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佳人出浴了
跟着輕車熟路的未希在園子裏七拐八繞,胡畔笑着說:“看來你這一個月在人家府里沒閑着啊。”
“豈止是程府,整個鳳棲城我都快逛遍了,”未希說:“我還買過於家餅鋪的餅哩,可是沒有見到你。”
來到一處僻靜的院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四下里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
胡畔緊了緊衣領,有些不自在地說:“這裏就是秋波致爽齋了?怎麼是個這麼冷僻的地方,程無咎自閉嗎?”
未希推了推院門,院門紋絲不動,是從裏面鎖住的,她一邊拉着胡畔沿着院牆走一邊說:“人越少的地方,越是方便做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胡畔低聲笑道:“你是在說程無咎還是在說我們倆?”
走到拐角處一扇角門前,未希輕輕一推,門悄無聲息地開了,她小聲說:“這裏我來過好幾次了,之前程無咎都不在家,這裏除了滿園子的蘭花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
一進門鼻端便傳來陣陣幽香,一條小徑通向園子深處的一道月亮門,小徑兩邊遍植蘭花,月亮門上掛着塊牌匾,上書“煙開蘭葉香風暖”七個大字,胡畔看了直皺眉,低聲問:“這又是你的大作吧?”
未希獃獃地看着那塊匾喃喃自語:“是前些天從這裏采了幾枝蘭花回去有感而發寫的,怎麼會在這裏,還被製成匾額……”258文學站
胡畔小聲嘲笑她:“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原來小辮子被捉住了都還不知道呢。”
未希不在意地笑笑,悄聲說:“那又怎樣,是程老爺親口說的除了最深處那個院子不能進,其餘地方都可以隨意出入的。”
穿過月亮門,小徑盡頭是矮矮的幾道短籬,幾竿翠竹斜斜地生着,竹枝掩映下,三間精捨出現在眼前。屋前的蘭花比剛才見到的品種又好上許多,竟有幾百株極其少見的淡綠色荷瓣蘭花,幽香靜謐的院子裏只有她們兩個,時有彩蝶在身邊飛舞,如果不是做賊心虛,這地方還真美得令人心醉,難怪未希一再偷跑進來。
一間屋子裏傳來隱隱的水聲,兩個人躡手躡腳朝那間屋子走去,胡畔熟練地沾了點唾沫點破窗紙,未希笑嘻嘻地向她豎起大姆指,也學她的樣子。
兩人屏住呼吸往裏一看,只見左前方擺着一扇雕花屏風,屏風后露出一個人半邊背影,令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氣的是,那背影是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此刻正泡在一個碩大的木桶里,濕熱的水汽漫延着,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卻還是能看出那是很個年輕的男人,肩和背的線條極為完美,雜誌上的平面模特也不過如此。
兩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朦朧版的美男沐浴圖,突然幾點寒光從那男人的那裏朝她們射來,一股大力將兩人猛往後拉,眼前綠影一閃,卻是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小翠的一縷頭髮捲走了幾根銀針。
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準備趕快開溜,剛轉過身,就聽身後一聲門響,屋裏的男人已經出來了。
門口的男人不說話,兩人也不敢轉身面對他,三人一豬就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僵持着。半晌,身後的男人才慢條斯理地說:“不知兩位姑娘來訪,在下衣冠不整,實在失禮之極。”
心虛的兩個人緩緩轉身,乾笑着看着那男人,心中升起同樣的感慨:這個男人好帥!真是絕代佳人吶!老天爺,你太偏心了!看這男人如雕刻般完美的輪廓,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後,幾縷濕發搭在光潔的額頭,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閃着黑曜石般的光澤,筆直的鼻樑下是勾出淡淡微笑的唇,身上沒有擦乾的水浸透了衣裳,將完美的身材展現在兩人面前,真是個超級性感迷人的大大大大帥哥啊!能在這裏自在洗澡的,想來除了程公子無咎外,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雖然他嘴裏說著什麼衣冠不整失禮之極,臉上也掛着溫和的笑容,兩個女孩還是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迫感的源頭正是眼前這位帥哥。
未希抬手衝程無咎打了個招呼:“程公子好啊,剛做完運動就洗澡,衛生習慣非常好呢!”
胡畔聽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只見面前的程無咎表情也瞬間變得有些古怪,恐怕他這輩子也沒聽過這麼不合時宜的話吧。
胡畔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程無咎溫言道:“兩位自然是程府貴客,在下園中別無長物,只有些蘭花尚能入眼,兩位若是喜歡,采些回去也無妨。”
“你不問我們來這裏幹什麼嗎?”胡畔眼角微微抽搐,這帥哥思維好象不太正常耶。
“煙開蘭葉香風暖,”程無咎輕笑一聲:“這個,不問也罷。”
不知是不是錯覺,胡畔在他眼中捕捉到一絲一閃即逝的狡猾的光芒,好象她們倆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比他身上那件超級性感的透視裝還要一覽無餘,這種感覺真令人十分不爽。這貌似溫和的帥哥竟讓她想起一種叫做狐狸的生物,果然是無商不奸。
未希突然插口問道:“煙開蘭葉香風暖這一句,程公子是怎麼知道的?”
胡畔輕咳一聲,心想,賊喊捉賊,惡人先告狀,這丫頭還真好意思問啊。
程無咎淡淡地笑着,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大概是半個月前,我在園中賞蘭,一幅墨跡未乾的字忽然被風吹來,因為十分喜愛這句詩,就找人制了成匾額。難道,這是姑娘的手筆?”
未希嫣然一笑(胡畔身上一寒):“原來如此,正是小妹寫的,小妹字跡拙劣,難登大雅之堂,讓程大哥見笑了。程大哥還是進去換下濕衣,免得受了風寒,小妹先告辭了。”
她口風變得太快,忽然就小妹大哥起來,以程無咎的心理素質都不大適應,一瞬間的愕然後才笑道:“多謝小妹關心。”
胡畔聽着他們在那裏哥哥妹妹的,身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兩個人貌似打了個平手,暴強的演技加上超厚的臉皮,果然都是無敵的。
眼看着那兩個不速之客出了院門,程無咎倚着門框,面上笑容不減,頗感興趣地看着地上那幾根銀針,彷彿那幾根針上開出了極品荷瓣素心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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