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動
朱從嘉就是個文弱書生,這輩子沒吃過這樣的虧,他慌亂地從地上摸到被打落的眼鏡,抓在手裏爬起來就往外跑。“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就是個流氓!”
陶蠡將指關節按得啪啪作響,目露凶光:“老子是流氓又怎樣?再不滾打死你!”話未落音,朱從嘉已經跑得沒影兒了,那樣子別提多狼狽可笑了。
覃青看着剛才這一幕,張圓了嘴看着陶蠡。直到陶蠡扭過頭來看她,她才慌亂地移開眼睛,紅着臉小聲地說:“謝謝!”
陶蠡嘴角深深往上揚:“覃小姐就是太溫柔了,所以才讓人覺得好欺負。”
覃青氣鼓鼓的,所以他也覺得自己好欺負吧。她扭過頭去,暗暗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覃青和朱從嘉起爭執的時候,李子燁正領着客人在看樣板,走不開身,等到陶蠡開始替覃青出頭的時候,客人主動撇下李子燁跑到這邊來瞧熱鬧。陶蠡打完人,客人朝他豎起了大拇指:“牛!真痛快!”
李子燁也看到了朱從嘉被打的過程,不但沒有替自己的表哥說話,而且他也覺得朱從嘉該打,還遺憾自己沒能揍朱從嘉一頓,替師父討一個公道,白白讓給陶蠡表現了。
陶蠡拉過自己的朋友:“覃小姐,這是我朋友謝笑言,你叫他老謝就可以。他要做一套西服,你給他推薦一下,看看他穿什麼衣服合適?”
覃青這才扭頭去看客人,謝笑言個子1米7出頭,瘦得跟麻桿兒似的,不知道是不是瘦的緣故,也顯老,看起來比陶蠡大了些。覃青笑着問:“謝先生想做什麼樣的衣服,用途是什麼?”
謝笑言此時已經看清覃青的長相了,此時正在沖陶蠡擠眉弄眼,沒聽清覃青問他的話,見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得愣了一下:“啊?說什麼?”
陶蠡見朋友這沒出息的樣兒,不由得替他着急,說:“人覃小姐問你衣服是做來做什麼用的,你走什麼神呢?”
謝笑言哈哈笑:“抱歉抱歉,想別的事去了。我的衣服也就是平常穿,因為我太瘦了,每次買衣服都特別困難,總是不合身。”
陶蠡拍他的肩:“所以我早就叫你來定製了,覃小姐的手藝你也看到了,絕對沒話說。”
覃青說:“那我幫謝先生先量身,再來討論款式和布料。”
謝笑言點頭:“行,你說了算。”
覃青拿着桌上的軟尺,就要給對方量身,李子燁趕緊說:“師父,我來吧。”
覃青看一眼陶蠡:“還是我來吧。”謝笑言是陶蠡的朋友,她不親力親為,就顯得太敷衍了。
覃青拿了軟尺給對方量身:“您是平常穿,那就是做便服的正裝,一般場合都合適。您是想要兩件套還是三件套?三件套的話,您出席比較正規的商務活動就可以穿。扣子要單排扣的還是雙排扣的?”
謝笑言被覃青一大串問題問得有點傻眼:“等等,你慢點說。給我分析一下這些衣服的特點啊。”
“抱歉,我說得太快了。我慢慢跟您解釋。”覃青笑了一下,頓時滿室春光,謝笑言不由得如沐春風,心情頓時舒暢起來。陶蠡看着覃青的笑臉,不由得有些嫉妒起謝笑言來,要是覃青能幫自己量身該多好。
覃青一邊幫謝笑言量尺寸,一邊娓娓道來西服的設計特點和作用,對不懂西服的人來,簡直就是上了一堂穿衣課,量完之後,她拿着剛記錄下來的數據說:“謝先生要做便服正裝,單排兩扣,單開衩,褲子不要省。因為謝先生比較瘦,我另外為您制一個版,這就需要您多試一次衣服,一共是三次。子燁,你將面料樣板拿過來了沒有?讓謝先生挑選面料和顏色。”
覃青忙碌的時候,陶蠡一直坐在覃青平時坐的椅子上看她忙碌,這個時候的覃青自信從容,周身似乎籠着一層柔和的光環,看起來格外美麗動人。
謝笑言挑面料的時候,覃青扭頭看了一眼一直不做聲的陶蠡,發現對方像痴漢一樣看着自己,不由得略尷尬地笑了一下。陶蠡問:“覃小姐,你沒打算自己開個店嗎?”
