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結局
我退後幾步,不顧臉上的痛,笑得肆意:“恭喜你,終於看穿了我。WWw.”
鄒定邦左手撐在書桌上,手指時不時抓撓一邊的煙灰缸。他呼吸急促,一雙眼渾濁不堪。全是熱火般的怒意。他恨不得把我吞了,吃了吧,呵,敗家喪門、不知羞恥的女兒。
“周淼淼,你給我滾!”鄒定邦歇夠了,再次大力拍桌面。
“好,”我已經適應巨響,理好散亂的頭髮,“我滾了。”
原本,我情感上是不想看白譽京和鄒瑤訂婚的,鬧翻了,走了罷了!去他的William,去他的深仇大恨!我現在滿腦子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帶着小新遠走高飛。
“等一下!”鄒定邦喊住我。
我回頭,背靠在門上,問:“怎麼了?還要我當眾承認我是婊、子。你才願意放我走?”
氣勢散下來,鄒定邦突然坐在椅子上,滿臉哀傷地望着我:“淼淼,留下來,好不好?”
“您這是要給了棍子再送上顆糖?”我冷嗤,覆上門把手,輕輕旋轉。
“淼淼,我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別再折磨我了……”剎那間,鄒定邦老態畢露,語氣里全部都是哀求。
“你就永遠活在愧疚里吧!”我恨恨道。
鄒定邦見我不配合。臉上又有動怒的趨向:“淼淼,你要是走,我就將這視頻公諸天下!”
“可以啊,到時候我不過是重溫當年的恥辱,您呢?您的乘龍快婿,您的完美聯姻,難道不會讓人津津樂道?”
“淼淼,你非要逼我使出非常手段。”鄒定邦忽而詭譎一笑,打了個電話,“淼淼,我打賭,這三分鐘,值得你等。”
我升起股不好的預感,怔在原地,門數次開了個縫。在鄒定邦忽而勝券在握的神情下,我始終走不出這個門。
難熬的幾分鐘過去。有人敲門。我身體震動幾下,往前走。來人我面生,年輕男人,他抱着的人竟是小新!
小新看到我,面露喜色,伸手朝我要抱抱:“媽咪,這個叔叔說帶我找你,我還以為騙我的……”
“你林舒阿姨呢?”我伸手去抱,年輕男人不放手。以林舒的能力,保護好小新沒有問題。
“阿姨有急事。”小新回答完我,又看了眼抱住他的男人,“叔叔。我要和媽媽一起。”
年輕男人看了眼鄒定邦,把孩子給我后,他退出去。我抱着小新。警惕地和鄒定邦對峙:“你要做什麼?”
鄒定邦砝碼在手,底氣十足。他慢悠悠走到我面前,不回答我,而是逗小新:“喊外公,寶貝兒。”
小新打量我,再回望鄒定邦,猶豫不決。我放下小新,哄:“小新乖,坐到椅子上看會書去,媽媽等等陪你玩好不?”
小新嘴巴微嘟,有點害怕,但是他聽我的。下地后,他乖乖溜去書桌,找了本書,估計也看不太懂。不過那一本正經的小樣兒,還真是一回事。
“淼淼,你要保護孩子,我理解你。”鄒定邦平復下來,和我談判,“我可以不去深究孩子是誰的,我可以保護你和孩子,前提是,你留下,你要促成譽京和阿瑤的婚禮。淼淼,如果你和阿瑤一樣,我當然願意你去嫁給譽京。可是你啊,心思太重了……你在我身邊不情願,你希望我一輩子對你媽媽愧疚對你愧疚……可是淼淼,現在周淵死了,你媽媽死了,除了孩子,你的親人,不就是我了嗎?為什麼不能原諒我?”
“原諒一個,不高興罵我婊、子;高興了就哄哄我的所謂的父親?”我冷嗤,控制音量,望了眼幾米開外的小新,“我同意,我留下來,您現在可以去忙您最疼愛的女兒的訂婚宴了。”
“淼淼,我會讓手下看着你的,你要是逃,我保不齊他們會不會傷害我的外孫。”鄒定邦放下狠話,才放心走。
我走到小新旁邊,他看的是本《史記》,我把他抱在腿上:“小新,你看得懂?”
