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嘭!”
夏小沫還沒反應過來,她整個腦子一嗡,頓時天旋地轉,她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已被南宮寒死死的護在了懷裏。
她的臉部有溫熱的液體緩緩而流,拿手一抹。手掌瞬間鮮紅一片。
夏小沫猛的抬眸,“你。你流血了。”
她看到南宮寒臉色慘白的僵在那裏,半天沒能動彈,她有些慌了,看着車尾的那滾滾白煙,再看看自已那無法動彈的雙腿,無聲的恐懼直襲心頭,這車不會如同電影裏那樣片刻就炸了吧,她是不是就要命散於此了。
倏然,夏小沫眸中的淚水就那樣不聽使喚的溢了出來。
南宮寒冷了她一眼,“人還沒死,慌什麼。”
夏小沫大腦空白一片,渾身顫抖着身子。帶着哭腔,“怎麼辦?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給我安靜點。”
夏小沫趕緊閉上了自已的嘴巴,再看着自已旁邊那個慢慢挪動的男人,心裏不免冷顫,滿腦都是死定了,死定了。
“少爺,您有沒有傷到哪裏?”阿岑吃力的抬起腦袋,解開安全帶,一寸一寸的從汽車主駛給挪了出來,他滿身是血,看上去像極了從恐怖片里冒出來嚇人的厲鬼。
“沒事,死不了。”
“安全錘在哪裏?”南宮寒問。
阿岑一下子懵了。“少爺,沒有在您後面的車窗旁么?”
“他媽都是空的,哪裏來的什麼鎚子。”南宮寒勃然大怒,面色鐵青的使出渾身的力氣一拳砸在了車窗上,砰的一聲響,卻沒發現任何裂縫。
夏小沫徹底呆了,只覺渾身一陣冰涼,瞬間心生一種天要亡我的感覺。
“你先在這獃著,我去去就來。”
南宮寒忍着痛意,放開身邊的夏小沫。吃力的往前爬了幾步,從旁邊那個小小的車窗口鑽了出去。
“少爺,不好了,後面已經燃起來了。”
“先管好你自已,想辦法爬遠點。”
主駕駛是受撞擊力度最強的地方,阿岑即便是拼着全身的力氣也依舊才爬了那麼幾十米。
火勢越來越大,夏小沫整個人都感覺快被烤乾了般,聽到旁邊“霹靂啪啦”的聲音,整顆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她再也忍不住的嗚嗚哭泣起來,好好獃在醫院不行,她幹嘛要急着回A市,這回去不成,倒把自已的小命也給搭上了。
她也試圖挪了挪自已那笨重的雙腿,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整個身子就跟廢人一樣,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
恐懼正盛,卻瞥見南宮寒不知從哪尋了根石柱來,他指着旁邊的位置,對着車窗大吼,“離遠一點,我來砸碎這塊玻璃。”
夏小沫聽話的往邊上一靠,“砰!”的一聲,玻璃只是微微一震,卻依舊完好無損的立在那裏。
夏小沫愕然的瞪大了雙眼,這玻璃是鐵做的么?為什麼那麼大的柱子它卻沒能撼動它半分。
南宮寒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他看了眼裏面焦急的人兒,再次對準了窗口,使出了渾身的力度,砰的又是一下,這才見到上面隱隱的裂痕。
五秒,十秒,二十秒。
最後終於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砸開了一個小小的洞口。
溫度節節高升,火紅的光線照亮了整個車廂,熊熊烈火如同一個巨大的海浪在慢慢往車廂內侵襲。
“把手給我,你人往前面挪一點。”南宮寒伸出自已的雙手,準備去拽夏小沫的手臂,卻發現她虛弱得沒有半絲力氣。役溝麗划。
她剛剛試圖挪動的那一刻,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精力,現在,她真的沒有力氣再往前面多挪動半步。
“夏小沫,你聽到沒有,往前挪一點。”南宮寒大吼,整張臉色沉得嚇人。
夏小沫無力的搖了搖頭,眼角瞬間冒出滾滾熱淚,“沒用了,我的腿動不了。”
她已經被煙熏得睜不開眼睛,即便拿水淋濕了衣服然後捂着鼻子,可依舊咳嗽不止。
南宮寒急了,作試要重新鑽進車內,將夏小沫抱出來,卻聽到裏面傳來了一句,“不要再浪費力氣了,你進來也只是徒增傷亡罷了,南宮寒,你趕緊走。”
“夏小沫,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休想丟下我。”
“南宮寒,你還不明白么,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活不了,你還有萌萌他們,你錯失了他們四年,還要錯失他們一輩子么?”夏小沫大吼,滿眼恨意的看向他,“如果不想讓我恨你的話,就給我馬上走,我叫你走啊!”
