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生(捉蟲)
祁國公府的長孫出生在武順四年的一個大雪皚皚的冬天,世子爺的妾室伍氏在一件並不暖和的耳房裏疼了四個時辰終於生下了一個像紅皮猴一般的男孩。伍氏還沒來得及從床上掙紮起來看一眼那個紅皮猴,就已經被一個老媽子利索的抱着出去了。她只聽到有不停的道喜聲在她的耳旁迴響。
在書房正琢磨一盤古棋的國公爺聽到侍從傳來的消息時,那長年陰冷孤寂的暮菖居似乎也都染上了溫度,國公爺皺着的眉頭終是鬆動了一下,嘴裏喃喃道:“雖是庶出,可終究是我國公府長孫,賜名青遠。”
祁國公府的世子爺就外放多了,聽到僕從報喜,他的書房裏傳出大笑聲:“好,好,我國公府的長孫終於降生了……”
而世子夫人的拾新閣氣氛就壓抑多了,侍女都顫顫兢兢的候在外面,即使在這麼冷的雪夜也不敢退到後面的罩房中取暖。世子夫人趙氏此時站立在窗前,灼灼的目光盯着那間喧鬧的耳房,她白凈的臉上並無半點表情,可緊握的雙手手背上隱現出幾條青筋,她的乳娘黃嬤嬤心疼地看着她勸道:“夫人不必憂心,雖說生的是個男丁,可到底是庶出,國公府上下哪個不是人精,等夫人生下少爺后自可揚眉吐氣。”
“奶娘!”趙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僅是庶出還是長孫吶!現下更有國公爺親自賜名,就算我日後生出孩兒也要叫一個小婦生的庶種大哥,我就,我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個狐媚子和小賤種。”
“夫人不可啊,您現在最重要的是籠絡好世子爺,早日夢熊有兆,一個妾室和一個庶齣子再尊貴能尊貴到哪裏去?您可不能因小失大,現在那個孩子可是國公府唯一的男孫,他的出生也是國公府自皇上登基以來唯一的喜事,國公爺和世子爺都看着呢!可千萬不能輕舉妄動。不然您好不容易同世子修復的感情又要壞了……”
趙氏似是被黃嬤嬤勸住了,她怔怔的說:“是啊,我自裕豐18年嫁入國公府至今已有六年,先是新婚的頭兩年同那幾個通房姨娘爭寵吃醋,壞了和世子的夫妻之情,一直沒有身孕。后守國喪三年,等出了國喪好容易和世子感情好了幾日,他又新納了伍氏,國公雖教訓了世子在此時期不該輕易納妾,卻終是等不下去親自發話停了姨娘們的避孕湯藥,如今,伍氏連兒子都生了下來。”世子夫人的聲音居然帶了些哽咽。
趙氏出生高貴,乃成王嫡長女,從小都是錦衣玉食的長大,周圍人哪敢有半點忤逆,可嫁為人婦后卻着實吃了些苦頭,黃嬤嬤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如今因為一個庶齣子居然留下了眼淚,心疼得也險些要失去理智。
可想到現在是在祁國公府而不是在成王府了,金枝玉葉的王府千金也變成世子夫人了,又清醒了些:“夫人,您也知道咱們這國公府的處境,雖是金玉堂黃,可自從新帝登基后,國公府的恩寵已大不如前,國公爺用十五萬大軍的兵符也只換來了一個護軍將軍的榮譽銜,閉府不出,世子這幾年更是無一點建樹,苦苦守着一個正四品的上騎都尉,而家裏二老爺三老爺相繼成親卻沒給祁家誕下一絲香火,國公爺才親自發話停了姨娘們的湯藥,並不是針對您。現下終歸是有了男丁,您的壓力也小一些。嬤嬤還是那句話,您現在最重要的是生下國公府的嫡孫,日後您才有依靠!”
趙氏放開握得發青的手,伸進衣袖裏取出一張錦帕抹了抹眼角回過頭,緩緩地步進內室,低低地聲音傳來:“奶娘說的是,不能急躁,我要好好籌謀才是。”
祁青遠很不情願地睜開了他的雙眼,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眼前只有灰濛濛的一片,耳邊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麼人的女人在嘀嘀咕咕什麼“庶出”“長孫”“名字”“姨娘”之類的話,他很不耐煩想出口喝止那幾個呱噪的人,但一開口怎麼是“啊啊啊”的音?
他更懵了,為什麼似乎在他發出聲音后,那個抱着他的女人就開始摸他的背脫他的衣服,他想拒絕,可是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把自己弄得莫名其妙的同時又聽見什麼“大少爺力氣真大”“剛出生就有勁”之類的話,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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