必在意他鐵木真什麼勞什子的功勛。”
“二師父,那以後我怎麼辦?我不能看着哲別師父和霍胡大哥有難而不救。”
朱聰哈哈一笑,道:“傻小子,你以為哲別與霍胡等人是好惹的?即使你不在,他們只要不冒進,打敗對手也綽綽有餘的。”
“哦,知道了。”郭靖撓頭道,“他們的確很厲害,戰場上的那股勁,比老虎還凶。”
朱聰突然一肅,嚴厲道:“靖兒,以後再出征,你千萬不要調動鐵木真的一兵一卒,出謀劃策只要跟你哲別師父或霍胡說即可。千萬記住,否則師父也無法救你。”
“是,徒兒記住了。可是為什麼?”
朱聰稍稍沉吟,道:“現在說為什麼,你也許無法了解,等你長大了,你會有體會的。你練功去吧。”
朱聰把郭靖打發走之後,向柯鎮惡道:“大哥,我看靖兒是將帥之材,將來必定不負眾望。”
柯鎮惡重重嘆息道:“唉,我們‘江南七怪’的一世英名就給丘處機毀了。靖兒真的是沒有練武天分,倒是個軍事奇才,還是由他自己選擇吧。”
朱聰搖了搖頭,道:“大哥,我等名聲與天下相比,又算什麼?如果靖兒能讓我們一洗‘靖康之恥’,丘處機這個牛鼻子還不乖乖在武林中給我們認輸?”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柯鎮惡訥訥道,“自從武穆冤死,稼軒放翁等人被排擠,朝堂懦弱,百姓被金狗屠戮。如果靖兒能當此重任,我等死也瞑目了。唉——”心裏到底還有一些遺憾,情不自禁地惆悵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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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結束后,鐵木真帶領族人追逐水草,來到了一個草原豐茂的地方,北面一片開闊無垠,南面數十裡外是連綿的大山峻岭,其中的山峰有的高聳雲端,皚皚白雪終年不化,山腰處森林茂密,古數參天,無數溪流匯成一條大河,往北奔流,哺乳這這片無垠的大草原,蜿蜒千里之後在折返往東南而泄。這天,郭靖正在南面的山崖處打獵,突然聽到一個桀桀刺耳的聲音喝道:“馬鈺,你跟蹤我們夫婦到大漠,意欲何為?”
“無量天尊,陳玄風、梅超風,你倆為了練功竟然殺害無數無辜百姓,貧道豈能坐視不管?”回答的是一個中氣充沛,朗潤舒適的聲音。
郭靖一驚,連忙隱伏在草叢中,向發聲之處看去,嚇了一跳。只見離自己大約百步之外站着三人,一個蒼須道士,臉色紅潤,手裏拿着一柄拂麈,背着一柄寶劍,頭頂梳了三個髻子,高高聳立,一件道袍一塵不染,在這風沙之地,不知如何竟能這般清潔。另兩個是一男一女,都披頭散髮,形如鬼魅,四隻手枯瘦如柴,手指極長,比一般人的長了兩倍許,指頭泛着陰森的幽藍。其中男的臉色焦黃,有如赤銅,臉上又從來不露喜怒之色,好似殭屍一般。女的臉色黑黝黝的,雙眼框高高聳出,眼睛深陷,充滿了凶戾怨毒,整個人也似殭屍一般。
郭靖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連忙屏住氣息,不敢大意,仔細觀看。
赤銅男人昂天“哈哈”長笑,陰桀桀道:“馬鈺,你也不掂量自己的斤兩?別以為你是王重陽的徒弟,我‘黑風雙煞’就怕你不成?”
梅超風搶過話頭,不屑地冷冷反問道:“那些人不過是豬狗不如的賤種,連老娘的一個指頭都檔不住,活着還浪費糧食,算人嗎?可笑,可笑。”
馬鈺一聽,大怒,道:“梅超風,你比毒蛇還狠毒。哼,你是人,你的命是人命,別人的就不是?!混帳!”
