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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月怔怔看着他,張了張唇,說不出話來。
楚離看着她的眸色,眸中緩緩柔和下來,伸出手來扣住她的手指:“月兒,你可願意?”
瑾月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願意是什麼,沒有回答,只是垂眸看向被他緊握的手指,他指節分明,修長,纏着她柔若無骨的指,卻堅定、緊握。
其實兩個人從開始的那些曖昧,再到瑾月的生氣,再到現在,縱然是最曖昧的時候,他親吻過她,卻也從來沒有這樣認真的詢問過她的意願,而現在,她的手就在他手裏,只要她輕輕握住,他們二人從此便真正拴在一起了。
耳邊風聲獵獵,夜色濃郁,谷底的青草香隱隱約約掠過鼻尖,很好聞的味道,一如他身上的味道,乾淨清越。
瑾月眨了眨眼睛,緩緩動了動手指,扣在了他的手上,楚離見了,唇邊笑容擴大,猛然便夾了一下馬腹,馬兒躍身在林中奔跑,他愉悅的聲音透過胸膛震動傳來,瑾月忍不住耳根子一熱,饒是被冷風吹着,卻並不覺得冷,竟也微微勾起唇瓣,淺淺笑了起來。
既然決定了,那就好好留下來吧!
她本只想在這個世界自由洒脫,可今日,她既然選擇了,便絕不會後悔。
他要,她便幫他奪,縱然身有所縛,她也會拋開一切,與他一起,只望卿定不負我。
回到獵宮,除卻巡夜的侍衛,一片靜悄悄。
楚離拉着她回了營帳,穆青看到這一回兩人總算是毫髮無損回來,倒是放了心,目光觸及楚離落在瑾月手上的手指,怔了怔,卻到底沒有多問什麼,安然請了禮便守在一旁。
瑾月沒有多說什麼,與楚離一起進了營帳。
之前兩人就算親密也未曾表明過心意,所以同床共枕,雖覺曖昧,卻也勉強可以接受。可以眼下剛剛才表明心意,若是眼下還同床共枕……瑾月眉頭不可抑制的挑了挑,只覺這是個問題。
她還站在那裏發獃的時候,楚離已經坐在了床邊,似笑非笑看着她。
瑾月別開視線,假裝鎮定的往裏走。
她拉開被子一腳,褪了鞋襪上去,一本正經道:“天色已晚,早些睡。”
說完便悶上了被子,躺在里側一動不動。
楚離看了她一眼,須臾也除了鞋襪上去,吹滅了燭火。瑾月正全身戒備着一防他過來,甚至心理還想好了該怎麼拒絕才顯得合情合理的話,可是等了半天那邊也沒動靜,等她好不容易從被子裏探出半個腦袋過來看,這才發覺,他竟然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瑾月暗暗翻了個白眼,緊張得手心都捂出汗了,敢情是她自作多情?
翻了個身,將被子蓋好,她看着頭頂的黑暗,暗暗舒了口氣。
而剛剛的緊張過去,此刻鬆懈下來,頓時困意襲來,瑾月也沒有多想,乖乖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
而本該睡着的另一頭,閉着眼睛的楚離忽而就唇角隱隱勾起一絲弧度,也不知是做了夢還是怎麼,心情相當愉悅。
第二日一大早起來,真是神清氣爽。
穆青打了水伺候她梳洗完,外面簾門一掀,立刻便看到楚離走了進來。他今日着了一件水藍色錦袍,袖口處的金線刺繡很是精巧別緻,腳上踩了一雙雲景靴,越發襯得俊美卓然。
瑾月只看了一眼,便撇開眸光,抓過一旁的簪子往頭上戴。
穆青看他進來,驀然便端了水盆走了出去,且半響也沒看見身影,八成是不打算進來了。
瑾月看楚離自打一進門便對着她上瞧下瞧的,待發簪戴好,才道:“一直盯着我看幹嘛?我臉上又沒長花!”
楚離頓時笑了起來,立在他身後,烏黑的視線在她臉上掃過,停在他的唇上,聲音有些暗啞:“今天跟好看。”
瑾月挑了挑眉,她哪天不好看?
耳垂一涼,忽然是楚離的手觸上了她的耳垂,瑾月一頓,立刻便想到那日被她摔碎了的耳飾,當即一怔,正要開口便忽覺耳垂一重。她當時一呆,立刻便低了頭去看鏡子,果不其然,本來還空無一物的耳朵上忽而就墜了一對耳墜,求其同上一次那對一模一樣。
“……你撿回來的?”
楚離笑了笑,不答只道,“這一次可不許再摔碎了。”
那玉石半點裂縫都沒有,卻不止那碎了的玉石片去了哪裏。
瑾月回過頭來沖他調皮一笑:“放心吧,這好歹算是我們的定情信物。”
楚離一頓,眸中的笑意緩緩化開,他看着瑾月淺笑倩兮的臉,忽然就道:“是不是還缺了什麼?”
