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

第九十九章 :

仵作的一句話頓時在公堂上激起千層浪,特別是白玉堂,情緒異常激動。

“先生,你說什麼?”

“這位老人家的身上有迷藥。”仵作又沉聲道。

白玉堂愣怔,顯然他並沒有相信仵作的話,“既然如此,那為何後來我和孟姑娘進去時就沒事呢?”

“此葯的味道極淡,又極易消散,人聞了之後會安睡,不曉得的還以為只是助眠的,是以一般人不容易覺察,若不是公孫姑娘提醒,老夫也不會知曉。”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為何我們旁人都沒有察覺,卻偏偏公孫姑娘知道孟老前輩中了迷藥呢?再者到底是他死前中還是死後,還有待商榷。”

蔣平的一番話令白玉堂點頭喝彩,這個理由足夠證明公孫君若可以為了掩蓋展昭逼死孟若虛的罪行而事後進行,何況屍體如今在開封府,他們五鼠和孟春妮又不在場,開封府的人即便對屍體動了手腳旁人也不會知道。

“蔣大俠,你可以污衊展某,但是請你不要污衊君若。”展昭上前一步,神情有點怒意,“原本展某是打算今夜讓君若檢查師父的屍體,可是君若剛回來沒多久,還來不及喘口氣各位大俠就來到開封府,又何來事後作手腳一說?”

“蔣四少俠,請放尊重點。”公孫策也被激怒了,“昨晚我和君若出去查找線索,等回府時才知有人把孟前輩的屍首放在了府衙門前,展護衛和其他人都在為了孟前輩的安歇忙裏忙外,屍首就被放在棺材裏,君若還帶着病幫忙,你這樣不分皂白血口噴人,這個俠字我看也擔當不起。”

“你?!”蔣平跳了起來,卻被盧方按住。

“公孫先生,是盧方對弟弟們管教不嚴,可是他們也是心繫孟老前輩,想讓他早點入土為安並有一個交代,言語之間才會這般急躁,還望諸位海涵。”

到底是五鼠中最沉穩也最具威信的老大,幾句話就讓雙方的人安靜了下來。

包公命人將屍體抬下去,然後看向孟春妮,繼續他被打斷的審問,“孟姑娘,你說孟老先生是被展昭逼死,可有什麼證據?”

孟春妮看了眼展昭,說:“回大人的話,家父臨死前在客棧的牆壁上留下過四個血字。”

“哦,”包公捋了捋鬍鬚,“既然如此,張龍、趙虎,你們二人留下來為孟老先生佈置靈堂,其餘人隨本府一起去客棧看個究竟。”

“君若,你怎麼樣?”距離公孫君若最近的公孫策見她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連忙扶住她關切問。

展昭見她這個樣子,連忙上去攙着她的身子,讓她靠在他懷裏,“你沒事吧?”

她努力地搖頭,又勉力擠出一個笑容,示意公孫策和展昭她沒什麼事。

公孫策看着包公,請示說:“大人,君若她身體不舒服,還是留在府衙休息吧。”

“也好,公孫姑娘還是休息吧,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

公孫君若對着包公行了一禮,“謝大人。”

等包公一群人離開后,她並沒有回房休息,而是請求張龍二人讓她一同幫忙佈置靈堂。本來小紅可以幫忙的,可是她一個孕婦,不能受陰寒之氣,好在小月自告奮勇,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最近發生的事,公孫君若不相信事情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諸多加在一起,她可以確定有雙眼睛在暗中窺視他們的一舉一動,而這些事也與那眼睛的主人大有聯繫。

如今對方在暗處,他們卻暴露在明處,誰有優勢顯而易見。

今夜孟若虛的屍體莫名其妙出現在開封府大門前,五鼠和孟春妮過來要屍體看似理所當然,可這其中的巧合太多了,多得令她不得不懷疑敵人就在他們附近,對他們的行蹤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包公帶了那麼多的人去客棧,有展昭、孟春妮和五鼠在,他不會有什麼事,反而是開封府這裏。說她敏銳也好,多慮也罷,總覺得她應該留下來。

設為靈堂的屋子不大,擺放一口棺材是綽綽有餘的,棺材是刷了黑色油漆的檀香木,白色的被捆成花朵的綢緞掛在牆壁上,下方還有一個大大的黑色“奠”字。整個靈堂都呈現一種很壓抑的氣氛,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走進去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趙虎說那是孟老前輩死得不明不白,不甘心着呢,就被張龍狠狠瞪了眼,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香和蠟燭都被供上了,等一切弄完時,已是二更天。站在靈柩前望着那燃燒的蠟燭,公孫君若只覺得視線有點模糊。這事關係到孟老前輩,展昭的師父,師徒之情已經讓他稍許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特別是這來得突然的屍體。作為他的妻子,她要更多一點心眼,而不是被暗中的敵人耍得團團轉。

“公孫姑娘,你看都佈置得差不多了,可還有什麼要添置的?”張龍走過來問。

公孫君若看着他,無聲對他說了幾個字,張龍先是一愣,繼而點點頭,才說完突然覺得鼻子有點癢,她以眾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可以了,便領着小月回房去。

等把小月送回房后,公孫君若再次回到靈堂里,張龍一見她過來,就趕忙迎了上去,說:“果然如公孫姑娘所料那般,趙虎追出去后不久,沙千里和九尾狐兩個奸人就出現了。”

“你沒有打草驚蛇吧?”

