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啞巴
“最近A市沒有走丟的孩子，福利院也沒有這孩子的檔案。”小張拿着一疊資料，仔細的翻了幾次。
慕玖心裏冷笑，當然沒人報案，那些人巴不得朗朗回不來才好，又怎麼可能到派出所報案。這樣更好，讓小張以為朗朗的傷是被人販子毆打出來的，當小張知道虐待朗朗的就是那些所謂的親戚，對人販子的痛恨自然而然就會轉移到那些人身上。
小張一籌莫展，這件案子暫時交由他來辦，只是問了那孩子幾個問連，小孩也看都不看他，更不要說回答。
小張突然想到什麼，問慕玖，“這孩子有開口說過話嗎？”
慕玖也裝出疑惑又恍然表情，“好像真的沒有，這孩子是不是……”
“這樣吧，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小張說道，心裏隱約有了猜測。
“這孩子身體有多處皮下出血，屬於輕傷。”醫生給朗朗看過後，寫下鑒定書。
小張讓慕玖抱朗朗出走廊等着，他才開口問：“醫生，你看一下這孩子是不是還有其他方面的問題？這孩子一直沒有說話，是不是因為遭受過虐待后造成嚴重的心理問題？還是本來就不會說話？”
醫生推了推眼鏡，“先帶他去喉科看一下，檢查過聲帶沒問題的話，那應該就是心理問題了。”
慕玖將朗朗放在長椅上站着，給他整理一下衣服，“再等一下就好，乖。”
從進醫院開始，朗朗的心情就低沉下來，連眼皮子都是默默的垂着，別說不理小張了，連他都不怎麼理會，看樣子朗朗很是不喜歡呆在醫院。
過了會，小張出來，又帶着朗朗到喉科檢查過，醫生檢查過後表示聲帶沒有問題，既然不是聲帶的問題，那就是孩子遭受過強烈的刺激才變得不會說話。
小張咬牙切齒，“這該死的人販子……”
做完檢查幾人又回了派出所，小張拿來相機要給朗朗拍照。
“讓叔叔給你照幾張相片。”小張說著還想伸手摸摸朗朗的腦袋。
慕玖心裏一緊，糟糕。趕緊將朗朗抱回來，果然正如慕玖所料，朗朗已經張大了嘴巴，露出尖銳的獠牙正想咬小張伸過來的手。
差點就要歷史重演了，慕玖無奈，對小張笑笑，“他不喜歡別人靠近，可能是被壞人虐待過，對外人非常警惕。”
小張沒有介意，想到小孩不會說話的事，心裏儘是心酸無奈，“唉！五六歲不到的孩子比大人還警惕，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慕玖摟緊懷裏的孩子，心疼極了，這孩子瘦小到一隻手就能環抱住，就連小張都看不出其實朗朗已經快八歲了。
慕玖聲音溫和的跟朗朗商量道：“我們讓小張叔叔拍個照好不好，很快的。”
朗朗依舊沒有說話，不過卻張開雙手好讓慕玖替他脫衣服，小張看到這一幕驚訝不已，“這孩子真聽你話！”
慕玖笑笑，替朗朗脫了衣服，露出密密麻麻的瘀傷，小張快速拍完照片，開始糾結朗朗的去處，按照《收養法》，被拐賣的孩子是不能被好心人收養的，一般都是直接送福利院，可是這孩子不會說話警惕性又那麼重，去了福利院都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
看到小張一臉深思，慕玖大約猜到他是在想着朗朗的去留，慕玖便提出說：“小張叔叔，要不這樣吧，讓朗朗在我家住幾天，等他傷勢好點后再送他去福利院吧。”
小張為難的想了想，“這樣也好，你父母能同意嗎？”
慕玖如實說：“我爸媽不在A市，我可以做主。”
小張還是不放心，“你要是想帶小孩幾天可以讓你其他長輩過來登記一下。”
慕玖心想，沒辦法，畢竟沒有前世那一遭，小張也不知道朗朗有多大爆發力，前世小張是巴不得讓他領走朗朗。慕玖只好打電話到大伯家，讓大伯過來一趟。
接電話的是慕玲玲，“我爸啊，他已經過去你那邊了，你沒看到他嗎？”
慕玖看了眼大門處，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走了進來，“剛到，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慕玖抱着朗朗過去，慕龍正快步走進來，看了慕玖懷裏的朗朗一眼，與小張寒暄道：“是張警官啊。”
小張也認識慕龍，笑着招呼，“原來慕玖是慕老闆的侄子，慕老闆先坐。”
