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成神之路_14

?齊君澤目送那個異樣冷靜的姑娘一個翻身躍上擂台，驚疑不定：“難道她也是鍊氣九層？”

賀小萱擔憂的搖頭：“不是，惜葉只有鍊氣七層。”

七層。齊君澤幾乎是立刻就給勝負做出了一個判定，毫無疑問，自不量力的人自然會被現實狠狠地抽一個耳光才能清醒過來。

邵知逸將周圍的話語都收入耳中，只是微笑不語。他抱手於胸前，眼中閃動着一絲自己都意識不到的激動，盯着擂台上那個碧色衣衫的身影，心道，你還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讓我看看吧。

此時，殺戮之戰才剛剛開始。

顏惜葉眼前，是一隻美麗的花斑齒虎，黑白條紋在身上交錯而有序地鋪展，皮毛柔順；利爪隱藏在四隻肉墊之間，時不時閃動着威脅妄想打他主意的任何生物。

顏惜葉打量它的同時，它也緊緊盯着顏惜葉的一舉一動。一人一獸各自佔據者擂台的一角，相互試探着，誰也不肯輕舉妄動，先發動攻勢。

顏惜葉面上不動聲色，卻將靈力運於手中，時刻準備進攻或是防守。突然，花斑齒虎飛快地往身旁一滾，離開了它原先在的位置。下一秒，那位置的地上便出現了兩個極深的小洞，十分駭人！

花斑齒虎沒有被顏惜葉的試探進攻激怒，卻也立刻回擊，兩道刀光隨着花斑齒虎的揮爪朝着顏惜葉飛去，眨眼之間便已經到了顏惜葉跟前！

顏惜葉迅速掐訣於手，立起一道水幕。不想那刀光竟然沒有被水幕消融，僅是頓了一頓便接着往顏惜葉身上砍來！顏惜葉早在水幕與刀光交接之時，便已知水幕是擋不住的，那一頓的時間顏惜葉就立刻閃身離開了。顏惜葉毫髮無傷，只有手臂處的衣衫被刀光飛旋帶來的力度割開一個口。

沒來得及惋惜衣裳，下一道刀光又至！顏惜葉飛快躲閃的空隙，也時不時做出回擊。試探至五十多回合，顏惜葉與花斑齒虎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顏惜葉身上衣裳幾處都已被利刃劃開，還好沒有受傷，反觀那隻妖獸，除了背上一道不到五厘米的傷痕，剩下乃不傷毫髮。這一輪交手，已然是顏惜葉落了下風。

“吼——”一聲劃破天際的虎嘯，宣誓着戰鬥的開始。

顏惜葉建起三道水幕，一揮手朝花斑齒虎壓去。花斑齒虎能感覺到危險，本能地開始運氣抵擋。果然，第一道水幕輕易地就被破掉了，緊接着第二道水幕卻像是被加固了，花斑齒虎不得不用了七分力才將其化解，而立刻第三道水幕又圍了上來。

這道水幕不僅十分堅固，而且內壁在行進之時漸漸出現了尖利的冰錐，一旦花斑齒虎被其包圍壓縮，肯定會被捅成馬蜂窩！花斑齒虎立刻將尖銳的爪牙亮出，幾次攻擊之後，將第三道水幕也破掉了。

雖說三道水幕沒能傷到花斑齒虎一根寒毛，但是顏惜葉先出手的行為令它十分震怒！

進攻！野獸的本能支配着它的行為，屬於獸中帝王的血性要它將主導權握於手上。幾乎是破掉第三道水幕的同時，花斑齒虎發動了它的進攻！

顏惜葉早將靈氣盈滿身體，面對來勢洶洶的花斑齒虎毫不驚慌，掐指成決，身邊浮起千百個冰刀，不停地往花斑齒虎所在之處刺去。

花斑齒虎遊刃有餘地避開顏惜葉的攻勢，很快就逼近了。顏惜葉且攻且退，小心避免與花斑齒虎直接接觸。

繞了兩圈，花斑齒虎似乎厭煩了我追你跑的遊戲，嘶吼一聲迅速撕開僵持的局面向顏惜葉撲過來。顏惜葉幾次加大了攻擊力度，冰刃都已經密集成了刀雨，也只能拖延一點點花斑齒虎前進的腳步。