南宮寒跟瘋了一樣,不停的敲打着那塊車窗,直到那整塊玻璃完全被他敲碎,他探入半個身子,不由分說的拖住車廂里的女人,用盡全身的力量將她拖到了車窗口。
“沫兒,你先忍着點。”南宮寒出聲,他吃力的從窗口把女人從裏面給抱了出來,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着。
“南宮寒,你快放我下來,車子快要炸了。”夏小沫錚錚含淚的目光看着那滿頭鮮血的男人,她的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南宮寒卻是微微一笑,淡聲,“沒事,我再也不會丟下你。”
兩個人的戰爭就像角力,誰都不想示弱,最終夏小沫還是妥協,任由他緊緊的抱着,然後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挪動。
她知道,在這生死關頭,她的執着可能會害了他的性命,所以她只能賭。
她任命的閉上自已的雙眼,顫抖着身子,任憑淚水順着眼角嘩然而下。
“放心,不會有事的,我們還要白頭偕老。”
夏小沫心酸的看了他一眼,這天底下,恐怕也就南宮寒一人面對死亡這麼淡定從容了。
果真不出所料,身後一聲巨響,一股熱浪轟的一下彈開,原本黑暗的天空瞬間火紅一片。
“醫生,病人現在的情況怎麼樣?”病房外,沈哲南失控的拽着醫生的手臂,冷冷出聲。
醫生甩開男人的手臂,冷了他一眼,“現在還處於觀察階段,除了先前的舊傷,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特殊的情況。”
“那沫兒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病人只是暫時昏迷。”醫生越過輪椅車,心裏冷哼一聲,這女孩到底是什麼人,今天來問她病情的就有好幾個了。
“大哥,您先別急,夏小姐她很快會醒的。”秦琛看着沈哲南那一臉擔憂的樣子,推過輪椅車,緩聲道。
“派人去查一下那輛車子是怎麼回事。”
“你在懷疑有人動了手腳?”秦琛不解。
沈哲南蹙眉,閉着眼睛,嗓音低了幾分,“不排除這個可能。”
“可是誰同沫兒有着深仇大恨,居然要置她於死地。”
秦琛若有所思道,“也有可能是想幹掉南宮寒也說不定。”
兩人面面相覷,心照不宣,像他們這種人表面上身家清白,但身後的仇家卻是不少。
“沫沫,你終於醒了。”喬依諾激動的看着床上睜開雙眼的女人,只差沒掉下眼淚。
夏小沫睜開雙眼,第一時間是掃視了病房一周,像是在找尋着什麼重要的東西,最後卻失落的垂下了自已的視線。
沈哲南看着夏小沫那暗然失神的眼睛,臉色僵了一下,扯了扯唇道:“沫兒,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夏小沫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爾後她看了喬依諾一眼,“南宮寒他怎麼樣了?”
她記得爆炸前那一刻,南宮寒正緊緊的抱着自已,即便他渾身是傷,他也依舊死死的護着自已,沒有放棄自已。
她原本對生還就不抱任何希望,死亡之神離她是那樣的近,可現在,她醒了,卻沒有見到他。
夏小沫眸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慌亂,她不要他有事,她不要她活着,而他卻遠遠的離開了自已。
喬依諾面露難色,低垂着頭,急忙岔開話題道:“沫沫,你餓不餓,我讓他們給你準備點吃的。”
“依諾,我要聽實話。”
喬依諾很無奈的看了眼身後的男人,喬輝澤深深看了夏小沫一眼,“他還在病房觀察。”
夏小沫心噗通一沉,哭泣道:“都是我,是我害了他。”
喬依諾心疼的上前擁住她,“哭吧,把心裏所有的事都哭出來吧。”
“依諾,他明明有機會可以逃走的,可是他卻不顧生命危險的救了我。”
“嗯,我們都知道,那是他心甘情願的,他也會沒事的。”
夏小沫低聲抽泣着,不再說話。
沈哲南看着那一臉絕望的夏小沫,心抽抽的痛着,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輸了。
他沒有那小子那麼好的運氣,兒子女兒是他的,就連上天都給了他天時地利的條件,他只恨自已沒能跟在他們車后,沒能第一時間救出她,護住她。
某間病房。
夏小沫看着安靜躺在病床的男人,心底心酸一片,豆大的淚珠不聽使喚的滾滾而出。
她拿手緩緩的撫上男人那略顯蒼白的臉頰,柔聲,“寒哥哥,我還活着,你怎麼可以忍心就這麼一直睡着。”
“你不是說要把夏氏給徹底毀了,還要把馮玉嬌和夏靜柔母女放出來噁心我么,你怎麼就說話不算話。”
夏小沫拿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憤憤出聲,“南宮寒,你不要躺在這裏裝死,你再這樣躺着,我就讓你的孩子叫別人爸。”
話音未落,夏小沫便聽到一聲冰冷刺骨的聲音震動整間病房,“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