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到底該聽誰？
“什麼都不說是吧，等明天聯繫上你們學校咱們再說！”拍了怕桌子，一個年輕警察，怒氣沖沖的對我們說道。
救護車和警車幾乎同時到了案發現場，趙輝被救護車拉走，而我們仨則第一次坐上了警車。
第一次到公安局，我們都有些害怕了，就是陳明也一直皺着眉頭。家長肯定是會知道的，學校也可能把我們開除，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們怕被拘留，怕進少管所。
“李強強，你是不是傻啊，幹嘛出手這麼重！”揪了揪頭髮，郭康顯得有些激動。
都是未成年，警察對我們還算不錯，把我們關在了一個辦公室，房間裏還有空調，但是我們嚇破了膽，也沒有人敢打開。
“對不起，你們放心，我會自己把事情擔起來的！”心裏亂鬨哄的，我說話的語氣也不好。
出了事，才知道害怕，但是已經晚了。弟兄們口口聲聲的義氣，也已經沒有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也只是一時說的慷慨。
“行了，行了！你自己擔得起來嗎？”沒有警察看管，陳明一直在吸着煙。
心知肚明，我自己肯定是擔不起來的，就算我想擔起來，也不可能。讓陳明和郭康跟着我受連累，我心裏不舒服，想說些對不起的話，但是我不好意思說。
“來來來，你們仨走吧！”剛想睡着，警察就把我們仨叫醒了。
大廳里站着一個中年男人，這人我也認識，他是陳明的爸爸！跟着沾光，我們三人被放出去了。
在大人的眼裏，我們還是孩子，禍是我們闖的，但事情得家長處理！
回到學校，躺在床上，我流出了眼淚。因為張敏，我改變了太多，可是我的改變，會讓爸媽承受不了。
“李強強，你厲害啊，居然把趙輝打進醫院了！”第二天早上我剛進教室，張敏就興沖沖的對我說。
心裏本來就充滿着委屈，張敏是我最親近的人，看到她我有些想哭。可是張敏的表情滿臉諷刺，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她是來看我的笑話啊，我攤上這麼大的事情，她心裏是不是特別解恨。把頭扭到一旁，我不在去看張敏。
以前有時我雖然怪張敏，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恨她。但是現在我是對她徹底失望了，心寒了。我出了事，和我關係不好的人會看我笑話，這是正常，我的仇人要是攤上事，我也覺得解恨。
第一個來看我笑話的人居然是張敏，她可是我心裏最愛的人啊，她一句話讓我去死，我都不會猶豫的。我他媽就是一個傻逼，愛上了這樣一個賤人。
“哎，你以後別這麼衝動了，我……我擔心你……”張敏輕嘆一聲，然後對我說。
張敏逮住我的手，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她離着我好近，身上的味道我都能清晰的聞到。敏敏，你還在關心我嗎？你還是愛我的對嗎？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李強強，這是咱們一輩子的約定。”笑了笑，張敏在我耳邊小聲的說。
不想哭的，我真不想哭。可是我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張敏還是對我好，她雖然恨我，怪我，可是我有事的時候，她還是站在了我身邊！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們一輩子的約定，沒有人能拆散開我和張敏，誰他媽也不行！
“李強強，加油，你要是再敢當懦夫，我真的就不要你了！”張敏趁人不注意近乎撒嬌一般的對我說。
沒有給我和張敏太多敘舊的時間，我爸和我媽從村裡坐車來到了我們學校。我爸是標準的農民，話不多，不會表達對我的愛。
“你這個敗家子，不好好學習，你就學壞吧！”狠狠的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爸用哆嗦的手指着我罵。
這是我爸第一次打我，我不怪他，我自己活該挨打。低着頭，我不敢說話，做了錯事，讓爸媽擔心，是我不孝。
“阿姨，叔叔，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吧，趙輝和我也是同學！”追到學校門口，張敏和我爸媽打着招呼。