梅超風挑釁道:“只要能打贏老娘,才是人。馬鈺,廢話少說,受死。”說著,雙足點地,身形如同鬼魅似的撲向馬鈺,雙爪一分,幻起了重重掌印,一掌快似一掌,一掌猛似一掌,掌掌直取馬鈺的要害。
銅屍陳玄風見婆娘已經出手,下手更毫不容情,跟着就是一爪,往馬鈺天靈蓋上插落,凄厲的勁風“哧哧”直響,陰森的幽藍讓人可怖。
馬鈺神色一變,脫口驚叫道:“九陰白骨爪!”哪敢怠慢,“蒼啷”一聲抽出寶劍,一抖手腕便是一招“八方風雨”,“唰唰唰”劍光繞繞,化解了陳梅兩人的攻勢,立刻反客為主,運劍如風,直取陳玄風的咽喉。
“好劍法,不愧是全真教掌教!”陳玄風見馬鈺一招之間不僅化解了自己夫婦兩人的凌厲攻擊,還能扭轉先機,反攻一劍,也不禁暗暗佩服馬鈺,把馬鈺看成自他們夫婦出道以來所遇上的最強勁敵,收起了輕視之心,右手關節喀喇一響,手臂斗然長了數寸,猛地向馬鈺面門抓去。這“九陰白骨爪”摧筋破骨,狠辣無比,這一下要是給抓上了,馬鈺頭顱勢必是五個血孔。
馬鈺哪裏能夠預料到九陰白骨爪如此怪異,只覺得眼前一花,陳玄風的一隻大手已觸到眉睫。高手相博,進退趨避之間相差往往不逾分毫,明明見他手臂已伸到盡頭,這時忽地伸長,哪裏來得及趨避?被他一掌按在面門上,五指即要向腦骨中插進。好個馬鈺不愧是王重陽的首徒,一身修為已臻一流境界。陳玄風指尖尖銳的勁力正要施為,他腰部猛地一縮,整個人硬生生地後退半尺,逃過了陳玄風的致命一抓。
梅超風見自己得意一招八掌在瞬間被馬鈺消得無形,心中大駭之餘又極為不甘,如今馬鈺硬生生地躲避陳玄風的致命一擊,正好把背部向自己送來,心中大喜,雙掌已如風行電掣般拍到。掌未到,風先至,迅猛之極。
馬鈺剛逃過陳玄風的奪命一抓,驟然感到兩股排山倒海的大力猛烈地襲擊背部,知道自己被逼到如此地步實是由於自己輕敵所致,現在想要完全化解已經來不及,牙關一咬,功聚背心,要硬接梅超風的雙掌。寶劍自是絲毫不怠慢,“哧”一聲,由前胸劃下,劍尖向後挑起,快如閃電似的反刺向梅超風腹部“丹田穴”。
梅超風沒想到馬鈺竟然會採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如果硬拼了,自己固然能夠傷馬鈺,但是不一定能要他的命,而自己一旦被長劍穿腹,而且是丹田大穴,就算大羅金仙在也救不了自己的命。她心電一轉,知道這個交易不合算,眼看凌厲劍氣已到腹前,那敢怠慢,立刻一個後仰,一招“鐵板橋”,堪堪化解馬鈺凌厲無匹的劍氣。
馬鈺何等人物,立刻抓住梅超風痛失的先機,長劍一掠,封住陳玄風的攻勢,同時左腳如同游龍一般暴起,踢向梅超風的腰際。
梅超風驟然感到腰間一股碎石斷金的巨力撲到,一聲驚叫,雙手立刻一按地面,同時雙腳點地,催動十成功力,整個身體在空中立刻橫飛翻滾出去,堪堪躲開馬鈺的奪命一腳。梅超風落在三丈之外,想到自己偷雞不成,還差點命喪黃泉,嚇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大意,凝神接敵。
馬鈺搶了料敵先機,把全真劍法全力施展。但見劍光縱橫,如練如匹,去時如蛟龍翔宇,收時如江海凝碧,動時如銀蛇吐信,靜時宛如處子,輕則飄忽無蹤,重則泰山壓頂,虛虛實實,莫測變化,精妙如斯。
陳玄風見如此精妙凌厲的劍法,冷汗滲出,雖然馬鈺破壞了自己夫婦的清修,也不得不對王重陽創立的武功令眼看待,大為折服,忖道:“王重陽這臭牛鼻子不愧號稱天下第一,教出的徒弟果然不同凡響。我夫婦用《九陰真經》的功夫也被他連連化解,倘若我們不是修鍊‘九陰白骨爪’多年,今天鹿死誰手還很難說。”其實他那裏知道,《九陰真經》乃黃裳閱覽了大內典藏的道家密典之後創出的,只有對道家的經義有很深的理解,修鍊《九陰真經》方能事半功倍。他們雖然練多年的“九陰白骨爪”,但是依然無法初窺門道,更不用說登堂入室了。
