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脫光
覃青低着頭,她想說節哀,但是都過去這麼久了,說這個也不大合適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許俊逸在提到亡妻的時候,臉上神色依然十分哀戚,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扭過臉去,從畫室的牆壁上看着大廳牆上的那幅人物畫,這個視角能看見女子柔美的手和那隻慵懶的貓,他說:“沒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覃青,你覺得我怎麼樣?”
覃青抬頭看他一眼,移開視線說:“許老師人挺好的。但是我真沒有考慮過您提的那個問題,對不起,許老師。”
許俊逸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有點突然,但是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用現在就給我答覆。”
覃青搖了搖頭:“對不起,許老師,我覺得還是不用考慮了,謝謝您的錯愛。”覃青現在已經在慎重考慮她和陶蠡之間的事,肯定不能再跟許俊逸玩任何曖昧。
許俊逸看着覃青:“是不是因為陶蠡的關係?”
覃青紅了臉不說話。許俊逸笑了笑:“他是我的朋友,按說我不該和他喜歡同一個女人,但是感情的事誰也不能控制,況且你也沒確定選誰,所以我該爭取一下不是嗎?不然我會覺得有遺憾。陶蠡比我有優勢的地方,就是他沒有婚史,人也比較開朗熱情。我比他有優勢的地方,就是我失去過愛人,比他更懂得珍惜。至於你選誰,我尊重你的選擇。”
覃青的耳朵都紅得快滴血了,自己何德何能,她低着頭:“對不起,許老師,我覺得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我該回去了。”
許俊逸說:“何必那麼著急,再坐一會吧。抱歉,來了這麼久也沒給你倒茶喝,請坐吧,我去泡茶,或者你想喝咖啡?”
覃青連忙擺手:“不麻煩了,我也不渴。許老師,您有事您繼續忙吧,我自己去外面坐車。”她覺得處境太尷尬了,再待下去她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她匆匆往門外走。
“覃青,你等一下,我送送你。”許俊逸追到門口,又想起什麼,趕緊折了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打車。”覃青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
別墅區一般都是比較偏僻的地方,公交車非常稀少,覃青希望能遇到一輛出租車,然而也很少,只能一邊走一邊等車。一輛車從後面追上來,緩緩跟着覃青,許俊逸探出頭來:“覃青,上車,我送你回去。”
覃青猶豫地看着許俊逸。許俊逸強顏笑道:“就算是做不了戀人,做朋友也還是可以的吧。你上車吧,我有個東西想要送你。”
覃青見對方說到這個份上,只好上了車:“謝謝許老師。禮物就不用了。”
許俊逸說:“也算不上什麼禮物吧。你給我做了那麼多天模特,我總要給你點報酬,談錢就太俗了,送你一幅畫吧,你自己的畫,留着做個紀念。”
覃青聽說是自己的畫,便不再拒絕:“那就太謝謝許老師了。”
許俊逸不再說話,專心開車。覃青坐在後座上,也默不作聲。許久,許俊逸才開口:“覃青,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直接跟我說好了。要是陶蠡那臭小子欺負你,也可以告訴我。我一定儘力而為。”
覃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就謝謝許老師了。”
許俊逸將覃青送回家,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畫框:“你自己拿上去還是我替你送上去?”
覃青說:“我自己來吧,謝謝許老師。”
許俊逸也不堅持,將畫框遞給了她,開玩笑似的說:“覃青你是不是跟誰都這樣,為你做一點事,謝謝都要聽得耳朵起繭子。”
覃青笑着低下了頭:“那我就不說謝謝了,許老師您慢走,路上小心。”
許俊逸上了車,朝她招招手,開着車子走了。
覃青抱着相框回到家,拆開外層的牛皮紙包裝一看,是一幅用鏡框裝裱好的畫,畫上仕女執團扇,正在垂眸看花,這幅畫是上過色的,線條柔和,色彩素雅,非常漂亮。覃青看了許久,嘆了口氣,然後又將畫包起來,放在床底下收起來。
晚上陶蠡打電話過來:“許俊逸今天沒跟你說什麼吧?”
“沒有。”覃青撒謊,她決定不讓陶蠡知道許俊逸表白的事,他們還是好朋友,要是因為自己而有了隔閡,豈不是罪該萬死了。
“他說今天叫你去是為了給你送幅畫,是什麼畫?畫得像不像?”陶蠡問。
“是有幅畫。但我覺得不像,哪天你自己來看吧。”覃青說。
陶蠡嘻嘻笑:“好。許俊逸現在一尺畫也能賣上兩萬,好好收着,說不定將來還能成為傳家寶呢。”
覃青聽到陶蠡這話,有些吃驚:“這麼貴啊,那我不該收的。”
陶蠡說:“那畫的是你自己,有什麼不該收的,要是別人的畫,那就沒必要收。”
打完電話,覃青心想,這幅畫至少也值個幾萬塊,放床底下是不是不太合適。不過除了床底下,好像沒有哪兒更合適了,放別處更容易碰到磕到,就放床底下吧。
11月1日,小光棍節,這天是覃虹的生日。覃青本來打算給妹妹好好慶祝一下,覃虹說:“姐,你就別忙活了,我們公司會給每一位員工慶祝生日的。晚上我和幾個關係好的同事一起去吃飯唱K,到時候你也一起來就好了。”
覃青聽妹妹已經安排好了,便也點頭同意:“行,到時候你訂好地方,我來買單。”
覃虹笑着說:“嗯,謝謝姐!”