覃青愣了一下:“有這個打算。謝先生,我的店子近期可能會搬家,到時候會通知您我們搬到哪裏了,希望不會給您帶來不便。”
謝笑言有些意外:“要搬到哪裏去?”
覃青搖搖頭:“暫時還沒有定下來,我還在找地方。搬好後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謝笑言點頭:“可以,到時候你們告訴我新地址就行。覃小姐來幫我介紹一下面料吧,這兩個面料有什麼不一樣?”
覃青趕緊過來:“這兩款都是進口的意大利精紡毛絨面料,區別在於羊毛紗支的多少,也就是織布時每平方英寸中所用到的紗支總數,這一款是120紗支的面料,另一款是140紗支的,紗支越多,面料就越精細,當然價格也不一樣。您摸一摸,仔細感受一下手感會不一樣。”
謝笑言說:“價格怎麼算?”
覃青笑着說:“要看您需要什麼價位的衣服了。”
陶蠡一直看着覃青在跟謝笑言說話,心裏暗忖,自己叫謝笑言來覃青這裏做衣服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這傢伙已經有女朋友了,不至於還來撬他的牆角吧。
覃青忙活了半天,總算將謝笑言的要求給定下來了,便服正裝三件套一套,兩個月交貨,價格是三萬二。
謝笑言的衣服確定下來之後,陶蠡趕緊催着他走了。上車之前,謝笑言笑着說:“老陶,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這麼急吼吼地催我走,我還沒看夠美女呢。”
陶蠡斜睨着他:“你給我收斂點,當心我回去告訴思靜啊。”思靜是謝笑言的女朋友。
謝笑言用手點着他:“用人的時候生拉硬拽的,不用的時候跟踢皮球似的,你可真是好兄弟!”
“兄弟難道不就是幫忙的時候上,不用幫的時候自動退到後面去嗎?我看你都要衝到我前頭去了。”陶蠡毫不客氣地說。
謝笑言搖了一下頭:“不過說句老實話,你這次眼光其實真不錯,這個老闆娘長得漂亮,又能幹,溫柔賢淑,當老婆都綽綽有餘了。聽說她還能做女裝,下次我試衣服的時候帶上思靜也來做一套,讓思靜也跟人家學學,那真是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陶蠡撇嘴:“當心思靜撕了你。”
謝笑言說:“這肯定不會。你打算認真追的?雖然是個離婚婦女,但看得出來,是個良家婦女,你要不是用心追的,我把她介紹給俊逸得了。俊逸是個好男人,沒準這老闆娘會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謝笑言,你別瞎搗亂行吧?我怎麼不認真追了?你別給我添亂。”陶蠡指着謝笑言說。
謝笑言笑了笑:“那好吧。不跟你鬧了,思靜催我了,我得趕緊回去。”
“那還不趕緊滾,妻奴!”陶蠡鄙夷地說。
謝笑言比了個中指:“這一天我遲早會討回來的,你給我記着。”
“趕緊滾蛋吧你!”陶蠡也上了車。
兩人各自開着車在路口分別,陶蠡想着好友的話,不由得深思起來。說實話,他最初對覃青的興趣是因為長得漂亮,這女人的長相出奇地對他的胃口,就算是現在看到她的模樣,也會覺得心情愉悅。他消失這麼久不出現,一方面是有點欲擒故縱的味道,另一方面也是想試試自己是不是可以把覃青給放下。很顯然,他沒能做到,反而變得更加牽腸掛肚,所以這才帶了朋友過來做衣服,其實是找個理由來見覃青。
見到人之後,心情果然變得格外愉悅,當看到覃青前夫出現的時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去打他。正好朱從嘉也不長眼,被他抓住出了一口鬱積在心底很久的惡氣。他發現自己見不得覃青受委屈,她難受,他的胸口也堵得難受,非要看到覃青臉上展露笑容,他才覺得天空是晴朗的,心情是愉悅的。
想到覃青的笑臉,陶蠡的嘴角忍不住揚了上去。他伸手摸摸左胸,這種被什麼東西填滿的暖洋洋甜絲絲的久違感覺意味着什麼,陶蠡太清楚了,那叫心動,一種隨着年齡增長就日益出走的能力,它又回來了。
等紅燈的時候,陶蠡又下了個決定,掉轉車頭折回覃青店裏,他今天還沒跟覃青好好說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