小新靦腆一笑,往我懷裏蹭:“看不懂……可是可以看上面的小人兒,有幾個字也看得懂。”
“媽媽給你讀好不好?”我翻到扉頁的《報任安書》,指給他看。
他興緻不大,小手纏着我的脖子:“媽媽,真的是外公?媽媽為什麼要偷偷住在這裏……”
我撓撓他的頭髮:“小新,今晚跟媽媽走好不好?以後就你和媽媽在一起生活好不好?”我心意已決,哪裏都不想待了。
小新是我的心頭肉,誰都要拿他威脅我,徹底杜絕威脅,就是我和小新徹底消失。
接二連三的打擊,終於逼得我選擇了下下策。
訂婚宴,是我在鄒家以來,見的人最多的一次。
考慮到小新的安全問題,我讓小新在我房間,開電腦,點開特意為他緩存的動畫片:“小新乖,你看動畫片。不要出門,除了媽媽,誰敲門都不要開,媽媽等等給你送好吃的。”
聽到好吃的,小新咯咯笑:“好。”
反鎖門,我出去,鄒定邦不過讓我露個臉,今天的我就是配角中的配角。站在角落裏,我想着給小新點什麼吃的。訂婚宴規規矩矩地進行着,誰講話誰祝詞,繁瑣、無趣。
大屏幕上放着白譽京和鄒瑤種種時,我也抬頭望了幾眼,盼着這樣無趣的場合早點結束。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鄒定邦明明下令禁止放出我和白譽京的激情視頻了。可還是露了出來,但我看到我和白譽京的臉時,我渾身僵硬。
身體基本不會有鏡頭,但凡有,就被貼了。能看清的,就我和白譽京的臉,還有我自己都詫異的嬌媚聲息,還有白譽京低沉的聲音……
雖然隔得遠,我想鄒定邦也是意外的。
現場頓時噪音四起,到了不能控制的境地。
“切掉!切掉!”鄒定邦突然上台,搶過主持人的話筒,大聲呼喝。
視頻是被切掉了,可內容卻深深影映在每個人心裏。
我冷笑,完全看好戲的心理。鄒定邦用小新威脅我,在我心裏的形象一毀再毀。
“大家不要相信這樣惡意剪切的視頻!”鄒定邦努力穩定大局,可地下的沸騰早就抑制不住了。
現場有記者,尖銳問:“鄒老先生,據我所知,視頻里的女人,正是您的二千金。對於姐妹倆明爭暗鬥搶男人,老爺子您有何感想?”
“鄒小姐,您呢,訂婚宴現場,夫君爆出醜聞,您有何想法?”
……
咄咄逼人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我聽不清,也不想聽。
趁着混亂,我想溜回去。白譽京卻在眾人矚目下走向我,白譽京就是一風向標,瞬間,記者的長槍短炮圍着白譽京時,分一點攻擊我。
我躲閃不過,甚至想要動手。可我忍着,如此大場面,我指不定被誤傷。
在我耳邊嗡嗡全是記者的問題好事者的議論聲時,白譽京的手已經拽住了我的手腕。他有時候很鎮得住場,比如現在。
他拂開記者,把我擁進懷裏,第一次正式回答:“她叫周淼淼,是鄒叔的二女兒。可不管她是誰,今天我站在這裏的原因,就是想要和周淼淼結婚。”說完,他在我面前單膝下跪,掏出絲絨盒子:“周淼淼,嫁給我。”
眼前白茫茫一片,四周依舊噪聲如潮水不息……我不確定發生了什麼。
在我發證之際,臉頰被重擊。
盛裝的鄒瑤,面目扭曲,狠狠給了我耳光后,拎着裙擺走了。記者圍着她,她第一次說髒話:“滾!都滾!”
不,什麼鄒定邦,什麼鄒瑤,白譽京他為什麼要跟我求婚?!
為什麼?!他到底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還是他覺得,我做他的妻子,既可以給他經濟利益,又可以安分守己聽話?!
沒等我回答,白譽京已經站起,給我套上了戒指。而後,他進退有度地應付記者,回應和鄒瑤之間是個誤會種種……
直到回到房間,我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一天怎麼過去了,不知道怎麼晚上了。鄒家一團糟,僕人紛紛議論,鄒瑤尖銳大哭……
都與我無關!
看到巴巴望着我的小新,我才知道,我忘記了孩子。
“小新,你餓嗎?”我趕緊跑到他身邊,把他抱在懷裏,將他的頭緊緊按在胸口,“媽媽給你去下面好不好?”
小新搖搖頭,悶聲道:“剛才小新餓了,有個姐姐送蛋糕過來了,小新吃飽了。”
我又捧起他的小臉蛋:“對不起寶貝兒。”
“媽媽你沒事吧?”小新看着我,怯怯地問。
我深呼吸:“小新,你睡吧,醒來之後,你就會永遠和媽媽在一起了。”
William給我電話,誇我做得不錯。
或許在William眼裏,白譽京是衝冠一怒為紅顏,我卻不這麼認為。
熬到深夜,等鄒宅一片寂靜,我簡單收拾行李,把槍插在口袋。抱着小新,我就出門了。許知曉值夜,她看我那樣子,嘴唇微動,眼波流轉,似有萬語千言。
或許基於往日情分,或許她本性怯懦,看到我槍之後,她沒有聲張,讓我出去。她答應我,會盡量拖着鄒家的人發現我走了。
我打的到林舒家,林舒的車,我有鑰匙。我的下下策是逃亡,因為小新從小跟我背井離鄉,現在,我又要帶着他四處流竄。手機卡之類,我全都有備用的新的。土邊以巴。
深夜開車,我直接開車榮城,出了榮城,我就有點隨意了,隨便到哪就好,只要夠遠。
直到天色微露,我開到了珠城內。我不想在高樓大廈的城市,那樣容易被追蹤到。我把車扔在珠城某一酒店旁。小新醒了,我待他到不起眼的早餐店填飽肚子。
通宵一夜,我應該是累的,可因為逃亡,我半點不敢鬆懈。
我戴上帽子批下頭髮,一副武裝后讓打了車。司機問我去哪,我說不上來,就要去村子裏。司機估摸着反正隨便開賺我的錢,真開了一個半小時。我給了他錢后,走在鄉野馬路上,並不打算就近住下了。
小新餓了,我又帶他去吃飯。小新應該怕的,他不敢問我,總是抱着我。見我累了,他要自己走,我不讓。
周折了一下午,我坐過黑車,數次轉車,走了很久的路。夜幕降下來之後,到了十分僻靜的村莊。我找了很久,都沒有發現賓館的痕迹。我露宿沒有問題,可小新呢?
