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自食其果更痛心
物業以類聚,知道嗎?
聚集在蘇紅提身邊的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氣的薛柔肚子抽筋。
皇城國際的海鮮宴有多麼的美味,薛柔是一口都沒有品嘗,她只覺得肚子裏有一口氣,一個勁地往上沖,逼的她猛咳不止。
柏新立慌忙給她倒了杯水,想讓她順一順氣。
那口水不喝還好,一喝竟是水花四濺,噴了滿桌。
柏新立扶着薛柔和江家人告別,臨出門的時候,就聽見蘇紅提對江名山說:“婚宴就不用辦了,將辦婚宴的錢捐給慈善機構……”
柏新立頓了下腳,最終再沒說一句,就離開了。
用江老太太的話說,人不是病死的,多半是氣死的。一個人的心裏惦記的事情太多,想要的東西太多,總喜歡自己和自己生生氣,那她多半是不能長壽的。
江太太和江老太太如實彙報了和蘇紅提父母見面的情況,江老太太評價薛柔“不是個長壽的面相”。
彼時,江太太正在給江老太太剝桔子,覺得她的話很有意思。可不,連面都沒見着,她就給人相了面,便多嘴問了一句:“那媽看我是不是長壽的面相?”
江老太太吃了瓣桔子,才道:“沒心沒肺,可不是長壽的面相。”
江老太太是真沒有說錯,薛柔的心裏惦記的事情太多。
好不容易咳嗽停了,她又開始埋怨柏新立,為什麼不管管蘇紅提,為什麼不辦婚宴?
她當然想要大辦一場,請的人越多越好,好叫所有的人都瞧瞧,她是真的病了,被蘇紅提給氣的。
後母難當。當初真不應該做這個後母。
一開始,柏新立還能耐下來哄着她。被嘮叨的久了,柏新立扛不住,低吼了一句:“薛柔,你何苦要想那麼多,你應該放過你自己,放過紅提,也放過我。”
有些人是惹不起的。薛柔哭了一夜,嚎了一夜,成功將自己送到了醫院。
當歲月遮住了愛情的顏色,生活會變得灰濛濛的,叫人記不清楚當初自己的選擇,其實是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的。
——
柏追的到來,帶來了薛柔入院的消息。
這一次,薛柔的病情確了診,肺癌早期。
挺諷刺的一件事情,十幾年前,蘇紅提的媽媽正是死於此病。
柏追說薛柔自打進了醫院,就噩夢不停,夢的內容總是和蘇紅提和她的媽媽有關係。
薛柔的身體極速衰弱,明明是早期,可那身體狀況等同於晚期。
柏新立一夜之間,頭髮白了一半。
一半是迷|信,一半是為了安心。
他花重金請了高僧,明日的早上七點去她媽媽的墓地念經。
說的是想讓她媽媽早日放下心中執念,早登極樂。
其實潛台詞不過是在說“求放過”。
柏新立還真是深愛薛柔,只是心裏有惡、有愧的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柏新立不讓柏追告訴蘇紅提,是怕她阻攔。
柏追執意和蘇紅提說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話:“別管他們的用心,這不是什麼好事,也不算壞事,我覺得不能不告訴你。”
蘇紅提沒什麼表情地說:“沒關係,執念是活人才有的。而且從一開始,我媽媽對柏新立就沒有過執念。”
一段不好的姻緣,若不是因為命運,並不一定會是個悲劇,說不定還是一個好的開始。若不是死神悄然來臨。
——
這一天正是春分,早上的七點整,郊外的墓地里傳出了頌經的聲音。聽不出經文的內容,虔誠的聲音卻一直穿破了雲層,不知道最後將到達哪裏。
七點五分,蘇紅提和江韶光過了安檢,開始他們為期一個月的蜜月旅行。
第一站是韓國。
江韶光本來是想去尼泊爾的,他想讓蘇紅提帶着他看一看她曾經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蘇紅提卻說,人是要往前看的,只有悲傷的時候才適合緬懷過去。
江家人的優良傳統是聽老婆的話,就在昨天早上,他們已經領過了結婚證,自然是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結婚證的辦理速度,簡直不能再快了,拍個照,蓋個章,兩本紅本本,就證明了兩個人是合法的夫妻。
其間,沒有人要求誰向誰宣誓,也沒有電視劇里的“無論貧窮疾病,我都願意與你共度一生”。
甚至辦理的時候,他們還遇上一對兒離婚的。工作人員,問女方:“想好了嗎?”
女方的態度很堅定。
男人的臉上好像有些不舍,嘴巴里說的卻是惡毒的話語:“是你提出離婚,你還有臉要看孩子!”
“我什麼都沒有要,我每個月給你五百塊錢的養育費,我為什麼不能每個星期看一次我的孩子?”
雙方起了爭執,工作人員說:“你們二位先去一邊商量,等商量好了再來。”
這也許就是婚姻的真諦,有的人在爭吵過後繼續在一起,有的人在爭吵聲中分開了。有的人因為面子而隱瞞了心底的聲音,有的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悄然死心。
那對兒離婚夫妻經過蘇紅提身旁的時候,江韶光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然後將貼着新鮮出爐結婚照的紅本本遞給了負責簽章的工作人員,“啪啪”兩下,翻開了人生新的篇章。
之後和江家的人吃了頓晚飯,還沒有來得及睡在一起,決心要“報復”江韶光的林小年帶了好多的朋友在江家大宅里開party。
別問江老太太的感想,她八點就睡下了,夜不深的時候,倒不顯太吵,等到她一覺睡到凌晨四點,老是能夠聽見什麼人在她的宅子裏亂吼亂叫。
她還讓人燉了一鍋蓮子八寶粥,給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去一去心火。
熬了整整一夜的蘇紅提和江韶光,一上了飛機,就決心補覺。
蘇紅提才將帶上眼罩,江韶光就趴在了她的耳邊說:“今天晚上要洞房,什麼都不能阻擋。”
突然的貼近,他的鼻息吹亂了她的頭髮,她的頭髮刮在她的臉上,說不清楚是哪裏忽然癢了一下。
她一下子想起了昨天晚上江韶光問她的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想過要報復嗎?”
“為什麼要報復?當你過得很好,站的筆直,低頭去看那些人的時候,你越是不在意,那些人就越是不得安寧。”
看看薛柔,什麼都沒有自己懲罰自己來的嚴厲。
再看看柏新立,什麼都沒有自食苦果來的痛心。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當江韶光的嘴唇忽然親了親她的耳垂,她剛好在心裏和自己說:“朝着自己的選擇,去吧!”
即使前方的路崎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