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七十三：金研木（二）
糖多的老大是那頭骨酥翼龍的孫子，根本不是其兄弟，而且它吃了煉金藥劑后是小弟弟**，而不是變性。
這雖然是成年舊事，但事情新穎獨特，金研木不可能不記得。
從骨酥翼龍的話語可以推斷，它爺爺和金研木相交甚好。
金研木同給予自己骨酥源靈的骨酥翼龍相比較，辛武當然更信任後者。
“你真的知道骨酥翼龍……不，我老朋友的下落？”金研木再次折回，對待辛武的語氣也不像從前那樣生澀。
“是的，可惜它已經死了。”辛武惋惜地道。
“既然死了，你好告訴我幹什麼？”金研木立刻變得嗤之以鼻，他覺得自己被辛武戲耍了。
辛武搖了搖頭，對金研木的態度大失所望。
他只是想進一步試探金研木的真偽，但後者的舉動令他越發堅信，眼前的人是冒牌貨。
面對老友的死卻如此輕描淡寫，太不合常理。
他本就覺得金研木來到潮龍鎮這樣的小廟很奇怪，後者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表露真實實力，對往事沒有印象，心￥￡，境不符合強者……種種疑自然讓謹慎的辛武有所懷疑。
可是這個冒牌貨是如何做到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金研木的呢？
辛武目光微揚，將答案鎖定在威馳身上。
相比傲慢的金研木，與彬彬有禮，熱情坦率的威馳相處會容易許多。
“其實源晶骨是我一個朋友的二舅的三叔的拜把子兄弟的侄子給我的。
我曾經僥倖救過他的性命，他就將這給了我當報酬。
至於您和骨酥翼龍的故事我也是聽我他們講起，不知道是否真有這回事。
我以為您想知道你老友的信息，所以就冒昧告訴您。”辛武尷尬地笑了笑，一臉歉疚。
他之所以扯出這麼多無關人物，是想告訴金研木，他並不知道骨酥源靈的下落，免得利益熏心的後者找自己麻煩。
“都是些無聊的往事，沒什麼值得回憶的。”金研木冷哼一聲，既然少年的初衷是出於好心，他也不好過多計較什麼。
他帶着威馳離開，後者卻在金研木的耳旁嘀咕幾句后，朝着辛武走來。
早就不想呆在此處的金研木冷笑離開，臨走之前，卻還用毒蛇般的目光掃量辛武和雪麗雅。
“哎呀……你們怎麼回事，弄得金研木大人如此生氣。”
威馳的眼中幽怨濃厚，既是對辛武的斥責，也是對後者的擔心。
在黑市的時候，他對這個幫助自己的少年印象很不錯，事後不求回報卻又突然離開的舉動更是讓辛武在他心中的好感大增。
他一直想找個機會答謝辛武，好不容易遇見，自然要好生感謝一番。
威馳跟金研木說需要給辛武一些謝禮，顯示出金研木大方和感激。
這樣更會讓其他有心投靠的人信服，傳遞出為金研木做事絕對不會被虧待的信息，對金研木的名望也有所提升。
金研木毫不猶豫的答應，只是這些小事派給威馳去做就行了。
“我正想找個機會和你聊聊天呢。”辛武環顧四周，朝着偏僻的花壇前行。
“是的，我們很有緣分呢。”威馳將前面垂下的麻花辮子捋到後面，笑着道：“上次都沒來得及感謝你。
今天的事，你也不用太擔心。
我會跟金研木大人好好說說的，保證你和小女友平安無事。”
威馳爽朗大笑，拍着辛武的肩膀。
“我像是很擔心的樣子嗎？”辛武搖頭，挑眉笑道，倚靠着一顆楓樹。
“有錢人都是那個鳥樣。”嘴裏叼着楓葉的雪麗雅呸的一聲將其吐出。
“這……”威馳哭笑不得：“金研木大人剛剛救了伽藍寺——你們的住持，雪麗雅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呢？
他那種大人物，本就應該享受帝王的待遇，你們這樣的在他眼中就是刁民。”
“我很尊敬強者，所以才會在黑市將源晶骨送給金研木，可是他有些讓我失望。”
辛武無奈地長舒一口氣，神情落寞。
“失望？”威馳皺着眉頭：“哪裏失望？大人物有些脾氣都很正常啊。”
時機已經成熟，話題成功從表達謝意轉移到了金研木身上，威馳也有了提問的興趣。
辛武故意皺眉思索，懵懵懂懂地詢問：“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直覺吧。
總覺的金研木大人有些奇怪，他既然那麼在乎名聲，又何須穿上那身遮蓋體型和容貌的鎧甲？
他可不像低調的人。”
“這……”威馳思索幾許，笑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他又為金研木找了個借口：“強大的人也許都會特立獨行。”
“你看過他的真容嗎？”辛武凝視威馳。
“沒有”威馳一愣，他雖然不算聰明，但也不是笨蛋，武新是在套自己的話。
“武新小兄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害怕嗎？”辛武笑了笑，躍上樹梢。
“我害怕什麼？”
“那你為何緊張。”
“我為何要害怕？”
“就像兔子害怕老虎，野豬畏懼孤狼。”辛武的目光如劍，直刺威馳內心，一字一句：“而你畏懼權貴。”
