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狹路有相逢
圓夢的終章,可能沒什麼人看了,和前文關聯也不大,就當做給自己一個交代了。感謝我親愛的小天使,你是我的驕傲。能被你喜歡是我的榮幸,是我心底最溫暖的動力!
第一章一貓得道
日光初上,蘇彥站在陽台上,握着把一剪刀,蹙眉對着盆栽似乎在思考該怎麼修剪。他心情一好,總是會忍不住做點什麼,即使從他平靜而溫和的眼神中看不出半點高興。電話鈴聲響了,他眯眼背光站着,仍然一動不動,沒有要去接的意思。
等到鈴聲越來越急,他來了靈感,突然動起手來,隨着“咔嚓”“咔嚓”幾聲脆響,將枝繁葉茂的綠色盆景修剪成了一株瑟瑟發抖的狗尾巴草。他滿意的笑了笑,覺得自己的手藝愈見精湛,盆栽也是美的別具一格。
蘇彥放下剪刀接起電話。
從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一直在等這個電話,已經等的太久,也不急在一時半刻。
“蘇老師嗎?”蘇彥淡淡的嗯了一聲,那邊接着道,“我是殷維尼的家人,維尼撿了只貓,說像是你丟的那隻,所以想問一下您有沒有空過來看一看。”
“殷維尼?”蘇彥問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名字不是很熟。
那邊頓了頓,傳來兩人交談的聲音,不一會兒,那頭又說,“維尼剛剛說他見過你很多次,天成丹青的客廳、夏爾街的銀杏大道,在學校的會議上,甚至還給你獻過花。維尼是個很害羞的人,他很喜歡你的畫,也不好意思跟你說話,讓我幫忙告知你。他是看到網上老師發佈的消息才知道老師的貓丟了。”
蘇彥笑了一下:“替我謝謝他,我會去的。”
談妥時間之後,雙方同時掛掉了電話。
從頭至尾,那個叫做殷維尼的人都沒有和他直接說過一句話,想要表達的話都通過和他對話的人轉述,即便如此,蘇彥卻忍不住滿意的眯了眯眼,殷維尼幾乎從不跟家人以外的人交流,能夠讓殷維尼做到這一步,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這個世界是他的前世,也是他的今生。
過往世界種種,皆是為成他人之美,圓他人之夢,解他人之怨,沒想到這一遭,竟是要他自己成全自己。
從一個天之驕子,到家人背叛、萬人唾棄,蘇彥到臨死之前才知道將他一步步推向死亡人會是他最親近的人。當記憶紛至沓來,蘇彥仍然感受到切切實實的心痛,雙手握拳因為憤怒而痙攣不止。那個蘇彥已經死去三年了,現在網絡上仍然能看到新聞娛樂網站上給他列出來的十宗罪:作為一名人人知曉的公眾人物——導演加演員,他吸毒並叛國,公然叫囂;作為一個豪門少爺,他玩弄女性,不負責任,以至讓人蒙羞自殺;作為一名兒子,在父親重病時,偷偷修改遺囑,私吞財產....
他當時閉關在磨合一個劇,與外界幾乎是處於一種與世隔絕的狀態,完成出來后才知道發生了什麼,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蘇彥知道事情后,前腳剛聯繫上可靠的朋友,後腳就被捅成了馬蜂窩。
想到這,蘇彥忍不住都氣笑了,他自嘲的搖了搖頭,喃喃道,“小叔,你真是太狠了,演技....也太好了。情深意切的演了二十年啊。”
蘇彥出身豪門,雖然不是壕的那麼天怒人怨,但也算富的大名鼎鼎,盤點財富榜的時候總是會時不時出現他家人的名字。蘇彥有兩個叔叔。二叔蘇珉,從蘇彥記事起就一直呆在國外,很少見過;小叔蘇琅,比他大五歲,蘇彥八歲時他爺爺領回家的小孩,說小孩的父親救過蘇彥爺爺一命,臨終前他孩子託付給蘇彥的爺爺做乾兒子,蘇彥幾乎算是和他一起長大的。
蘇彥心中盤旋着蘇琅最後說的話,蘇琅站在窗前背對着他,聲音乾乾淨淨依然好聽的要命,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句句見血:“面對現實吧,小彥,你是我留在蘇家唯一的障礙。每次你毫無防備的睡在我旁邊,我都忍不住在腦海中想像殺死你千百次的方法。”
蘇彥猛然睜開眼,他從來都知曉金錢和權利能夠使人瘋狂,卻從來沒有想到會使人癲狂到瘋魔的地步,並且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蘇彥從沙發上站起身,他穿着一件頗具藝術風格白色多邊形襯衫,大袖口,長衣擺,鬆鬆垮垮正是容易被老母親罵成狗的剪裁,褲子似乎是廣場上老大爺用來練太極的黑色絲綢闊腿褲,長長的蓋住了腳背,這兩件衣服分開來是個正常人都要退避三舍,蘇彥令人窒息的審美愣是挑出了這兩件,並且搭配在一起。他自我感覺良好的將襯衫的一角塞進褲子,連鏡子也沒有照,面色平靜的走出門,絲毫不在意人們對他投來的目光。不過人們的目光是驚艷的,因為蘇彥高白瘦而且好看的像個明星,走路帶風,帶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蘇彥按照約定來到約定的地址,開門的人見他詫異的問了一聲:“蘇老師?”
蘇彥點點頭,那人放他進來,邊倒水邊解釋道,“您看起來比我想像中的年輕多了。”
蘇彥:“快三十了。”
那人還在繼續道:“真是看不出來呀,蘇老師畫畫幾年了?家裏人都支持嗎?”
這個人是之前與他通話的,也知道他來是幹什麼,客人急切的想要見到自己的喵咪,卻被引到沙發上問東問西,正常的待客之道應該是先看貓咪,確認是不是自己的寵物,再來扯扯家常,卻不知這位類似管家身份的人想要幹什麼。玻璃門上映出樓梯上的身影,蘇彥琢磨着是殷維尼,心中一笑,不悅的情緒說來就來,他蹙了下眉,又很快恢復平靜,言簡意賅道:“二十年,沒有家人。”
“啊,父母都是出意外去世了嗎?”
這是原身一身的痛點,他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此時的不悅已經是真的對這個人和這個環境的討厭了。蘇彥站起身,表情依然平靜溫和,嘴角掛着禮貌性的笑,道:“我能先看看貓嗎?”
“秀,你問太多了。”與此同時,樓梯上傳來一聲淡淡的斥責。
蘇彥微微抬頭,看見樓上的人是坐在輪椅上的,少年對他露出了一個很羞赧的笑容,紅唇皓齒,烏髮雪膚,漂亮極了。要不是之前蘇彥對這個環境產生了厭惡,簡直會被這少年迷花了眼。
蘇彥對他點點頭,目光瞬間轉移到對方懷中喵喵直叫的橘貓身上去。他隨秀上樓,彎腰邊叫着喵的奶名邊伸手逗她,小貓伸出爪子握着蘇彥的手指,瞪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他,蘇彥笑眯了眼,卻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的,雖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我的貓只會呼我巴掌。”
他說的好像真的似得,假作真時真亦假,他發佈失貓招領的告示是真,失貓是假,殷維尼手中的貓是真,他的貓是假。
只是一個由殷維尼接近蘇琅的騙局。
他從來也沒有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