“當然沒有!”張龍拍着胸脯,滿臉的『我沒有欺騙你,我很聽話』的樣子,“我就遵着你所說的在暗處觀察,發現那奸人把香給換了,我想那香一定有問題,就等他們離開后藏了起來。”

“張大哥,你做得很好。”

張龍憨憨一笑,說:“要不是你提醒,我估計也會和那二愣子一樣追出去的,話說你怎麼知道有人?”

公孫君若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尖說:“我剛剛聞到一股和客棧里一模一樣的香味,就想那人八成是在附近。”她應該感謝她異於常人的嗅覺,正因為如此,她才能在醫藥上比別人稍微強一點。

張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正好在這時,趙虎一臉怒氣地進來,一看就是沒追到人被對方跑了的氣憤。張龍看了眼公孫君若,笑笑不說話——幸好他們有反間計,雖然趙虎成了不知情的那個,但是他就適合成為正中敵人圈套的那個,而且他若不出去追,他們也不能做什麼。

看了眼外頭的銀月,張龍對公孫君若說:“公孫姑娘,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去歇息吧。”

“不,我再等等。”

他知道她嘴裏沒有說出的那個人是誰,也就不好多說,反正今晚是他和趙虎守夜,也可以當做陪她一起等。

公孫君若在靈堂門口左顧右盼,終於見到那挺拔的身影,正要迎上去,卻見到他身邊的白衣女子,他的師妹孟春妮。

“君若?你怎麼還不去休息?”見到公孫君若,展昭急忙跑上前,“你看看你,手那麼冷。”

“看到你回來我就放心了,”她笑笑,看向孟春妮說,“孟姑娘,靈堂已經佈置好,你看看可還滿意,若覺得缺了什麼可以提,我們儘力做到。”

孟春妮並不領情,而是繞過公孫君若進了靈堂,跪在棺槨前。

“君若……”面對孟春妮這副態度,展昭左右為難。他曉得孟春妮不喜歡公孫君若,若是平時他還能呵斥她幾句,可是現在不同。

“你快點過去安慰她吧,她比我更需要你。”

展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動了動嘴最後只說了聲“謝謝”,走進靈堂跪在孟春妮身邊。

走出靈堂,夜風迎面而來,吹起她披散着的頭髮,月兒高懸,彷彿巨大的銀盤,扣在黑色的絲絨中,那樣的明亮,以至於周圍的星子都黯淡無光。她回過頭,靜靜注視着跪在靈堂前的兩抹身影,好似一個路過的看客。

如此又過了兩日,公孫君若奉命進宮給太后看病,蘇公公說太醫們都束手無策,足以可見太后病情的厲害。

她想說皇帝太抬舉她了,怎麼說她也是太醫局出來的,連那些德高望重的太醫都沒辦法,難道她就有辦法?

“公孫姑娘,你還別說,自從你給龐妃看了之後,她的氣色逐漸好起來了,皇上也時不時派人送去滋補身體的補品,如今又有惠嬪娘娘伺候在她左右,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下床走動了,太醫們都說這是奇迹。”蘇公公邊走邊說,“只不過啊……好起來又能怎樣?她已經失寵了,即便以後衣食無憂,也不過是……”後邊的話,他不再說下去,他知道即便他不說,公孫君若也會明白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這次太后病重,皇上也是欽點你的。”

“太后不是一向鳳體安康,怎麼會突然病倒?”她還記得去看望龐妃時,太后找她聊過,那個時候太后的精神飽滿,完全不像是有病在身的人,怎麼會說倒就倒?

蘇公公嘆了口氣,“哎……說來話長啊……”

“那就煩請公公長話短說。”

蘇公公微一愣,繼而談起近日發生在宮廷里的大事。原來是八賢王的玉如意和太后的明珠都被盜了,太后因此一病不起,只因那明珠是先帝賜給她的寶貝,太后視之比她的生命還要重要,如今被盜,她一時承受不住,便一下子病倒在床。

“皇上召見了包大人,想必是讓他徹查此事吧,敢在天子眼皮底下偷東西,這群惡賊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公孫君若眼皮一跳。

豈止是太后的明珠和八賢王的玉如意被偷,包公的尚方寶劍也被盜了。不過這事,等包公見了皇帝,他自然就會稟明。

看來這一次,白玉堂他們是打算把汴京鬧個雞犬不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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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馭貓定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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