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旁邊的崔鎰聽張泉叫曹仁為大將軍,怒斥道:“放肆!什麼曹仁大將軍。曹操篡位自立,名不正,言不順,他乃偽帝是也。他封的官職也都是偽官,只有在鄴都的當今大漢天子才是正統。而大將軍也只有一位,他就是受漢帝封賜的我主袁大將軍!”
張泉鎮定地說道:“袁大將軍,張泉在軍中本為人質,多虧曹仁大將軍才得以周全,此番大軍西撤,曹仁將軍卻借故將末將留了下來,明為讓末將斷後送死,實是指給末將一條活路。曹仁將軍對末將有知遇之恩,因此,末將不敢對曹仁大將軍不敬。”
“好!”袁斌拍手贊道:“有情有義,真義士也。張泉將軍,隨孤去見一見你那久未謀面的父親,如何?”
袁斌帶着張泉來到宛城,宛城的守將正是張泉的父親張綉。張綉自投降曹操后,對宛城是着力經營,使宛城成為了一座南防劉備(一開始是防劉表),東擋袁斌的要塞、重鎮。
袁斌對着城上喊道:“張綉將軍,曹操已經棄你而去,洛陽已落入朝廷的控制之中,孤親率大軍前來,宛城已是孤城一座,張綉將軍,你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張綉義正辭嚴地道:“我乃魏臣,久食魏祿,深受厚恩,豈能輕易投降?袁大將軍不必浪費唇舌,手底下見真章吧!”
袁斌笑道:“張將軍,你這麼說是不是擔心在曹操手中當人質的兒子啊?你想拼着一死,捐軀為國,想讓曹操不再為難你兒子張泉,是不是啊?”
張綉見袁斌識破了自己的心思,一時無語。
袁斌看着張綉尷尬的樣子,哈哈大笑道:“張綉將軍,你多慮了,你看這是誰?”
這時張泉從陣中跑了出來,邊跑邊喊道:“父親,是我啊,我是泉兒!”
張綉仔細一看,果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子―――張泉。
袁斌見他們父子相見,問道:“怎麼樣?張綉將軍,現在肯降了嗎?”
張綉心想:“唉,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看來我就是個當降將的命。”想到這,張綉衝著袁斌高聲喊道:“袁大將軍,罪將願意脫離偽朝,歸順朝廷。”
袁斌笑道:“好,好,將軍來投,好似‘箕子去殷,韓信歸漢。’將軍放心,將軍的所有待遇一切照舊,而且張泉將軍也可以回到你的身邊,不過,將軍要換個地方鎮守了。青州乃孔聖人的故鄉,人傑地靈,正適合將軍這樣的英雄駐守。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張綉一切認命,聞言點了點頭,道:“好吧,一切全憑大將軍吩咐。”
丟掉了半個司隸的曹操剛逃回長安,還未做穩,就接到了一個噩耗:他最鍾愛的幼子曹沖(字倉舒)經不住路途的勞累,再加上自幼體弱多病,經不住折騰,剛回到長安就一命嗚呼了。先前的大敗,再加上愛子的死亡,曹操終於經受不住打擊,再也支撐不住,在這個關鍵的時候病倒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偏偏在這個時候,曹操的頭風又犯了,而且越來越嚴重,風涎漸漸侵佔了視覺神經,曹操的雙目已經不能視物了。曹操知道自己的大限快要到了,召集文武重臣(曹仁、曹洪、曹真、曹休、賈詡、司馬懿、董昭、程昱、華歆、王朗)來託付後事。
曹操躺在榻上,失焦地雙眼獃獃地望着房梁,對眾人道:“朕以討黃巾起兵,縱橫天下二十餘年,朕今病危,軍中之事,不能再與卿等相敘,特以家事相托。”
曹洪跪在旁邊,哭道:“陛下可善保貴體,不久自當豁然,然後可率領臣等重整河山。”
曹操搖了搖頭,笑道:“子廉不需寬慰朕心,朕的身體,朕自然心中有數。卿的不必悲傷,靜聽朕的吩咐。朕有子二十餘人,長子曹昂,乃劉氏所出,不幸早年歿於宛城;幼子曹沖最稱朕意,本當立為國儲,不幸又先朕而去,真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怎不令朕痛斷肝腸。今只有卞氏所生四子:丕、彰、植、熊,稍有才能,余者盡皆碌碌,難以為繼。因此國儲當由卞氏所生四子之中挑選。”
曹操頓了頓,喘了幾口氣,接著說道:“三子曹植,本亦朕所鍾愛者,無奈其為人尚虛華,少誠實,嗜酒放縱,因此不立;次子曹彰,勇而無謀;四子曹熊,體弱多病。唯有曹丕,篤厚恭謹,可繼朕業。卿等宜輔佐之。子孝(曹仁)、子廉(曹洪)、子丹(曹真)、文烈(曹休)為四大顧命大臣;文和(賈詡)、仲達(司馬懿)、公仁(董昭)、仲德(程昱)、子魚(華歆)、景興(王朗)為政事輔佐大臣(注意,曹操這麼安排,就剝奪了司馬懿參與兵權的機會,曹操並沒有因為快死了就辦一些糊塗事,相反,他比某些時候更為清醒)。”
自夏侯惇雙目失明,成為了廢人之後,國事多不與聞;夏侯淵又兵敗被擒,生死不知,音訊全無,因此宗族之中,以曹仁為長。因此,曹仁帶領眾臣跪在曹操榻前盟誓,忠心為國,扶保新主。曹操的傳位詔書由眾臣之中以文采見長的華歆寫成,曹操加蓋玉璽(漢朝的傳國玉璽,由袁尚處搶得,不明白的讀者可參看前文),即時生效。
當晚,曹操崩於長安未央宮中,享年五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