這樣不行。

顏惜葉結手成印，且戰且退，不停攻擊的同時開始準備另一個殺招。就在花斑齒虎距離顏惜葉不到兩米的時候，顏惜葉的印已結好。

“去！”顏惜葉雙手一指，數千原本懸浮於她身側的冰刃在頃刻之間結成利箭，發出耀眼的藍光向花斑齒虎呼嘯而去！

花斑齒虎居然立刻停下，猛然用力朝着地上一抓，雙爪陷入擂台中，接着一聲震天的虎嘯，金光從花斑齒虎的口中噴薄而出，與利箭相撞，金光藍光霎時亮徹天際，叫人無法逼視。

“轟——”一聲巨響過後，地上出現一個力量碰撞消弭出現的大坑，而對戰的一人一獸，各自佔據擂台一角，緊緊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花斑齒虎在雲煙散去的同時，似乎也明白了這不是個好纏的對手。它終於亮出了本命鋒利的牙齒，兩顆長長的利牙閃着懾人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慄。

顏惜葉心中一凜，知道此戰要勝，非死中求生不可。她急速將靈力運於手上，藍色的光芒急速閃動，幾乎在手掌上凝為實質。

花斑齒虎低吼一聲，立刻發動了攻擊。令眾人驚訝的是，顏惜葉面對撲面而來的妖獸，居然迎了上去！

一個呼吸的功夫，一人一獸便已交手！

近身搏鬥！

顏惜葉在用雙手與一隻妖獸搏鬥！幾乎凝實的靈力隨着顏惜葉拳頭所到之處予以妖獸創傷，而她也不免在躲閃不及之時被妖獸的利刃所傷。雙方都是打鬥的老手，交手速度極快，很快又是百招！

鮮血慢慢開始染紅顏惜葉的衣衫，浸濕花斑齒虎的皮毛。

這是力量和力量的碰撞，野獸和野獸的廝殺！一人一獸的每次交手，彷彿都能聽到地動山搖的撞擊和廝殺之聲，像是最原始的舞蹈，喚醒沉睡的血性。

擂台下的齊君澤瞳孔收縮了一下，不敢相信面前的這一幕。

修真者修道，無非就是修得靈魂不滅，萬世長存，就算肉身損毀，也可再入輪迴投胎重塑。故而修道途中越發堅韌的，是越來越強的靈魂。幾乎沒有史書典冊，長老前輩會告訴後來之人，肉身所具有與靈魂同等強大的力量。非妖非魔，怎麼敢去用肉胎凡體去和天生天養的妖獸較量呢！？

而眼前發生的事情，又確確實實地告訴他，這都是真的。

顏惜葉自修鍊以來，除了邵知逸心血來潮的偶爾點撥，剩下皆是自己的體悟。她力量還未強大之時，便是依靠着上一世摸爬滾打從死人堆里磨出來的功夫生存，力量增強之後，顏惜葉便試着將前者與修真之術融合，在數次的對戰磨練中漸漸成勢。那些招式，正是她更加強大的原因。若是單靠才入門的凌水決和只有鍊氣七層的修為，顏惜葉在花斑齒虎的手下絕計走不了百個來回，而她硬是撐了這麼久，而且還能時不時給花斑齒虎造成傷害，便是手上功夫的功勞。

邵知逸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平靜，在見識過顏惜葉每日練習的看不懂的招式輕易殺死一隻初階初期妖獸時，他便不再小看顏惜葉的怪異舉動了。雖然他還是不懂“練劍”為何需要劍體實物化，也不清楚顏惜葉是怎麼知曉這些事情的，但這些都不妨礙邵知逸明白其厲害之處。

就在齊君澤出神的時間，顏惜葉和花斑齒虎又過了幾招。花斑齒虎一個撲咬，顏惜葉雖儘力躲閃，手臂還是被咬破了一個口子，鮮血從傷口處慢慢滲出。濃重的血腥味刺激了花斑齒虎，它顯得更亢奮，也更有攻擊性了。

