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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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小路,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汽車,車上斜斜依靠着一個人,一條腿微微屈起,一條腿直直伸着,修長的手指中夾着一支煙緩緩的吸着。
顧葉宸聽到腳步聲抬起了頭,看到從拐角處走過來的人,直起了腰身,將煙蒂往一旁的垃圾桶上摁滅,理了理黑色的襯衣,往喬芷走了過來。
喬芷初始離得有些遠,此時看到走到近前的人,有些錯愕的止住了步子,“你怎麼在這裏?怎麼不回家?”鼻息間有着淡淡的煙味,她第一次覺得煙味原來也並不都讓人討厭。
顧葉宸自然的接過喬芷手中的東西,轉身往車子旁走去,邊走邊道,“我要是回去了,你今天晚上還走的出來嗎?”
顧葉宸走了兩步,沒有聽見身後的人跟上來,止住步子回頭看她,只見喬芷站在原地小臉紅的快要燒起來了。
後知後覺自己方才的話說的有些歧義,顧葉宸無奈的暗了暗眉心,輕咳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路燈昏暗的燈光打在兩個人的臉上,或明或暗,一陣微風輕輕吹過,夾雜着春日夜晚的花香。
不知從何處跑來一隻白色的博美,圍着喬芷打着轉,不停的吐舌,喬芷後退幾步,有些不知所措,那博美見喬芷後退,又竄了上去,還吠了幾聲,喬芷小時候被狗咬過,雖然並沒有留下什麼陰影,但見到狗怎麼著也有些害怕,只好不停的躲閃着。
那博美及其纏人,怎麼趕也不走,喬芷又不敢動作太大,怕傷了它,是以求救的目光看向顧葉宸,顧葉宸站在原地並不動,嘴角微微露着些看熱鬧的笑意,那博美體型小巧可愛,他倒並不擔心它傷了喬芷,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倒是頗有些賞心悅目的感覺。
“美雪兒...”不遠處傳來一聲呵斥,那博美聞聲蹭的竄走了,那穿着運動服的中年女子對着喬芷歉意的笑笑,喬芷擺擺手,回以一笑。
“誰讓你亂跑了,這麼不聽話,晚上回去看我收拾你...”中年女子訓斥狗狗的聲音越來越遠,喬芷聽着這話語不由笑了。
轉身,便見顧葉宸依舊站在原地,顧葉宸淡淡一笑,“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喬芷心裏有些異樣,一方面對他剛才的‘見死不救’有些微的抱怨,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其實是有些小心眼了,怔楞間顧葉宸已經將東西放進了車裏,若此時再拒絕,就有些矯情了,喬芷輕輕吐了口氣,打開車門上了車。
車子被發動,顧葉宸熟練的打着方向盤,喬芷直視前方,快九點的市區依舊車水馬龍,霓虹燈閃閃爍爍,手機震動了一下,喬芷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的一條短訊,“表姐,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蘇梓。”
喬芷微垂的眼眸暗了暗,白皙的手指點了幾下將短訊刪除了,而後眼睛看向了車窗外,握着手機的手有些僵硬。
感覺異常靈敏的顧葉宸自是察覺到了喬芷情緒的變化,側眸看了她一眼,打破車內的平靜,“爸爸今日下廚了?”
喬芷恍惚回神,勉強一笑,“恩,蒸了一條魚。”
顧葉宸點頭,“爸爸做的魚倒是一絕,晚上回去一定要嘗一嘗了。”
喬芷一愣,有些尷尬,“你晚上回去怕是沒得吃了,那魚被媽媽逼着全吃光了。”
顧葉宸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
喬芷也想到了顧父顧母平日裏的樣子,也不由心情大好,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前面一個紅燈,車子緩緩停了下來,一旁廣場上的led正放着一個法國餐廳的廣告。
喬芷突然想起些什麼,微微側頭看着顧葉宸稜角分明的臉,“謝謝你的午餐。”中午在湘菜館的那頓飯應該是他付的賬吧。
顧葉宸一隻手搭在車窗上支着下巴,另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偏頭,笑了笑,“中午那頓飯就當彌補今天晚上的事吧。”
喬芷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狗狗的事,喬芷看着他,忍了忍,最終還是低頭嘀咕了一句,“說的彷彿你有先見之明,知道未雨綢繆似的。”
喬芷的聲音雖然小,但顧葉宸的聽力卻是極佳的,她略帶抱怨的小表情,不由揚了揚好看的眉,“‘未雨綢繆’就沒有,‘事後諸葛’倒有幾分。”
他說笑的語氣逗笑了喬芷,喬芷偏頭看着窗外抿着唇笑。
正好這時顧葉宸的手機響了,顧葉宸止了話,接起了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邰翎懶散的聲音,“我說,顧大少,今個兒我特地為你開了後門,早下了班,你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顧葉宸瞥了一眼偏頭看着窗外的人,而後才淡淡道,“有什麼事,說吧。”
綠燈亮了,顧葉宸輕踩油門,車子平穩的駛了起來。
喬芷看着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行人和路燈,眼睛有些恍惚,他並不太回應對面的人,大多隻恩,好,但是可以聽出來兩人很是熟絡。
周身突然生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覺,身旁的這個人,她總共沒見過幾次,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個陌生人,可是卻又莫名的熟悉,她想,這股熟悉也許是源於顧父顧母給予她的溫暖。
這樁婚姻無疑是有些荒唐的,對於她而言,即便荒唐,卻也無傷大雅,畢竟她習慣了一個人,只要日子安安靜靜的過下去,便是好的。
可是他不一樣,四年前接受這樁婚姻不過是權宜之計,四年軍旅生涯已經過去,他也要開始自己的生活了,那麼,她,也許就是他新生活中最大的一個障礙了。
邰翎在那邊嘀咕了半天才罷休,顧葉宸掛了電話,也到了公寓的樓底下,喬芷下了車,卻是並沒有上去,低頭看着腳尖半天,才抬起頭,輕輕道,“我們要不要好好談一談?”
顧葉宸想要遞給她東西的手微微一擲,卻也對她的話並不意外,“我今天晚上還有事情,我們改日約個時間吧。”
聽到這話,喬芷暗暗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並沒有想好要說些什麼,頗有些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他的拒絕讓她如釋重負,接過顧葉宸手中的袋子,道了謝,喬芷腳步輕快的上了樓。
顧葉宸看到十三樓的燈亮了,才轉身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