陳玄風這一心想,身形不由一緩。馬鈺登時感到正面的壓力大減,心下一喜,立刻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倏地斜踏半步,手腕抖動,正是“枯藤纏樹”,寶劍由刺變絞,數朵抱大的劍花死死籠罩住梅超風的雙袖。“哧哧哧”斷錦裂帛的聲音連綿不斷,碎片漫天飛舞。梅超風一聲尖銳驚叫,雙足一點,驟然急退,整個身體硬生生地後退三丈余,只見寬大的袖袍完全給無堅不摧的劍氣盡數毀去,只剩下兩條瘦如枯骨的手臂。
梅超風自從出山以來,幾時受過這等奇恥大辱?!羞怒之下,桀桀怪嘯,厲聲喝道:“馬鈺,受死!”雙爪一錯,迅捷無比地抓向馬鈺的頭顱和前胸。
陳玄風沒想到自己只在這心電的一剎那,馬鈺立刻把劣勢扭轉,拿捏之准,攻勢之狠辣真是一流高手的風範,如今自己的婆娘如此冒進,不由大駭,恐她有閃失,一邊催動九陰白骨爪,襲擊馬鈺的側肋,一邊對梅超風棒喝道:“不可!”
馬鈺經過前面的教訓,知道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人都與自己旗鼓相當,特別是銅屍陳玄風,他的功力更與自己不分上下,不敢再有半分大意和輕敵之心,沉住氣,把全真教的精妙劍法淋漓盡致地使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剎那間,只見劍光四溢,夭嬌如龍。有時他凝身不動,長劍揮舞,有如白虹貫日,東一指,西一劃,出手並不見快,但每一招都是妙到毫巔,恰恰將銅屍鐵屍的攻擊化開。看他劍鋒明是東指,卻忽地偏向西邊;明是向右,卻突然偏左。劍氣在他的豐沛內力催動下,凌厲無匹,所到之處,草木盡斷,礫石粉碎。
梅超風兩人雖然還沒摸到門道,但是也練就了一身超凡脫俗的本領。因此,他感到壓力越來越大,漸漸的,身法也滯慢了些,劍法不如剛才流暢,甚至有點凌亂。陳玄風、梅超風穩佔上風,也不如開始那般急噪,兩人配合起來,進退有度,更是發揮了九陰真經所載武功的奇妙。
陳玄風冷喝道:“馬鈺,棄劍認輸!”
馬鈺道:“休想!”手中長劍一領,運劍如風,“唰唰唰”又攻三劍,劍劍直奔陳梅兩人的要害。
“好,好,馬鈺,你不識好歹,我們成全你!”陳玄風大怒,下手立重,幻起了漫天爪影,如同一座座山似的,向馬鈺壓去。梅超風心通丈夫的意思,更要一雪先前的毀袖之辱,立下殺手,爪爪不離馬鈺的要害之處。
馬鈺感到陳梅兩人的勁力如同龍門三疊浪似的,一重強過一重。身上的道袍被掌勁激蕩,獵獵作響。勁力侵切到身體肌膚上,陰寒作痛。他心中一聲長嘆,暗道:“難道我今天畢命於此?他們是何來路?用的是什麼武功?竟然如此精妙,又陰狠歹毒異常?為什麼在江湖上沒有他們師承的記錄?以他們的資質,這套武功絕非自創。”想歸想,但手上絕不放鬆,相反,激起了強大的鬥志,看準兩人配合的間隙,積聚剩餘的功力,“唰唰唰”三劍,逼開梅超風數丈,倏地轉身,象蒼鷹撲兔一般,飛身而起,撲向陳玄風,一招“萬流朝宗”,挽起萬朵劍花,劍光繚繞,帶着風雷之聲,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直取陳玄風的全身九大要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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