顏惜葉將已經損壞垂下來十分累贅的衣袖順勢一撕，扔到一邊，露出雪白的手臂。與此同時，她的眉心出現了一道光，金色的光團出現之後迅速分作兩股，分別來到顏惜葉手上凝結成實物。眼尖的人可以看到，顏惜葉手上拿的，正是兩把匕首！

這匕首已經不是簡單的匕首，而是被顏惜葉融成液態，在丹田處反覆磨合錘鍊，對戰之時方才實體化的金屬。顏惜葉稍稍調整了呼吸，立刻投入到下一次與花斑齒虎的對決之中。

拿到利器的顏惜葉動作相比之前又快了三分，而花斑齒虎數次進攻都不能再傷顏惜葉分毫，不由得越來越怒，行動間低吼咆哮不息。

僵持的幾百個回合很快過去，兩方的損耗皆是顯而易見的。花斑齒虎身上多了數道傷痕，而顏惜葉的靈力也被巨大消耗所剩無幾了。花斑齒虎知道，只要再拖上百來回合，顏惜葉定是它口中之物！而顏惜葉面上不見絲毫慌亂，下手愈來愈狠，沒有丁點鬆懈，就算又走了百來招！

花斑齒虎不知自己是不是判斷失誤，低吼不斷，煩躁不堪，終於在被顏惜葉一個用力刺傷前爪后，它不顧一切地向顏惜葉撲過來要置顏惜葉於死地！

就是此刻！顏惜葉不退反進，口中大喝一聲：“合！”雙掌合一，兩把匕首立刻合在一處，形成尖利的利刃前端，後面迅速地被堅冰補上，只是一個喘息的功夫，眼前便出現了一把劍！顏惜葉緊緊握着長劍，尖利的劍尖沒有絲毫停頓，飛速劃破空氣沖向獵物！

“破！”隨着凌水決殺招的發出，利刃穩准狠精確刺入了花斑齒虎的額頭！顏惜葉手上沒有半點鬆懈，直到劍身全部沒入花斑齒虎額頭，將它整個頭顱全部貫穿！

從未有人這麼擊殺過妖獸！

這是肢體的吶喊！這是殺戮的舞蹈！這是武者的狂歡！

讓妖獸近身，是戰鬥的大忌。修真者一旦被妖獸近身，面對快速又密集的攻擊，根本無法抵擋，只有被吞食一個結局。可是居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人，將世俗認知碾得絲毫不剩！

顏惜葉沐浴在夕陽的餘暉里，渾身上下沐浴着妖獸的鮮血，有一種奇異的殺戮過後妖艷的美麗。

不知何時，擂台旁已經聚集了數層人群，眾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視着這場堪稱絕妙的擊殺，那個被血染紅的身影，像是開在轉世輪迴奈何橋邊的曼陀羅，致命又美麗，無聲地吸引着世人。

顏惜葉將冰劍拔出，冰劍在完全抽離妖獸的時候變成水汽融化在空氣里，凝成實物的玄鐵也重新化成細碎液體，由眉心返回丹田處。做完這一切，她轉頭看向無聲出現在擂台上的道長，冷靜得像剛剛殺了一隻妖獸的不是她一樣：“我通過了么？”

道長猛然回過神，用力點頭：“通過！顏惜葉通過！”這聲震耳欲聾的宣佈，猶如一滴水將燒得沸騰的人群炸開，噼啪作響，久久難止。

“多謝道長。”顏惜葉抱拳謝過，接過自己的玉牌，此刻玉牌不再是先前淡黃的顏色，而是變成了紫色。上面所書顏惜葉的名字，也變成了金色刻印。

顏惜葉往擂台下走去，身上的血跡和傷痕隨着幻境的消散慢慢消弭在空氣中，只有破損的衣裳見證着剛剛搏鬥的存在。

邵知逸含笑看着顏惜葉在人群中掃視一眼，便毫不猶豫地向自己走來。就在顏惜葉將要接近之時，他上前兩步，利索地抖出早已準備好的外衣，披到顏惜葉身上：“這裏不方便換衣服，先將就披着。”絲毫不提剛剛他用眼刀殺死了多少個膽敢盯着顏惜葉手臂不放的人。

“嗯。”顏惜葉順從地點頭，將外衣穿好。不過貌似有點太長了，不知道在晟雲城定的那幾件衣服做好沒，她一邊穿一邊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