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兒子被這守城尉官的女兒傷了,我來討個公道!”
“國相,這公道改日在討,金、西夏、吐蕃三國使節已經到了京城,皇上命我等傳國相您進宮呢!”另一名侍衛急急的插了一句“這三國的使節各個都包藏禍心,沒有相爺您,文武百官怕也應付不來啊!”
“有勞三位通報了!”曹躍東衝著三個侍衛溫聲言罷,又轉頭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穆天,怒氣依舊不減“穆統領!今天聖上有約,我就暫且放過你的賤女!至於如何處置你自己掂量!可不要因小失大!我們走!”
曹躍東一行人風風火火踏出穆宅。美婦立刻向馬曉月撲了過去,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穆妙音和幾個丫頭也快步湊了上去:”妙琴,你沒事吧,都是娘沒用,娘保護不了你!“
“娘,你放心,我死不了!我只是……只是……"感覺這母親懷抱的溫暖,馬曉月擠出一個笑容。
“只是什麼?你有什麼話就說,娘都答應你!"看着穆妙琴面色如紙,唇無血色。幾個女眷哭成了一團。穆家雖然家道中落,可穆妙琴小姐身子從未受此折磨。
“我只是有點餓!剛才就……沒吃飽……”馬曉月艱難的開着玩笑。讓眾人不只是哭是笑。
一旁的穆天陰沉着臉,沉默了許久終於冷冷的說了一句:“來人啊,把二小姐給我關到柴房去!誰都不許管她!“
“老爺,她是您的親女兒啊,旁人如此對她,難道您也要……”美婦抱着意識漸漸模糊的馬曉月,哭的更凶了。親人的狠心,比曹躍東的歹毒更讓她無法接受。
“從今天起,我穆天沒有這個女兒!又去青樓,又和曹雨那個拙劣子弟糾纏不清!我穆家的臉面都被她丟盡了!”穆天不為所動,繼續狠言。命令兩個男丁從美婦懷中奪出穆妙琴,將昏迷的她丟進了後院的柴房中。
不知過了過久,馬曉月迷迷糊糊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嚇了一跳。這柴房簡陋的要命,房頂破着大洞,涼風搜搜呼嘯。一道月光從破洞中探進屋內。身下是厚厚的雜草,粗糙扎手,不遠處堆放着一堆木柴,黑暗中愈發可怖猙獰。
“哎呀,我的屁股!開花了,開花了!”馬曉月嘴裏知唔着,艱難的翻了身趴在了草堆上。虎毒不食子,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大叔這麼心狠。要不是自己生命力頑強,恐怕早慘死了。除了屁股,她的頭似乎也炸開。原先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讓她清晰了所處的世界。
按照公元紀年,如今應該是南宋前後。只是歷史在唐末分支。趙匡胤被慕容家與四大家族聯手所殺建立大秋朝。雖然不同的歷史分支,大秋卻依舊被金國、西夏,蒙古、吐蕃包圍。北方連年戰禍,邊境線已經後撤了數百里有餘,依舊喂不飽外族入侵的虎狼之心。
“哎,又是一個動蕩的年代啊!“馬曉月怨聲載道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由此數十天,馬曉月都被禁錮在這個荒廢的院子裏。每日三餐,都有人來送,粗茶淡飯幾個窩窩頭,她也吃的津津有味。身上的傷也恢復的七七七八八。
“哎呦,咱們家二小姐不會是瘋了吧?”幾個丫頭趴在閣樓上,看着在院中鍛煉的馬曉月感慨萬千。
這段時間,馬曉月為自己制定了嚴苛的體能恢復計劃。在小院中往返跑,負重深蹲,舉重,匕首操,特戰必殺技……前世她精通的技能一個不落都溫習了一遍。這些下人哪裏見過這麼奇怪的“舞蹈”,都以為二小姐犯了瘋病。
這日晌午,陽光毒辣。空氣似蒸籠一般,欲要把人蒸熟。家丁們橫七豎八的躺在院中的大樹下歇涼。穆老爺也歇了差事在家中避暑,他換了一身便服,步履凝重。手中還捧着一段白綾。今日曹家管事親自給他傳話,如不解決了穆妙琴,整個穆家都要倍受牽連。
後院的柴門還未推開,縫隙中穆天就看見穆妙琴直直的站在烈日之下。汗如雨下,卻目色堅定。整整半個時辰,愣是沒有挪動半步。
“怎麼……怎麼會這樣?她……她真的瘋了?”穆天心中疑惑,他手下強兵就是如此暴晒恐怕也中暑昏厥。而自己柔弱的女兒拍了拍裙擺的塵土,竟毫髮無損。
“偷看了半個時辰了,難道心懷內疚,連走進來的勇氣都沒有嗎?”穆妙琴衝著不遠處破敗的柴門冷冷的說了一句。經過訓練,她的警覺性已經到了很高的水平。
“什麼?”穆天微微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雖然被貶為守城尉官,但身手不弱。竟然輕易就被女兒發現了蹤跡。躲無可躲,也只能推門走了進去。
耳邊蟬鳴不斷。兩人一見面,氣氛頓時詭異起來。馬曉月一臉的怒氣,穆天也陰沉着臉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將手中的白綾放在了石桌上:“你……你自盡吧!否則我們穆家將永無寧日!”
入夜涼風習習,穆妙琴枕着雜草,望着天邊的星宿發獃。冷不丁笑出聲來。真是可笑,女兒受了委屈,父親不討公道,竟然還讓她自盡。
“讓我自盡?我可不是楊玉環!”穆妙琴一個鯉魚打挺翻了起來,摸摸那白綾的手感還不錯,撕扯撕扯又縫了幾針,弄成一個文胸的摸樣穿在了身上。左右晃了晃,果然比肚兜舒服。
“哎呀,妙琴,你……你這是在幹什麼……快把衣服穿上……”穆妙音端着夜宵,站在門口驚訝了一句。看着妹妹一不遮體,還以為這丫頭真是思春了。
“這麼熱的天,我沒脫光就是好的了……”穆妙琴衝著姐姐微微一笑。
“你怎麼從那天起,就像是換了個性子!眼看兩年一度的賽詩會就要舉行了,你這般模樣,那段公子看到還不被嚇跑?”穆秒音輕輕的撫摸着妹妹的頭髮,滿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