覃青剛到店裏,便接到了陶蠡的電話:“晚上有安排沒有?我請你吃飯。”
覃青有些為難地說:“不行啊,今天有事。”
電話那頭的陶蠡聲調揚了起來:“什麼事啊?要是不重要,那就推了。你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千萬別一個人過。”
覃青笑了:“什麼日子啊?今天虹虹生日,晚上替她慶祝生日。”
“那好啊,這事兒也算我一個。晚上在哪慶祝?沒訂地方我來訂。”陶蠡說。
“地方是虹虹訂的,到時候我過去就好了。”覃青的生活圈子窄,在蘇州生活了十來年,但還不及只來了半年的覃虹對娛樂場所更熟悉,所以這些事還真不會安排。
“那好,到時候我來接你。”陶蠡把電話掛了。
覃青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今天是什麼日子陶蠡好像還沒說。李子燁提着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遮遮掩掩地進來了:“師父早啊。”
覃青看着他:“子燁你提的什麼呢?”
李子燁朝隔壁店裏看一眼:“師父,你看見小玉來了沒有?”
覃青說:“沒注意,不過好像沒看到。”
李子燁嘿嘿笑:“還沒來最好。”他將袋子塞進收銀台的櫃枱下面。
覃青說:“神神秘秘的,幹嘛呢你。對了,今天什麼日子呢?”
正要出去的李子燁站住了:“師父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是不是陶哥要約你吃飯?”
“你怎麼知道?”
李子燁湊過來一些:“師父,今天是小光棍節,你趕緊脫單了吧。我覺得陶哥挺好的。”
覃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怎麼說他神神秘秘的。誰這麼多歪歪道道,弄個光棍節就算了,還有個小光棍節,也不嫌事兒多。
不過這樣的日子的確催得那些尚未脫光的人加快了動作,李子燁用一條親手織的圍巾成功地拿下了隔壁店的女店員小玉。女徒弟小兔也答應了追求她很久的一個男生的約會。
傍晚下班的時候,陶蠡親自捧着一大束心形玫瑰來了,一百一十一朵,滿滿一大捧,覃青粉白的臉蛋都映紅了。李子燁和小兔都起鬨:“師父,你就答應了陶哥吧。”
覃青捧着玫瑰,紅了臉,對兩個徒弟說:“好了,我下班了。你們到點也走人吧,把燈關好,門鎖好。”
陶蠡看着成功轉移話題的覃青,不由得輕笑:“今天我還是單身的身份,希望光棍節的時候我能夠脫單。”
覃青瞪他:“還不走?”
“來了,來了。”陶蠡趕緊追上來,“包我給你拿。”
覃青將玫瑰遞給他:“你捧花,好沉。”
陶蠡卻不願意:“不,花你捧着,包給我。”
覃青嗔怪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只好任他摘了自己的包去。兩人一起赴覃虹的生日會。
吃飯的地點是覃虹定的,她和她的朋友們都到了,還沒上菜,幾個同事正在起鬨什麼,覃虹紅了臉笑而不語。覃青和陶蠡一進去,所有人都愣住了,怎麼老闆也來了。
覃虹笑着說:“陶總也來了啊,真是倍兒有面子。大家都不用在意,陶總是陪我姐來的,今天是私人聚會,跟公事無關。”
覃青沖大家笑了笑:“謝謝你們來陪我妹妹過生日。”
覃虹的同事都把目光聚集在覃青身上,眼裏流露出詫異又驚艷的神色,原來老闆在追覃虹的姐姐,原來覃虹的姐姐這麼漂亮!大家都有些傻呵呵地朝覃青點頭,連招呼都忘了跟陶蠡打。
陶蠡倒是不怎麼在乎,他很自然地在覃青身邊坐下,遞給覃虹一個禮物盒子:“生日快樂!”
覃虹喜滋滋地接過禮物:“謝謝陶總。”
覃青也給妹妹買了份禮物,是一條白金項鏈,用長條盒子裝了:“虹虹,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姐姐!”
趙梓然說:“人都來齊了,上菜吧。”說完按鈴招呼服務員,儼然半個主人的架勢。
菜陸續上來,大家開始吃菜喝酒,剛開始還有點拘謹。陶蠡見氣氛比較悶,便說:“你們無視我就好了,該怎樣還是怎樣,不用管我。”說完夾了一個螃蟹,低頭拆起螃蟹來,拆完了,將碟子換到覃青面前,動作自然無比,把一眾不太熟悉的同事看得目瞪口呆,他們英明神武的老總為女朋友剝螃蟹!
覃青低聲說:“不用給我剝,你自己吃吧。”
陶蠡“嗯”了一聲,又開始剝起蝦來,繼續放在覃青碟子裏:“我幫你吧,免得你也弄髒了手。”
趙梓然舉起酒杯站起來:“今天特別高興,我要感謝各位來給覃虹慶祝生日。今天又是個比較特別的日子,11月1日,俗稱小光棍節,但是我要鄭重地向大家宣佈,我以後再也不用過光棍節了,今天我脫光啦!謝謝我的女朋友覃虹,讓我以後的日子不再孤單,親愛的,祝你生日快樂!”
正在喝黃酒的覃青差點沒噴出來,這消息太突然了!大家都站了起來,舉着酒杯向他們祝賀,覃虹笑得俏臉通紅:“謝謝大家!也祝沒脫單的朋友早日脫單!”
陶蠡舉着酒杯,在覃青耳邊說:“你看你妹妹都這麼積極,下一個是不是該咱們了啊?”
陶蠡的氣息噴在覃青耳邊,覃青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