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樂天知命
?(女生文學)宋知命被帶入人界的時候,剛剛修鍊出第五條尾巴。
他家父親大人為了報恩,給宋老先生一個完整的家庭安度晚年,便帶着妻兒化作人形,以宋家子孫的名義踏入人界。
宋知命在青丘山修鍊五百年,連化形都極少,更別說踏入人界了,完全不懂做人的規矩。母親大人叮囑它,在人界的第一要務,就是藏好自己的尾巴。
“宋知命”這個名字是宋老爺子給起的。宋老爺子和王老爺子是年青時一起熬過來的兄弟,相識四十年,比對方伴侶陪伴在對方生命里的時間還長,感情自然不用說。王家的兒媳懷孕后,宋家的兒媳也立刻“懷孕”了。
都說王家懷的是個女孩,宋老爺子跟王老爺子樂呵呵的一商量,給自家孫子訂了門娃娃親,順便給他們起了天生一對的名字,“樂天知命”。
宋老爺子不但什麼東西都成雙成對的給娃娃們準備,還特意找人尋到塊上好的羊脂玉,打了對金鑲玉的雲頭如意長命鎖,刻上兩人的名字。
宋老爺子恨不得將聘禮都准好了,萬萬沒想到,王樂天居然是個帶把的!
宋知命那會兒還沒“出生”,化作只小白狗的模樣在宋家“做寵物”熟悉環境。
宋老爺子看這王家白白嫩嫩的小糰子照片哭笑不得的時候,趴在地毯上的宋知命無所謂的甩了甩尾巴,公的也沒關係啊,它又不在意。
王樂天長到兩歲便已經顯露出極強的“好色”天賦,不但小尾巴似的整日粘着的長相粉琢玉砌的宋知命不放,還會找機會偷親,三歲時便當眾宣佈,他長大了要跟宋知命成親!
王老爺子樂呵呵的捋了捋鬍子,“小子,你可別後悔。”
當然不後悔,整個幼兒園裏的小孩兒,不,連電視上的都算上,誰都沒有宋知命長得好看!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三歲的小奶娃拽過旁邊的宋知命對着臉頰“吧嗒”親了一口,篤定的道,“他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宋知命皺着小臉嫌棄的用手背擦了擦臉,人類的小孩哪來這麼多口水?
王家的房子是座舊式的官員宅院改建的,後院的大花園裏有口古井,早就棄置,平常只用來引水澆灌花園reads();。
然而,王家人做夢也想不到,井底困着一個官員小妾的冤魂,她投井溺亡,只有找到替代品才能離開。
水鬼誘惑着三歲的王樂天,將他拽進井底試圖淹死他,讓自己逃出生天。
帶著兒子來做客的宋媽媽一進門就察覺到了整座宅子內異常瀰漫的陰氣,她剛皺起眉頭,自家的小包子已經一溜煙兒的跑了出去,直奔後花園。
它解決掉那個水鬼的時候,井底的王樂天已經手腳冰冷,沒了氣息。
人類未免也太脆弱了!宋知命抱着王樂天軟綿綿的身子,精緻的眉眼緊皺起來。
好不容易才熬過這個人類兩年的口水,難道要換個人重新再受一回罪?
除了口水,他對這個未來要做自己媳婦的人類還是挺滿意的。
考慮三秒鐘之後,井底的小狐狸化作原形,用五條尾巴攏住面前渾身冰冷的傢伙,將粉嫩的爪子按在他胸口,我將壽元分你一半,這樣總行了吧!