兩人坐下聊了起來，慕玖也找了個位子坐下，一直抱着朗朗，手都快斷了。
“剛才我家那兩個孩子急急忙忙跑回來說小玖進派出所了，嚇得我差點沒心臟病發，趕緊過來看看我侄子到底犯了什麼錯。”慕龍煞有其事的說。
其實一開始慕龍是被嚇到了，後來還是慕玲玲受不了慕帥前言不搭后語，半響都沒說清楚什麼事，於是將慕帥拍開，她再從頭到尾把事情說了一遍。
慕龍聽后，覺得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慕玖終究還是一個孩子，有些事還是要讓他出面才行，於是就關了店，馬上趕過來。
“慕老闆你誤會了，你侄子是做了件好事。”小張趕緊給慕龍解釋一遍，接着又說到那孩子，“剛到醫院檢查過，這孩子受了刺激，現在還不會說話。要是找不到父母……唉。”小張重重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慕龍仔細瞧了瞧朗朗，長得倒是挺惹人喜歡的，慕龍雖然也覺得那孩子可憐，但也沒生出要收養他的心思。
慕玖趁機說：“大伯，我想把這孩子帶回家住幾天，好好開導一下他，要不然他去了福利院也會不好過。”
小張也說：“是啊，這孩子警惕心太重，要是有人靠近，他就會突然攻擊對方，說也奇怪，他對你這侄子卻這麼放心。”
慕龍想了一下，應了下來，“好吧，我先帶回去幾天，到時候就麻煩張警官過來接他。”
談妥后，慕玖吃力的抱着朗朗出了派出所，慕龍見慕玖勉強的抱着、皺緊了眉頭的樣子，不由得笑笑，“還是讓我來抱吧。”
剛伸出手就見朗朗抬起頭，眼神帶着狠戾瞪向慕龍，好像只要慕龍一靠近就會衝上來咬他一口，那模樣真是像極了狼崽子。
慕龍看到小孩兇狠的模樣，才徹底相信了小張的話，“這孩子戾氣太重，將來要是能變得溫順起來還好些，要是不能……”只怕會走上歧路。
想起前世朗朗的死，慕玖心下一沉，他轉開話題，“大伯是怎麼認識小張叔叔的？”
慕龍也沒再多想朗朗的事，“小張經常到我店裏買涼茶，所以就比較熟一些。小張是個好人，為人耿直，以後遇到什麼麻煩，我不在的話你也能去找他幫忙。”慕龍沒說的是，小張的舅舅還是A市警局一把手，所以就算小張這樣單純的性格還能在派出所混得好好的。
到了涼茶鋪，潘雲彩老遠就看到他們，等他們一進屋就趕緊過來看朗朗，剛才慕玲玲兩人跑回來說小孩的事時潘雲彩也在場，聽到說小孩身上都是被虐待過的淤痕，潘雲彩眼眶都紅了。
小時候潘雲彩有個要好的玩伴也被人販子拐走了，一直都沒找到，所以潘雲彩對人販子是痛恨至極，一聽到小孩的事就忍不住上了心，想着等慕龍兩人回來時好好問問孩子的事，沒想到他們竟然把孩子抱回來了。
潘雲彩見朗朗長得俊朗可愛，想伸手抱一下，慕玖連忙躲開，潘雲彩的手落了個空，看着慕玖有些不解。
慕玖怕剛才的舉動傷着潘雲彩，立即解釋道：“這孩子可能剛從人販子手裏逃出來，所以怕生，不讓別人靠近。”
慕龍也說道：“我剛才也想抱一下，差點沒被咬了。”
潘雲彩聽后更加心疼小孩了，嘴裏不住痛罵，“這殺千刀的人販子，做啥不好偏要做人販子，會不得好死的……”
慕龍心知潘雲彩心裏那點鬱結，把人攬住，“好了，我們先上樓，你又沒有留着小帥以前的衣服，找出幾件給那孩子換上。”
慕龍這一轉移話題果然有效，潘雲彩趕緊上了樓，翻出慕帥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我先洗洗，用洗衣機脫水，今天太陽曬，沒一會就能幹。”
“麻煩大伯母了。”慕玖抱着朗朗往沙發上一躺，朗朗沒穿鞋，一路上只能抱着，雖然朗朗幾次掙扎着要自己走，慕玖都沒鬆手。
“小帥。”慕玖向窩在藤椅上玩遊戲機的慕帥招招手。
慕帥不停地按着鍵，忙碌中抽空抬頭看他一眼，“什麼事？”
慕玖道：“幫我買雙鞋，給這孩子穿的。”
慕帥有些不甘願，邊打滾邊嗷嗷叫，“我不想出去了嗷。”
慕玲玲從房間出來，一邊梳着頭髮，“我等會出去，回來的時候順便幫他帶雙鞋回來。”
慕玖比比朗朗的腳掌，對慕玲玲比了一下尺寸，慕玲玲點頭，攤手，“給錢。”
慕玖笑笑，掏出一百塊給慕玲玲，“別讓大伯看到了。”
慕玲玲會意，“謝啦。”
慕帥看到後悔不當初，早知道他就不該偷懶說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