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鴻門宴
現在是僅有許知曉和其他一個僕人旁觀,等到晚上,新來的二小姐盜竊溫柔的大小姐價值連城的珍珠項鏈就會傳遍鄒家上下。
我凜了凜臉色:“我沒拿。”
鄒瑤收好珍珠項鏈,微笑的弧度近乎完美。她的臉上,彷彿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陽光:“妹妹,姐姐不會和你計較的,沒事。”
我走到她面前,姿態兇狠地捏過她纖細白膩的手腕:“你敢喊來警察嗎?你敢讓警察來驗指紋嗎?你敢調監控嗎?”鄒家走廊、過道、客廳都有監控器,家大業大,小人難防。
鄒瑤回打我,眼底卻泄露出慌張:“家裏的監控你隨便調,可是警察就不要叫了,對你影響不好。還有,妹妹,姐姐真的不跟你計較了。項鏈沒丟,你也別固執了,我們不說這事,家和萬事興,好嗎?”
我捏緊她纖細的手腕,逼視她:“我沒拿。”
許知曉突然覆上我的手腕:“二小姐,不要吵起來。算了吧。”許知曉說話柔柔弱弱,可她這次用了力道扯我的手。我和她爭奪來回,雖然我贏了,但我不得不對許知曉刮目相看。當我看向她時,她眼睛裏嵌着哀求和陌生的堅定。
我登時鬆手,口氣不善:“姐姐你走吧,下次記得收好你的東西,別亂丟。”
鄒瑤得了自由,當即揉搓手腕,保持完美的假面:“姐姐下次會記得放好,不能誘導妹妹犯罪。”
鄒瑤走後,許知曉顫巍巍關上了門,“二小姐,沒有證據的事,您剛剛這樣做,反而會讓所有人都覺得,您錯了。”
女人適當要會柔弱,我當然懂,不過我看不慣鄒瑤這點小手段。自從鄒定邦把我送進NZS集團后,鄒瑤就開始處心積慮了。
不怕珍珠項鏈事件的後續,我打量她年輕素凈的臉:“許知曉,你是誰的人?”
許知曉嚇了一跳,低垂着眉目。她的眼皮輕顫,牽動了眼角處的淚痣,頗顯楚楚動人。她依舊顫抖而柔弱地回:“二小姐,我不是誰的人。”
我自知逼問不出什麼,擺擺手:“你走吧。”
如此一鬧騰,我趕到林舒家,已經中午。
林舒在家,這次我去,她沒有對着電腦,正抱着小新在陽台處賞花。
“小新,這是墨蘭。”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意外柔和。
林舒大概感知到我來了,轉過頭來:“來,你陪小新,我去做飯。”
我沒有異議。
小新見我特別親:“媽咪,你為什麼不和小新一起睡?”也特別委屈。
我拿臉柔柔蹭他的小臉蛋,真心舒緩:“小新乖,媽咪天天來見你好不好?”
小新咬我的下頜:“嗯,媽咪不準騙人。”
吃過飯,小新拿着玩具陪我瘋玩了很久,累了,他纏着我的脖子:“媽咪,我們一起看《山林小獵人》。”
我抱着他,時不時應着。可我覺得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小新剛來膩着我,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媽咪始終想送你走。
想得入神,小新肉肉的小手突然戳我的腰:“媽咪,電話響了。”
我接過小新遞上的手機,是陳璇。
“周淼淼,怕你把徐儼儼忘得一乾二淨。”陳璇莫名冷笑,“提醒你,市中心醫院有場好戲。你不看也沒關係,反正你不來,她一樣死。”
我試探:“如果我去呢?”
陳璇回得極快:“那好戲也不會停止,那是她的家事。”
“噢。”我應聲后,當即掐斷電話。
小新媽咪長媽咪短地說著劇情,我心思卻漂浮起來了。眼前跟放電影似的,一幀幀掠過徐儼儼的臉。
坐了十來分鐘,我把小新託付給林舒,趕去醫院。
所謂的好戲,應該謝幕了。
偌大的醫院,我沒有方向,先跑到上次撞上徐儼儼的地方。我打給徐儼儼,她話里是掩不住的絕望:“淼淼,你最近好嗎?”
我皺眉,顯然,她現在還不願意跟我坦白。我直接問:“儼儼,你呢?”
