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雖則如雲 匪我思存
樣狂轟濫炸的心理打擊.誰能夠承受的起.
可她連一個牢靠的避風港灣都沒有.是不是很可悲.
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冉冉.你那裏不舒服.
吳敬君也跑到她的身邊.而且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裏.短暫的安慰之後.冉冉便把她推開了.她不在相信任何人.除開方一鳴.現在誰也靠不住.
這件事情.吳敬君一定知道.她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冉冉;或者替她拒絕.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她讚許黎元洪的做法.
跟淼淼比起來.她才是真正的被算計.她被算計了這麼久.還對黎元洪感恩戴德;簡直就是愚蠢啊.
她推開了吳敬君.扶着凳子跌跌撞撞的想要離開;卻又被吳敬君給扶住.她的頭有一點點暈.眼前的人甚至都變的模糊不清了.
你要去哪兒.
她就着椅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被吳敬君鉗制着.她並未走出多遠;腳步變得虛浮起來.濃濃的睡意向她襲來.
她又一次把吳敬君推開.向他們擺手.示意不要跟過來.
我.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我.我先走了.
但是你在發燒.
袁克久再說些什麼.冉冉都聽不進去.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兒.這個充滿謊言與客套的宴席.讓她覺得噁心難受.
別管她.由得她去.
黎元洪的一聲怒吼.讓吳敬君跟袁克久自覺的停了下來.她們目視着冉冉逃離一樣的跑開.一時間.心裏不是滋味.
黎元洪這一次是真的怒火中燒.在外人面前.冉冉一點臉面都不給他.他好歹是他的父親.也是一代總統.老年落寞.就是這個樣子嗎.
冉冉轉身就拉着裙擺跑了起來.雖然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她跑的卻特別的快.身後有洪水猛獸.她不跑快點.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她拉着裙子跑的極不方便.又有些跌跌撞撞的.有侍應生看到她衝出來.想要扶住她.都被她給拒絕了.
她跑到門口.稀稀拉拉的雨聲冷清極了.門口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兩個記者.看見冉冉一個人衝出來.便立馬上去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們是不會放棄的.明天的頭版頭條.將會刊登黎氏又一重磅新聞.黎冉的婚姻.早就有了歸處.但是黎氏的未來.又將何去何從呢.
冉冉被他們圍住.腦袋痛的越來越厲害了.就像是有很多蟲子.想要從腦袋裏面鑽出來.而她被堵住.連順暢的呼吸都享受不了.
眼前這些人.在她模糊的視線了.全都變成了鬼魅.一個個形態詭異.張牙舞爪.實在是可怕.
不要過來.滾開.
她發燒了.神志並不清晰.被她這一呵斥.那些記者果真退後了.不敢再上前去圍着她.她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冉冉.在媒體面前這樣;所謂這樣.就是不顧形象.
有人用相機照下了她的醜態.其實還是美得.正常的情況下.她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所以這隻能成為醜態.
沒有人再圍着她.她又拉起裙子往右邊跑過去.她在奔跑的時候.有縹緲的雨點跟她的眼淚一起落下來.但是她的眼淚只有兩三點.而雨滴厚重沒有斷絕.
心口堵得慌.喘不過氣來.這個事實.把她打得原形畢露;她只不過是一小小女子.脆弱傷心是應該的.總要有一個人真心待她吧.然而好像沒有.
她跑過一個熟悉的路口.斜對面就是她熟悉的地方.只不過現在.她好像也沒有必要過來了.黎元洪徹底的否認了她的權利.黎沐才正統的決策人.
她只是黎元洪的女兒.其他的什麼都不是.公司上的失誤.也不需要她負責解決.
她有些哽咽.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強把鼻子裏的酸澀給壓了回去.她拉着裙子跑過去.在路中央的時候被突然飛過來的汽車給嚇倒了.
她沒有大礙.只是腳踝被扭傷了.她早就被淋的潮濕.這一下又坐到雨水裏.整個人都狼狽極了.
腦袋還是被鑽的痛.但是神志卻更加的清醒.她知道自己跑到這裏來.是要做些什麼.她拉起濕透了的裙子.忍者腳踝的痛.跑過去.
有人知道她是黎元洪的女人.也有人不知道.但是沒有人過來扶她一把.司機把頭從車窗里伸出來.對着她破口大罵.
罵些什麼已經不是重要的了.她已經來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有人認出了她.假裝尊重的叫她一句.黎小姐.然後遠遠的躲開.甚至跟身邊的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這樣.也確實是夠落魄的.她看到了顏卿.那個跟黎沐一樣會強硬也懂得婉轉承恩的女子.