王樂天燒了三天三夜,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是懵懵懂懂的。
他說自己在井底遇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後來被一隻白狐狸給救了,那隻狐狸不但長得特別漂亮,還有好多條尾巴。
王家的大人只當他是燒糊塗了。
但宋知命救了王樂天一命是毋庸置疑的,王樂天也愈發的粘着宋知命。宋知命不但眼睛好看,眉毛好看,連手指都特別漂亮。因為立志要娶美人為妻,顏控的王大少對宋知命不但殷勤,簡直達到惟命是從的程度。
王媽媽給他買個新玩具,巴巴的送過來給宋知命玩。過年收到的壓歲錢,也一分不剩的全都塞給宋知命。幼兒園的小朋友別說欺負宋知命,敢對他大聲說話,王樂天就擼着袖子撲上去了。
王樂天喜歡吃甜食,奶糖、巧克力、棉花糖、雪糕,只要是甜的都喜歡,誰也甭想跟他搶,唯一能虎口奪食的就是宋知命。他只要挑挑眉毛,王樂天就忙不迭的把東西送過去了。
長到八歲的時候,兩人一起學游泳,王樂天望着跟自己同樣穿男式泳褲的宋知命一臉崩潰,“你,你,你,你是個男的?”
王大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站在在自家泳池邊上眼淚吧茬兒的抱着宋知命,反反覆復的問,“你怎麼能是男的呢,你怎麼會是個男的呢?”
傻瓜,你的反應還能更遲鈍點么?
宋知命皺眉把他推開,“我為什麼不能是男人?”
再說,我還沒嫌棄你是個人類呢!
“可是,你是男的我就不能娶你了啊!”八歲的王樂天傷心欲絕。
“是我娶你!”宋知命挑挑眉毛,“當初你爺爺和我爺爺就是這麼訂的。”
王樂天:………………
得知宋知命是個男人後,王樂天着實消沉了好一陣子,然而,他還是習慣性的護着宋知命,尤其是那些覬覦宋知命“美色”的,全都領教過王大少的拳頭。
直到升入初中,遇到漂亮得跟小公主似的林璐,王樂天覺得自己才重新看到人生的希望。
他開始瘋狂的追求林璐。
就在他追求林璐的同時,學霸型的宋知命也已經成為眾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每天收到的情書比王樂天吃掉的巧克力還多reads();。
王樂天寫給林璐的第一封情書,甚至就是從宋知命收到的情書里挑了一封抄的。
然而,林璐告訴他,自己喜歡的是宋知命,而且,王樂天抄的那封情書,是她寫的。
王樂天的慘綠少男心就這麼再次夭折了。
升入高中之後,再次點燃王樂天春心的,是讓他驚為天人的冰雪美人周曼。
周曼的好朋友陸蘭則對宋知命一見鍾情。
經過長達一年半轟轟烈烈的追求,周曼終於有了鬆動,並約他和宋知命來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
王樂天拽着宋知命跑了十幾家珠寶店,才挑中一條紅寶石項鏈給周曼做生日禮物。
泳池邊的角落裏,明月如霜,好風如水,王大少覺得周曼的微笑能讓春風都沉溺。他正要俯身吻上去,卻越過周曼的頭頂,看到宋知命一臉微醺的半趴在沙發扶手上,緋色的嘴唇水光瀲灧,而旁邊的陸蘭,正想要偷親他的嘴唇。
她怎麼敢!
王樂天立刻推開周曼,怒氣沖沖的奔了過去。
結果,陸蘭沒吻到宋知命,王樂天自己的初吻也告吹了。
王樂天第三次喜歡上的女孩,是一個拍洗髮水廣告的新晉模特。英俊多金又體貼的王大少,這次沒費多少力氣就追到了人。
長到十八歲還是處/男,他自己都覺得羞愧。王大少特意在酒店包下個豪華包間,安排浪漫的燭光晚餐,鋪滿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預訂了午夜十二點的煙火,打算在氣氛上佳的時候,直接從一壘上到三壘。
煙火綻開在空中的那一刻,美人在懷的蠢蠢欲動的王樂天接到宋知命的電話。
“你在哪兒?”宋知命的聲音聽起來比泡在冰桶里的香檳還要冷。
“在家。”王樂天看看懷裏的美女,莫名的有些心虛。
“開門。”宋知命的語調半點沒變。
王樂天汗如雨下,磕磕絆絆的道,“那個,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我跟朋友在外面。”
“砰!”
酒店房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口的宋知命冷着臉掛上電話,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殺人。
王樂天懷裏的模特驚叫一聲,王樂天也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往後縮了縮,宋知命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生氣?
