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心臟

第136章 心臟

“山底的岩漿?”洛奈微皺着眉頭喃喃自問,琢磨着他們說的是不是眼前的這個蒼焰山。

由於這裏離着他們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因此洛奈雖然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卻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不是很清晰。

見着周圍的士兵都已經動身前往蒼焰山那裏去了,洛奈大膽的繼續往前移動藏身在另一顆大樹身後。

這次就離着他們所在的地方已經很近了。

洛奈慵懶的撇了撇嘴角,又將頭仰靠在樹榦上,閉起眼睛,專心聽着身後傳來的對話。

“不管怎麼樣,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再欺騙百姓!”

洛奈聽得出來,這是那個老人的聲音......好像叫什麼......廖蛹?別看他連道兒都快走不動了,還真有股子不服輸的硬氣。

“廖老巫長,真是這麼多年沒見了,您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硬氣。但是請不要忘了!我怡河還站在這城主的位置上呢,雖不能說是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但想要一個人閉嘴的能力還是有的。”

洛奈知道說話的這個女聲就是塔爾中城主的聲音,只是越聽她的聲音洛奈的眉頭就皺的愈緊,越聽越覺得熟悉。

“尤其是一個已經沒有一點功力的人......”

洛奈想起來了!

這個聲音他以前就聽到過,她就是那夜在街角遇到的那個面蒙淺紫色面紗的神秘女子!

“你這是在威脅我,你以為我如今一個糟老頭子還會怕你的威脅嗎!”

洛奈伸出頭看,恰好看到老人顫顫巍巍的從地上撿起一個小石頭試圖扔向對面的紅衣女子,可卻被一直在她身旁護着的那個男人先一步抓住了手腕,被迫張開了手掌,石頭掉落地上。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在這裏和你耗下去了,當時沒有讓士兵直接將你帶下去是因為還念着你當初為塔爾中做出的貢獻,但現在你已經將我的耐心都磨光了。”

“你要做什麼?......你不要過來,你要做什麼!”

“你為什麼就一定要和我對着干呢?你是長輩,也夠有膽量,我本來不想殺死你的,七十年都已經過去了,你為什麼還要再出現到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塔爾中正面臨著滅頂之災,一百五十年的期限也眼看着就要到來了,我這是來為全體的塔爾中百姓請命的啊!”

洛奈眼看着紅衣女子的手抓住老人乾枯的白髮,將老人推倒在地。

“廖老巫長,你真是越老越糊塗!”

“是城主糊塗了啊,你以為聖朝就是那麼好攻破的地方嗎?不!不是的啊!塔爾中的宿星預示,你的計劃註定失敗!啊......!”

怡河的手掌毫無預兆的刺進廖蛹的心臟,艷紅的鮮血就在這剎那間噴濺到怡河的臉上。

她冷冷的一笑,停留在他身體裏的手掌下一秒又再次用力往裏一伸,當再伸出來時一顆跳動着的心臟就在她手中。

脫離了身體,心臟一會兒就停止了跳動。

而就在他們不遠處的一顆樹的後面,本是靠着它的人已經消失無蹤,可若是仔細觀察的話便可以發覺,那深深嵌入樹榦中的五個手指挖出來的窟窿。

......

怡河緩緩起身,看着血手中炙熱的心臟,突然厭惡似的將它丟到了一旁的草叢中。

接下來一雙同樣炙熱的雙手將她的血手輕柔的捧起,像是要傾盡一生的柔情般,用一方灰色手帕擦拭着她手上的鮮血。

而當他要為她擦拭臉上沾染上的血跡時,怡河突地身體向後,臉龐有些不自然的扭向一旁,伸手說:“手帕給我,我自己擦。”

怡河拿着手帕在自己的臉上沒有絲毫目的的胡亂抹,櫟嵐看着她這個樣子,清秀的臉上揚起了溫柔的笑容。

輕聲說:“走吧,這個時候回去正好可以趕上祭奠儀式。”

“櫟護法,你覺得我殺了他這個做法對嗎?”

櫟嵐聽到這樣的話有些吃驚,卻也平靜的說:“城主何時開始變得這麼不自信了?”

怡河將長滿鮮血的手帕遞給櫟嵐,臉上帶着壞笑,“你從哪裏看到我不自信了?”

“從你的眼睛裏。”櫟嵐將手帕接過來,轉手扔進了那個草叢裏。

“那你從我的眼睛裏還看到什麼了?”