有點不敢面對趙輝，怕他羞辱我，但是張敏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處理完這事，我倆重新開始，一定會幸福。
“你聽話，一定要聽話，到了醫院，人家讓咱們幹啥咱們就幹啥，別真的給你判了！”去醫院的路上，我媽不停的絮叨，還忍不住掉眼淚。
被我媽說的我有點煩，但是我同時也心疼她。養了我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我對不起我媽。
趙輝家裏有錢，住的病房是單人間。挺大的一間病房，圍滿了人。陳明和郭康的爸媽也在，雖然他們沒有動手打趙輝，畢竟也算是我的同夥。
“好孩子，你沒事吧，都是強強不好，我在這裏給你賠不是了！”走進病房，我媽看着趙輝，強笑着賠情。
“滾開，離我遠點！你身上什麼味！”看了我媽一眼，趙輝皺着眉頭說道。
看着我媽受辱，我雙手不由攥成了拳頭。趙輝是故意的，他鼻子被我打壞，根本聞不到任何的氣味。何況我媽身上的味道我最喜歡了，和張敏身上的味道一樣，淡淡的青草香。
“好好，我理你遠點，都是強強不好，你們是同學吧，以後還是好朋友！”尷尬的笑了笑，我媽往後退了退，依然哀求着。
難道我犯的錯，需要我媽給我承擔嗎？看着我媽一直受辱，我心裏不是滋味。把我養大，她沒有占我的光。
“趙輝，你有什麼事情沖我來，別對我媽這樣！”看不下去了，我冷冷的看着趙輝說。
“李強強，你給我等着吧！”從來沒有看得起我，趙輝囂張極了。
當兒子的最看不得就是媽媽受委屈，我不算衝動，可是我現在有殺了趙輝的心！
“別衝動，為了我，為了我們的約定你忍忍！”拉着我的手，張敏小聲在一旁對我說。
看了看張敏，她也笑着看我。我還有什麼不能忍的呢？
“你們兩家回去吧，咱們私了。但這個打了我兒子的人，我不會就這麼放過的！”趙輝的父親在一旁說道。
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好在陳明和郭康沒事。不過少不了要賠錢，要是我家有錢，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兩家出錢，可是我們家根本沒有什麼錢。
病房裏有兩個警察，聽趙輝父親說完，他們就要帶我回警局！趙輝家就是縣城的，他們家有關係。
“求求你們，放過我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給你們賠錢，陪多少錢都行！”跪在地上，我媽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聲音是那麼的凄涼。
“媽，你起來，別丟人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哭着，我對我媽說。
心如刀絞，我就是一個不孝子。我媽給人家賠情，給人家侮辱，給人家下跪。她是我媽啊，我心裏難過，寧願我死，我也不想看到她這樣。
“強強，你這個死孩子，你快點跪下，跪下給你同學認錯！”聽見我的聲音，我媽轉過頭哭着對我說。
寧願去坐牢，我也不想給趙輝下跪。跪下我就輸了，在他面前我永遠抬不起頭。可是我不跪，我就有可能會判刑，在我媽看來，我這一輩子就毀了，我坐牢我媽會崩潰的。
“下跪？李強強你不能跪！”張敏突然拉着我的手，在一旁鄭重其事的對我說道。
“哎……小丫頭，你別說話……你是想讓強強坐牢嗎？”我媽輕嘆一聲，對張敏有些惱怒。
張敏嘟了嘟嘴，沒有說話，但是從她眼神里我能看出，她還是不想我下跪！
“活着要像一個男人，如果你出了事，我會等你出來！”張敏貼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周圍不少人盯着我倆看，她也沒有在乎。
“強強，你得把我逼死嗎？快點跪下！”我媽在我後背狠狠打了一下，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腦袋有點亂，張敏和我媽，是我最在乎的兩個女人，可是我該聽誰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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