“我很好,”徐儼儼說,竟露出了微笑,“奶奶的病,也還有希望。哎呀,我不和你多說了,陳小姐喊我呢。”
我可以想像,掛了電話,她蹲在地下,崩潰地大哭。
漫無目的地走,我似乎沒有選擇。我想讓自己冷硬點,不管徐儼儼,獨善其身。可我拂不去陳璇因為我才把徐儼儼逼到死地的念頭,我掃不開徐儼儼那張臉。
深呼吸,我已經決定去“望西洲”了。
“嗨,又遇見你,好巧。”熟悉的聲音,我擰眉,回頭一看。
是金年橋。他笑容大綻,自帶光芒,好像永遠不會悲傷的小太陽。
“金醫生,你好。”我禮貌回,沒停留,徑直走向電梯。
他步子很快,跟上我,自來熟:“唉,周淼淼,你知道嗎?剛剛病人兒子、兒媳來醫院大吵了一架,說醫院坑人。非要把老人帶走,說什麼浪費錢。還打起來了,最可憐的是那個病人的孫女,為了留住病人,被她爸媽打得不成人樣。她爸媽下手都狠,我們的人攔都攔不住……”
“後來呢?”他為了跟我搭訕,正好說到了徐儼儼。
“保安‘請’走了那對殘忍的中年夫妻,病人孫女渾身是傷都不去看,守在病人身邊……我們知道,病人孫女其實沒有錢。她比我應該還小,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錢,爸媽又是這副嘴臉……我們都很同情她,可沒人能替她掏腰包。”
金年橋說的是實話。
我不禁側着臉看他,調侃:“你不是公子哥,這麼多錢,這麼不幫助她?”
“我……醫院這樣的事其實很多,我幫助不過來的……”他撓頭擰眉,甚至漲紅了臉。
我沒說話,恰好電梯門開了,我進去:“金醫生,再見。”金屬質感的門,隔開了他欲言又止的臉。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我臉沉了下來。徐儼儼是對的,任何時候,都應該靠自己。
我趕到“望西洲”時,正好晚上七點。陳璇很在意吧,守在門口:“周淼淼,你還是放不下徐儼儼。”
沒多寒暄,我率先開口:“現在,當著我的面,給徐儼儼打電話。”
“怎麼,現在就要報酬了?”陳璇花枝亂顫一笑,不太配合。
我也不鬆口:“不打,我現在就走。”
見我真轉身了,陳璇出手拉住我的手:“行了,淼淼,別鬧。你跟我進去,我現在就打。”
望西洲一如其名,古色古香。
陳璇領我上二樓進包廂過程中,打給徐儼儼,同意提前預支給她工資。
包廂盆栽、字畫,該有的都不缺,一片清幽。
若說扎眼,就是堆起滿臉肥肉迎接我和陳璇的章金義了。
自車展后,我沒見過他。他對我毫無芥蒂,親昵地上前:“淼淼,好久不見。“
陳璇嬌嬌俏俏,推搡了章金義的胳膊:“章總,您這模樣,太傷我心了。”
我沒多說話,扯了扯嘴角,看他們演戲。
章金義順勢拉着陳璇嬌軟的手,遞到嘴前親了親:“小璇,你不知道,我多緊着你!”
抽回手,陳璇笑罵:“章總,我今晚還是不打擾你們的好事了,我可先走了。”說完,她看向我:“淼淼,我看着你呢,別丟臉。”
陳璇在威脅我,我冷冷一笑,果然是鴻門宴。章金義要不了我的命,要我的身體。
走之後,陳璇帶上了門。章金義一臉急色,肥肉堆積的手拉住我,笑容也油乎乎:“淼淼,菜都上了,我們一起吧。”
我推說肚子不舒服,沒怎麼吃。章金義不急,眉飛色舞地跟我講着什麼。
縱然我沒喝水,沒吃東西,過了幾分鐘,我身體突然有股強烈的不適。我咬緊牙,猛地發現手腳發軟、頭腦發昏。我心底咒罵,陳璇還真是無孔不入!
有點慌,我強忍着臉色,盈盈朝章金義軟語:“章總,我想去洗手間,可以嗎?”
章金義往我那邊坐,左手覆上我的大腿,隔着裙子輕輕撫摸。右手在我面前的杯子倒了半杯紅酒,露出一口黃牙:“淼淼,你喝了這杯酒,就可以去。”
連在他眼裏,都可以露出勝券在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