我碰了幾次壁,終於有個大嬸願意留宿我和小新。我付了現金,她推脫幾次,就沒收下了。
外觀看起來不怎麼樣的樓房,內里不錯。給我和小新的房間,設施齊全。我睡不好,小新在我懷裏睡得香。
大嬸居然是獨居,還給我和小新準備了早飯。
我想,我走得也夠遠了,索性付了大嬸一個月的租金,住下了。
住處定下后,我總算安了心,也不帶小新出去走,就坐在那邊,陪他看電視教她讀書寫字,把我沒有做過的事,全部都還給她。
新的手機號,沒人知道,一片祥和。
不過新聞我偶爾還會看到,比如鄒家秘聞,新娘有姐換妹,私生女成為人生贏家后卻神秘消失。
我當作不知道。
在大嬸那邊久了,我會帶小新出去,爬爬山釣釣魚看看風景……
我還是會關注榮城的新聞,會擔心他們有沒有發現我。我需要繼續逃,或者,可以繼續留在這裏。十多天後,我被白紹良的一條消息:NZS集團前任鐵腕CEO白紹良竟爆出讓前財務總監周淵替罪,並將其逼死。
白紹良?!
帶着疑惑,我細讀那則新聞。William口裏那個證人李遠程,業已認罪,是白紹良嫁禍給白譽京的幫凶。
我心撲通撲通跳,在思考,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又或者是白譽京有意放出。
可都已經入獄,證據確鑿,或者白譽京真的是無辜的?
當年我去求白譽京放過周淵,他沒有搭理我。後來我被一個聲稱白譽京手下的人帶到了一個房間,那裏有白譽京,一看到我,就強了我。
現在我對那個人臉模糊,但絕對不是周淵或者鄭槐……
反正恩怨種種,能救得回我可憐的周淵嗎?
又過了幾天,我又翻到一條小新聞:男子家中持槍自殺,疑點重重,似他殺。
我戳進去原因,是因為小圖背影像William。待我戳進去看時,真的是William。我恨過William,可他終究給了我五年的生命,瞬間,百感交集。
當天晚上,大嬸就給了我一個快遞:“我也沒人找,我看這名字,村子裏也沒有,應該是給你吧。”
我接過快遞,上面的信息,是William的筆跡。
“淼淼,我放手。
是很可笑,說實話,白譽京逼得我放手。
我的死,不管如何都不重要。
然後,想到你正在隱姓埋名顛沛流離,我於心不忍。
淼淼,不管你信不信,我愛你。
讓你恨白譽京,讓你被白譽京強,讓你懷上白譽京的孩子,誤導你,全部都是我。因為我恨白譽京,我恨所有的白家人。
說到這,聰明如你,應該會明白我為什麼恨了吧?
我說這些,希望你可以,選擇一條讓你快樂的路。
我愛你愛得變態,白譽京也好不到哪裏去。可至少,白譽京是小新的父親。之前,你也差點沉溺其中,不是嗎?
不太喜歡寫字,淼淼,再見。”
我以為我無堅不摧,終於流了淚,我都不知道為什麼。
我把快遞收好,再去翻William的遺容,心口酸脹,不知如何自處。
原來一切,都是陰謀啊。
我腦子很亂,William以為給我清了路,可我根本想不好。一連串的消息,逼得我幾乎窒息,我信仰的全部,都顛覆了。
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該不該信,或者信什麼。
又是幾天過去。安靜的日子,倒真正培養了我的心性。大威脅沒了,我做飯時沒醬油,已經感讓小傢伙去隔壁買了。
開門聲響起,我翻找魚:“小新,快進來。”
“好。”
等到腳步聲近,我詫異,似乎有點不一樣。
我回頭,站在廚房門口的,是抱着小新的白譽京。
他迎上我的詫異,十分平靜:“周淼淼,什麼時候把我的孩子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