宋知命冷冰冰的對着那個模特挑起眉梢,“我給你十秒鐘離開。”
廣告模特驚慌失措的看着門口的宋知命又看看身邊的王樂天,抓起包包飛快的逃走了。
“喂,我跟女朋友上床不管你事吧!”反應過來的王樂天惱怒的看着宋知命,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么?
“上床?”宋知命關上門,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聲音冷得像是要把整個房間裏的空氣扯到絕對零度。
“你,你想幹嘛?”王樂天退無可退,只得把後背緊緊的貼在酒店的落地玻璃窗上。宋知命這個樣子有點可怕。
“干你!”宋知命壓住王樂天的雙手,下巴到頸線扯出性感的弧度,笑得勾魂攝魄。王大少頓時呆住了,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宋知命好看reads();。
宋知命壓着王大少疾風暴雨般的吻了一通,又把人壓到那張灑滿玫瑰花瓣的大床上,用漂亮的手指惡狠狠的折磨了四回,直接將王樂天折騰到一滴不剩,眼角飆淚,才挑着眉梢道,“你記住,以後敢碰別人一下,我就閹了你。”
還處在餘韻中的王大少稀里糊塗的點了點頭,窩在宋知命懷裏睡著了。
宋知命的老爸生意天賦極強,接手宋家不到十年便已經將生意規模擴大了七八倍。但他生性散漫懶惰,因此,在宋知命人形還是個小豆丁的時候,便經常不耐煩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接管公司啊,我都快累死了。”
好不容易挨到宋知命十八歲,他趕緊把人送出國去深造,然後一股腦兒的把生意丟給了兒子,自己跟老婆環遊世界去了。
宋知命出國,最開心的人就是王樂天。這下再沒有人能管着自己了。
他沒想到的是,宋知命的電話簡直如影隨形。但凡他跟女生約會,宋知命跟開了天眼似的,電話准到。
儘管對方遠在天邊,但積威猶在,聽到對方的警告,王樂天的蠢蠢欲動的小兄弟瞬間就蔫了。
他因此對宋知命產生了極為逆反和厭惡的心裏,拚命的想跟對方逆着來。
王樂天關掉手機,把人帶到酒店,剛把對方壓到床上,便想起了宋知命當初用手幫自己解決的情形。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他的手指在皮膚上滑動的滾燙的感覺,王樂天絕望的發現,自己竟然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眼前的女人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王大少不信邪的找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宋知命的影子卻揮之不去,無論對方長得多漂亮,他都進行不下去,簡直跟中了蠱似的。
王樂天懷疑自己彎了,可奇怪的是,馮沅明明也帥得一塌糊塗,他對馮沅卻半點綺念都沒有。
從黃山頂上摔下去的那刻,王樂天以為自己會死,那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最遺憾的居然是沒有見到宋知命最後一面,恍惚之間他似乎又見到了當年那隻漂亮的白色狐狸。
王樂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帳篷里,宋知命坐在他旁邊,正在打電腦,帳篷里只有規律的敲擊鍵盤的聲響。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宋知命推開電腦,好看的手指按在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
“腳疼。”王樂天皺皺眉心,聲音像是在粗砂紙上磨過。
“你的腳踝扭傷了,不過問題不大。養兩三個禮拜就可以了。”宋知命拿起晾在旁邊的水杯,餵了他半杯溫水。
王樂天恨恨的捶了把床鋪,“馬蛋,老子就知道,一進山洞就沒好事!”
宋知命按住他的手背,溫熱的溫度透過他的手掌有力的傳到王樂天身上,“沒事,大不了以後再也不進山洞。”
王樂天仰頭看着他,“奇怪的是,剛才我好像又看見那隻狐狸了,每次感覺要死了的時候,它好像都會出現。然後我就又活過來了,你說,它會不會是我的守護神什麼的?”
宋知命默默垂下眼帘,幫他拽了拽被子,“當然是。”
“那你說他圖什麼?難道是貪圖我的美色?”王樂天自戀的彎彎唇角,仍舊盯着宋知命。
宋知嘴角抽了抽,“說不定它當初只是眼瞎,沒發現你就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