櫟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許久才說:“看到了害怕。”

“那你就說錯了,我沒什麼好怕的。”怡河譏笑着否定他的說法。

“你害怕廖老巫長最後說的那句話會印證最終的結局,你也害怕自己有一天會控制不住殺人的念頭,成為真正的殺人魔頭。”

剛剛當她看到手中那沾着鮮血的、跳動的心臟時,血液都沸騰了!叫囂着更大的殺戮。

“你還害怕有一天你會失去那些虔誠的百姓的心,成為塔爾中最後一代城主,成為千古的罪人。”

怡河沒有辦法反駁他的話,只是同樣用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面前的他,用一種極輕卻又極其陰森的語氣說:

“櫟嵐,有的時候我真想殺了你,剝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看你還敢不敢這樣猖狂!”

“這難道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嗎?”

“不,這種想法只是佔了我大多數時候。”

“我很高興不是每時每刻。”

“你這是在我面前炫耀你有多聰明嗎?”

櫟嵐頷首,“不敢。”

“呵......你就是我的一條狗!”

櫟嵐聽到這樣挑釁的話沒有絲毫的生氣,而是微笑着,嘴角上揚,就像在看着一個嘴硬心軟的愛人在向自己訴說著衷情。

她說的越是狠毒他的嘴角就揚的越高,狹長又深邃的眼睛深情的看着她。

此時在他眼中的已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城主,而是那個總是喊着自己哥哥的,可愛又可憐的孩子。

那個總是蜷縮在黑暗中,露出一雙迷茫又圓亮的眼睛的,喜歡着他的,小影子。

——小影子,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回不去了吧,我知道是回不去了啊。

所以不要生我的氣,讓我看着你吧,也不要害怕,不要慌張,一個月後不論發生什麼,我都會盡我所有的去護住你,也許只有這樣我才可以對自己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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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之後,本是萬里無雲的晴朗日空中下起了蒙蒙小雨,此時祭奠儀式剛剛結束。

怡河坐在往回返的軟轎之中,頭有些無力的靠在車上,眼神沒有焦距的散着,愣愣的出神。

就在剛剛,她親手將六位阿姆送入了山底。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將六位為塔爾中奉獻終生的阿姆親手送入了地獄。

透過那滾滾冒出來的熱氣,怡河可以感覺到那千米之下的岩漿是如何的滾燙沸騰。

曾聽一位巫長說,蒼焰山底的岩漿厚有千萬尺,直通阿鼻地獄,帶着膾市與狡詐,染着骯髒與浮誇,就算這一次不噴發出來遲早也會噴出來的。

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塔爾中的滅頂之災遲早都要來。

忽的轎子一個傾斜,怡河一沒回過神來就從轎子的一頭猛地撞到了另一頭,撞得她現在捂着頭,呲牙咧嘴的呦呵。

她很生氣,現在他的頭都撞出來了一個鼓鼓的包,就想着馬上下車去好好的教訓一下抬轎子的人,可卻剛撩起車簾就停住了全身動作,連呼吸都變得輕微。

她夾着帘子的手指往回撤,輕薄的帘子重新垂了下去。

就在祭奠結束之時,她讓櫟嵐和嚀茗提前回去了,只留下一小隊人馬跟着自己。此時坐在車裏的怡河相信,外面的那一小隊人馬已經用不着她再去教訓了,因為他們已經死了。

怡河的手輕緩的揉着剛剛撞到的額頭,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其實是在想着該如何對付外面那個強敵,也在琢磨着那個強敵會是誰。

塔爾中里應該還沒有人有這麼大膽子敢攔她的轎子的,那就應該是從聖朝那邊來的人了......

可會是他?還是她?

怡河不主動走出去,外面那個人也似乎很不着急,兩個人就這樣焦持着,看似安靜,實則都在算計着如何才能將對方打敗。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淅淅瀝瀝的雨水將倒在地上的士兵們的血液沖淡又沖入土中,此時的洛奈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淌着鮮血的劍尖緩慢的划行在地面上,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彎曲的線。

他的臉上染着無法消弭的憤怒,地上的血水映着他的瞳眸都變得凌厲又妖嬈,雨滴拍打在他白皙的臉龐上,高挺的鼻樑上,和薄情的唇上。

他在憤怒,且是十分憤怒,憤怒這個沒有人性的城主草菅人命也沒有絲毫的罪惡感,憤怒這個百姓信為神人的城主竟然要明目張胆的侵佔別人的土地,沒有仁德,沒有信仰,更連一個普通人的憐憫之心都沒有,枉為一城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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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上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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