“缺了什麼?”瑾月努力回想,卻什麼也想不出來。光線忽然一暗,下一秒唇上觸了一雙溫熱的唇,瑾月一怔,看着近在咫尺的臉,腦袋裏還有些發暈,楚離已伸出手來,遮住她的雙目輕聲命令道,“閉上眼睛。”
瑾月緩緩閉上眼睛,沉入這個第一次的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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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決定了兩個人要共進退,那麼楚離的事,她自然也要出一份力。
午後去了一趟太子妃那裏,瑾月專程讓穆青作陪,帶上了藥箱。
太子妃不孕的事,雖然從脈象上看並無大礙,但一個正常人夫妻房事正常,又怎可能不懷孕?三兩年尚可能,七年就太久了。
太子妃見她來了,自是歡喜,將營帳里的人都遣了出去,讓瑾月檢查。
不育症原因,古代的人可能不知道,但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瑾月經過一番檢查后當即便了解了。
她給太子妃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手術,太子妃雖然緊張恐懼,但在瑾月的幫助下,又急於想要孩子,這才同意了下來。
手術時間並不長,瑾月給她做好之後叮囑她,近來不能有房事,待身子完全康復了,才可。
太子妃將她的叮囑一一記了下來,聽說自己身體好后便可正常懷孕,歡喜得不行,最後拉着瑾月的手道:“月王妃,若他日誕下麟兒,本宮必定銘記太子妃的恩情。”
瑾月要的就是這個,但她並不想表露得太明顯,故而只是道:“太子妃還請好好休養,我會交代好宮人傷口的護理,另外也會開一些葯促進太子妃傷口的癒合。”
太子妃連連點頭,喚了貼身宮人送瑾月離開。
時間花得並不多,可是出來的時候天還是黑了。
瑾月回到營帳,遠遠的便看見一人立在營帳門口。他一身素色華服,眉目清淡,雖只是遠遠一瞥,那卓越風姿依舊讓人挪不開眼。
待瑾月走近,楚離便直接開了口道:“你去給太子妃治病了?”
瑾月“嗯”了一聲,身後的穆青識趣的先行退下。瑾月先進了營帳,可也僅僅只是剛進去,身後緊步而來的人便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她便跌入了他的懷中。
“做什……”么字還沒說出來,話語便盡數吞沒在兩人唇間。瑾月怔了怔,旋即推了推楚離,“我剛剛醫治完人,容我先沐浴更衣。”
楚離卻不肯放開她,不知饜足的親得她暈暈眩眩,他這才鬆開她,眸光深幽地瞧着她的雙瞳:“那你先洗,我去外面等你。”
瑾月不知為何,眉頭忽而一跳,看着楚離。
楚離卻只是微微一笑,看不出什麼異樣,轉過身大步離開了營帳。
她呼出口氣,只覺自己想多了。
穆青知道她的習慣,沐浴的東西早已備好,這會兒見月王離開,急忙命人將木桶和水都送了進去。
瑾月洗澡不喜人服侍,自己清洗完后,拖着濕漉漉的頭髮,剛讓穆青讓人將水搬出去,頭一瞥,準備會營帳,便看到另一頭,楚離來了。
她眉心不由得又跳動了一下,就倚在門口,等他過來。
楚離走近了,先是看了她一眼,旋即接過她手裏的棉巾,替她擦起濕漉漉的頭髮來。
他身形高大,如此近距離站在她面前,瑾月只能看見他的下巴和唇瓣。
皮膚比女人的還好,唇色很淡,唇瓣也很薄,卻微微卷翹,似乎是笑着,又似乎沒笑,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他身上清越的氣息輕而易舉撲鼻而來,瑾月被他包裹在懷中,只覺這姿勢站在營帳門口太過顯眼,不由得拉了他一下。
楚離挑了挑眉,卻明白她的意思,手一勾,便將她帶入了營帳內。
頭髮一點點的幹了起來,他伸出手,緩緩穿過她的發間將青絲理順,眸色卻一點一點深了下去。
瑾月倒是沒發覺他的不同尋常來,只是將眸光垂在他的胸口。
衣襟上的雲騰刺繡很精緻,用的金線,瑾月知道這古代是沒有機器的,故而這些刺繡全是人工所刺。她埋首在他懷中無聊,一時無聊,忍不住伸出手來撫上他胸口那些刺繡。
手指掠過精巧細緻的紋路,順着他的衣襟往上,停在他的頸脖處。
他的喉結潔白,膚色細膩,顯然是好過女子,可是,卻又並不見半分陰柔,好看得讓人嫉妒。
瑾月看得發怔的時候,手指已經撫了上去,輕輕劃過他的頸脖,楚離原本疏離着她頭髮末端的手忽而改為扣住她的腰,稍稍用力,瑾月便直接被按入他懷中,並且無意識間,嘴唇擦過他喉結。
楚離喉結一緊,只覺她碰過的地方酥酥麻麻,他緩緩低下頭來,瑾月顯然不知危險臨近,抬起頭不解的看着她。
她眸光困惑,顯然不解。
看着明明勾了火卻又不自知而如此大條的女子,楚離心中一嘆,終究是什麼都沒做:“晚膳下人已經準備好了,我讓他們端上來?”