顏卿穿的是綠色的短旗袍.她正在給收拾文件.卻看見遠處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搖搖欲墜的像是要倒下去.她抬起頭.發現是冉冉.
她立即放下手頭的工作.跑過去扶住她.見她這麼狼狽.也不過多詢問她發生了些什麼.她知道.冉冉正在發燒.而且溫度很高.
冉冉一路跑過來.體力早就消耗殆盡了.而且腳踝又受了傷.這個時候能有個人來攙扶她.再好不過.而且這個人.自己不討厭.
顏卿把她扶到辦公室門口.冉冉卻把她推開了.她摩挲着木門.好像上面的花紋都是她極熟悉的一樣.因為她離開了太久.
她倚在門上.有些失望的說.這辦公室原本是我的.
顏卿知道她的意思.她很謹慎的回答她.這裏的一切.都是黎小姐的.
冉冉回頭.眯着眼睛睨視她.然後冷哼了兩句.沒有說話.
還有什麼好說.人走茶涼.這些都怪罪在她頭上.公平么.
顏卿推開門.扶她在沙發上面坐下來.她很累.直接就倒在了沙發上.自怨自艾的呢喃起來.
我可是他的嫡女啊.他怎可這樣對我.
不知道有沒有淚水留下來.她沉靜了許久.又聽到一聲長長的抽泣.
顏卿在旁邊站了一會.見她不再說話.便向他報備公司的情況.
貨船一事的商販都在偏廳.吵着要見您呢!
要是平常她或許會見.但是現在她的心就像被掏空.這些事情.黎元洪原本就沒有打算讓她摻和.
她只是一個備胎.如果黎沐沒有上任.黎家臨時的決策人.而現在.臨時的都不是了.真搞不清楚.黎元洪到底在想些什麼.
冉冉沖她擺擺手.不知道是不見還是讓她出去.顏卿站了一會.感受到她內心的煩悶了.知道她不見商販.便打算出去讓她靜靜.
不要走.跟我說說話.
顏卿一愣.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一向眼高於頂的冉冉.也會開口求她留下來;其實她還挺佩服冉冉的.黎氏能有現在這麼穩妥的局面.有一大部分是她的功勞.黎沐.鎮壓不了手下的權臣.
她在冉冉旁邊的沙發上面坐下來.看到冉冉空洞的眼神.她覺得詫異.往常那麼神采奕奕的人.也有心死的一幕.這一幕.不會是為了心悅的人.
冉冉覺得.孤寂冷清.她唯一的藏身之地也不是她的.雖然曾經是她的.但是以後卻不是她的.要知道.沈映年曾經常在這裏與她喝茶聊天;黎沐肯定也跟方一鳴喝過.
程航遠最近怎麼樣.還是那麼喋喋不休么.
顏卿知道.黎沐跟冉冉都將程航遠視作心腹大患.程航遠為人高傲.又不知檢點;黎沐跟冉冉想要打壓他.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你如何讓一個說慣了話的人.裝聾作啞.
冉冉的妝有些花了.大紅色的口紅都暈開來;她的腦袋很痛.整個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樣.也許她本身就是一潭佳釀.那醇香迷倒了很多人.
他倒是忘乎所以了.我今日乏了.且讓他再囂張兩日.往後可沒這麼痛快的日子了.
方一鳴說的對.對付此等癰疽.就應該擒賊先擒王.滅了他.還有誰敢在背後倒騰.這富貴閑散的日子還想不想不過了.可就全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顏卿還沒有說話.冉冉又繼續追問她一句.
有煙嗎.我的頭痛的厲害.抽根煙或許會好些.
顏卿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抽煙還可以治病.她搖搖頭.告訴冉冉.
沒有.你再發燒.我幫你叫醫生.
她跟淼淼都發燒了.這叫什麼事情.方一鳴現在憂心淼淼.準是沒有心思在管她的.盤尼西林這類西藥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他方一鳴要的到.她自然也能弄到手.
不.一個人生病是很寂寞的.且讓我睡一覺.也許就好了呢.
她想起方一鳴.淼淼生病有他的悉心照料.一定會很快好起來.但是她的心裏是苦的啊.就算沈映年在這裏.也於事無補.
只能怪她運氣不好.沒有遇到一個真心實意待她的人.
顏卿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叫醫生.她的體溫高出常人許多.恐怕是照了風寒.又淋了雨.這樣睡下去.恐怕要燒的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