“我並不畏懼。”威馳抿着嘴唇：“我只是敬畏並且相信金研木大人。”
“你可以敬畏，但並不要輕易相信。”辛武漂亮的金髮洋洋洒洒，折射出依稀的光線。
“別緊張，我只是和你聊聊天。”辛武安撫後者：“如果你真的堅信他，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動搖，那聽聽又有何妨？”
“有道理。”威馳頷首，目光望向如同猴子懸挂在樹梢的辛武：“洗耳恭聽。”
“你既然沒有見過金研木的真面目，何以確定他就是金研木？”
辛武看着滿地的紅色楓葉，啟迪威馳：“楓葉是葉子，葉子可不是楓葉。”
威馳顯然不屬於聰明人，否則他早就會對金研木有所懷疑，這也是金研木為何會重用他的原因吧。
“有話直說，別整的這麼玄乎。”
“金研木是鍊金術師，可是鍊金術師不一定是金研木。
如果他恰好只是個鍊金術出眾、冒充金研木的鍊金術師呢？”
威馳一口否決，語氣篤定地反駁辛武：“這不可能，金研木大人帶着面具，他的女兒水妍溪可沒帶面具。
而且金研木大人的煉金技術非常純熟精湛，玄苦身患火寒瘤腫病，金研木大人煉製出了一顆上等王級丹藥——妙手回春丹穩住了玄苦的病情。
金研木大人的煉金造詣令人嘆為觀止，無論是在機械製造，金屬開發，丹藥煉製還是生物化學武器的研製，他都處於世間之巔。”
這點同樣令辛武很納悶，難道他真的不是冒牌貨，否則為何有如此高的煉金造詣？
“你可曾親眼看見過他的鍊金術？”
“這倒沒有，他的實驗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包括我。
那裏是很危險的地方，而且我也不懂，看不看沒啥區別。”
當然有區別，眼見都不一定為實，何況道聽途說。
威馳說金研木的女兒水妍溪和他呆在一起，這絕對是證明對方是金研木的最強證據。
“水妍溪也呆在潮龍鎮？”辛武皺着眉頭。
“是的，不過我很少見她，她總是呆在實驗室。”
威馳有些遺憾：“水妍溪對鍊金術的執着無人可比，她總是呆在實驗室，必要時才隨金研木大人一起出席重要場合。
她和金研木大人關係似乎不好，我曾不小心聽見水妍溪說有一天她一定會宰了金研木大人。”
威馳笑了笑，每個家庭都有矛盾，有天賦的人都有性格，強者之間互有摩擦並不奇怪。
他想起那個漂亮而又特殊的女子，不知不覺就透露了不少信息，戒心也是慢慢放了下來。
“金研木大人有很多不懂的東西都會請教水妍溪，所以他經常誇他女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我好久沒見她了，還真有幾分想念。”
威馳有些入迷了，儘管只是見過水妍溪兩面，在他內心，那個怪怪的女子卻成了他心中的女神。
反應過來的時候，威馳似乎才發現自己說了許多無關緊要的瑣事，這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應該會讓辛武覺得很無聊。
身為大男人的威馳臉突然紅了，他一臉尷尬地望向別處：“我似乎扯遠了。”
辛武卻如獲釋寶，這些話語透露出了許多關鍵信息。
水妍溪不喜歡外出見人，證明她很低調，這一點跟在乎名望的金研木卻大不相同。
水妍溪和金研木的關係並不好，可是在蝮蛇時，他看了許多關於金研木記載的書籍。
《名人傳》中記述，水妍溪很粘自己的父親，金研木將水妍溪視為自己生命中最好的禮物。
金研木的學術研究不如水妍溪，這一點更反常。
鍊金術是需要時間沉澱積累的技術，即使水妍溪天賦非常出眾，暫時也不可能高過金研木。辛武的思緒如同一張揉皺的紙，擠壓成團，無法展開。
金研木為什麼不幫雪麗雅看病，是他真的不想還是他沒有這個能力？
他閉上眼睛，腦袋輕輕敲打樹榦，萬千思緒如同劇烈翻湧的雲層，往外擴散。
如何找到合理的解釋將這些疑點全部串聯起來呢？
他又想起剛剛自己的疑惑：這個冒牌貨是如何做到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是金研木的呢？
水妍溪？！
靈感像一束微光照進漆黑的山洞，瞬間湧入辛武的大腦：如果水妍溪是被脅迫的呢，如果她就是冒牌貨用來證明自己是金研木，增加可信度的工具呢？
所以他們關係不好？
辛武點頭，這點可以解釋通透！。
所以冒牌貨的煉金造詣還需要向水妍溪請教。
這點也可以解釋透徹！
所以冒牌貨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敢在外面隨便給人診斷；所以只有在需要水妍溪出現的場合，他才會帶上她，平常就找個借口將其囚禁；所以他的實驗室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這點雖然很合理，但合理的東西本身就是最好的偽裝。這一切的一切竟然全部可以解釋！
辛武猛然睜開眼睛，爆射出一道精光：“威馳哥，你先聽聽我的分析，然後進入金研木的實驗室去溜達溜達。
也許你會發現許多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