他這麼一說,瑾月才察覺到餓,故而點了點頭。
很快便用過了午膳,夜間就寢,還是一如昨日。
瑾月早早鑽進了自己的被窩中,楚離隨後上去,瞥了她後背一眼,隨即熄了燈。
黑暗中,瑾月其實並沒有睡着,她知道楚離也沒有睡。心裏想起白天的事情,她又覺得又必要跟楚離談一談太子妃的事情,剛一轉頭,便看到對面的他並沒有閉眼,清粼粼的目光就這麼落進她的眸底,在她心口灼了下。
“我……”
只是剛說了一個字,他忽然傾身而來,封住了她的唇,做了那個午膳前就應該做的事情。
兩人雖然已經兩情相悅,但是在這件事情上,瑾月卻並未做好準備。
一來確定心意也只是這幾天的事情,二來,他們雖是夫妻,卻又算不得夫妻。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是遲早的,但是現在,她畢竟還沒準備好。
故而楚離的手從她腰上探入的時候,瑾月身子一僵,直接按住他的手,瞪着他:“我還沒同意呢,想都別想!”
楚離一怔,隨即停止動作看了看她,“那你什麼時候同意?”
“反正不是現在!”
見瑾月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楚離不由得失笑,改為攬入她的身子納進懷中,嘆道:“好吧,那等你同意再說。”
明明早已是夫妻了,卻吃不到這塊嫩肉,楚離也唯有強壓心裏的那份躁動,等等吧,再等等。
一連幾天,瑾月都過去看太子妃,旁人見這位月王妃與太子走得近,越發不敢怠慢她。
半月的狩獵轉眼結束,年關將至,皇帝這才發號施令班師回朝,靜等年關的到來。
回京的路上,穆青原本是同他們同坐馬車的,可這兩天瑾月的變化她看在眼裏,也就不想再做這個電燈泡了,乾脆在回程自己騎了馬,留兩人在馬車裏獨處。
瑾月深知穆青的心思,撇頭看了身側人一眼,楚離坐在一旁閉目養神,明明沒有睜眼,卻似瞧得見她一般,勾了勾唇道:“想看就正大光明看,不必偷偷摸摸。”
瑾月聞言心思一轉,直接就身子前傾,湊近了他,盯着他的臉看。
都說男神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眼下看來倒是半點不虛,楚離的三百六十度何止無死角,簡直就是完美。
修長的俊眉下,一雙桃花眸雖是閉着,那長長的睫毛卻着實讓人心癢。一個男人有這麼長的睫毛,簡直天理不容。
瑾月不由得伸出手來,想在他睫毛上刷一下。只不過才伸出手,便被楚離握住:“別鬧。”
他睜開眼來,一雙眸子深幽璀璨,瞧着瑾月的同時,手指緩緩在她掌心摩擦,笑道:“瞧你這耐不住的性子,不過是坐個馬車,便這麼不安分。”
瑾月見被他逮個正着,鼓了鼓腮幫子道:“我本來就不安分,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她轉手去看窗外,瞧着天色陰陰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雪,她急忙裹緊了衣服,道:“這冬天還真是冷,虧得咱們皇上性質大,要冬獵!”
楚離看了一眼外頭,笑了一笑道:“正因為冷,所以才要來場冬獵提提神,更何況……”
他頓住沒往下說,瑾月立刻想到那處山洞中的畫像,也就頓住沒有開口。
想起娘親的死,瑾月又想起太后和皇后,她當即又想起天佑寺的事情,想到那天的情葯,當即是眉心一動,看向楚離。
楚離瞧着她目光,只覺心頭髮忡,不由得道:“怎麼了?”
瑾月嘴一撇,盯着他:“天佑寺那次,是你救的我吧?”
楚離眸光一動,微微笑了起來,“是有如何,難道你打算以身相許?”
瑾月卻直接忽略他後面的打趣,一拳頭砸在他心口,痛得楚離身子一縮,莫名其妙,“怎麼了?我救你還有錯了?”
瑾月瞪着他,臉上緩緩漲紅,“救就救了,你跑什麼,搞得我還以為那天的人不是你,胡思亂想得差點精神分裂了!”
“精神分裂?”楚離顯然聽不懂。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