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酒肆爭吵

第一百八十章 酒肆爭吵

玉王炘炎垂下眉眼,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如此高人,難怪娘子竟是如此在意與新奇。娘子你不是在問司馬光和文彥博與王安石與曾布的那次酒店之爭嗎?為夫盡數為你道來。”

玉王妃蘇洛冉揚起笑臉“說來聽聽。”

玉王炘炎手指敲在桌面,眼睛看向房檐,嘴角掛着有趣的味道“若說這司馬光和文彥博在為夫的天元國倒也小有名氣,雖然沒有娘子那個時空的名氣大。但是這二人卻也是個嗜酒如命的酒徒,他們跟王安石與曾布的爭執起因就在這酒上了。”

玉王妃蘇洛冉挑眉“哦?什麼酒竟然如此爭執?”

玉王炘炎笑起“什麼酒?這杜康之釀,娘子可懂?”

玉王妃蘇洛冉搖了搖頭“不懂,夫君不妨講講?”

玉王炘炎手指停了下來,看向自家娘子,真難得有娘子不懂的,自己非得好好說說不可。

玉王炘炎笑起“古酒約分兩種:一為果實穀類釀成之色酒,二為蒸餾酒。有色酒起源於古代,據《神農本草》所載,酒起源於遠古與神農時代。《世本八種》(增訂本)陳其榮謂:“儀狄始作,酒醪,變五味,少康(一作杜康)作秣酒。”儀狄、少康皆夏朝人。即夏代始有酒。余以為此種酒,恐是果實花木為之,非穀類之酒。穀類之酒應起於農業興盛之後。陸柞蕃著《粵西偶記》關於果實花木之酒,有如下記載:(廣西)平樂等府深山中,猿猴極多,善采百花釀酒。樵子入山,得其巢穴者,其酒多至數石,飲之香美異常,名猿酒。”

玉王妃蘇洛冉挑了挑眉“那四人爭的是色酒還是蒸餾酒?”

玉王炘炎笑起“這爭得自然是十年陳釀的色酒,還是西域進貢葡萄做成的葡萄酒。”

玉王妃蘇洛冉詫異“青色的葡萄酒?還是十年的陳釀?”

玉王炘炎笑着點頭“可不。”

玉王妃蘇洛冉點頭“這既然是西域的進貢葡萄,自然是價值連城,這爭得物件倒也值得他們一搏,只是怎麼不顧臉面的爭吵了起來呢?”

玉王炘炎笑道“娘子既然知道這葡萄酒難得,自然知道這酒存量也不多。這十年的酒釀本就稀少珍有。而他們不顧身份的爭吵主要在爭吵這酒該由誰來嘗第一口。”

玉王妃蘇洛冉瞪大眼睛“誰來嘗第一口?這得有規則吧?”

玉王炘炎笑起“可不得有規則,這無規矩不成方圓不是?”

玉王妃蘇洛冉想了想“那是什麼樣的規矩導致兩方爭執不下?”

玉王炘炎笑起“論青苗法,看誰辯論的能力強。”

玉王妃蘇洛冉瞪大眼睛“論青苗法?”

玉王炘炎笑起“論青苗法。”

玉王妃蘇洛冉擰起眉毛“夫君啊,在我的時代這兩方人司馬光和文彥博是誓死不從新法的,也就是青苗法。這王安石和曾布是是誓死實行新法的。這兩撥人竟然在酒肆辯論青苗法?真是奇了。”

玉王炘炎笑了起來“可不是奇了。”

玉王妃蘇洛冉走回作為端起桌上的茶水問道“具體怎麼辯的?”

玉王炘炎從懷裏拿出四張紙遞給蘇洛冉“娘子自己念念?”

玉王妃蘇洛冉接過紙細細的看了起來“這是他們四個當時的辯詞?這倒是有意思了,那就讓我先看看這個叱吒四夷的丞相文彥博的想法。”

玉王妃蘇洛冉打開信紙仔細的讀了起來,只見紙上洋洋洒洒的寫道“天元國之濱,十萬九千里,三百年起帝至今,法雖疊代補漏但仍不可廢。古法有之而不從,猶如子孫不肖。天元君之率,孝悌民安泰,歷代君王執政,法雖有張有弛但萬變不離其宗。祖宗章法有而忘之,猶如基石摧毀。天元民之心,農桑重九天,男耕女織古來有,豈能無糧求康定?商賈之道,盜亦有道,雖欺世盜名但也堅守道德根本。斯青苗法,民不重農桑,民不選谷糧,民不重淳厚,民不選稻禾,盡選一年多植之物,屆時穀倉無糧,糧價高抬,汝之罪矣,青史留名進說汝之害也,何苦來哉?”

玉王妃蘇洛冉抬起頭“這個文彥博看來無論是你家娘子我的北宋時期還是夫君你的天元國,都是這般憂國憂民。倒會拿你天元國公玉氏的列祖列宗下壓,說什麼天元建國以來沒見過不遵從祖宗定下的法則的;說什麼天元歷代國君雖然也有對國法變動,但也只是小改動,沒有根本上破壞祖宗法則;說什麼天元的百姓都是重視農桑而不重商道的。”

玉王妃蘇洛冉看向玉王炘炎“夫君啊,這個文彥博看樣子對這個商賈很是歧視呢,竟然說商家猶如盜匪?”

玉王炘炎笑起“娘子莫氣,這自古三教九流,怕是文彥博也無法跳出這個認知。”

玉王妃蘇洛冉點點頭“可不是個三教九流,三教的儒佛道,九流的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雜家、農家、縱橫家、陰陽家。九流十家,是九流以外加上小說家。”

玉王妃蘇洛冉頓了頓,想了想“不過我看這個文彥博說的九流倒不是所謂的九流十家,只怕是這上中下三九流吧?”

玉王炘炎挑眉“娘子你是說,

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燒鍋六流當七商八客九種田

中九流:一流舉子二流醫三流風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下九流: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幫五剃頭六吹手七戲子八叫花子九賣糖?”

玉王妃蘇洛冉搖頭“夫君啊,在娘子我的時代這個上下中三九流又不一樣了。”

玉王炘炎問道“是如何的?”

玉王妃蘇洛冉笑道“說法不一。上九流

帝王、聖賢、隱士、童仙、文人、武士、農、工、商

佛祖、天、皇上、官、閣老、宰相、進、舉、解元

佛祖、仙、皇帝、官、斗官、秤、工、商、莊田

佛祖、仙、皇帝、官、燒鍋(酒坊)、當、商、客、莊田

中九流

舉子、醫生、相命、丹青、書生、琴棋、僧、道、尼

秀才、醫、丹青、皮、彈唱、金、僧、道、棋琴

舉子、醫、風水、批、丹青、畫、僧、道、琴棋

舉子、醫、風水、批、丹青、相、僧、道、琴棋

下九流

師爺、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時妖、盜、竊、娼

高台、吹、馬戲、推、池子、搓背、修、配、娼妓

打狗、賣油、修腳、剃頭、抬食合、裁縫、優、娼、吹手

巫、娼、大神、梆、剃頭、吹手、戲子、街、賣糖”

玉王炘炎點點頭“那娘子,商道也是在上九流呀,這個文彥博真是有些說得過了。”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不過文彥博說的倒有些道理,他對於農桑那一部分。”

玉王炘炎挑眉“斯青苗法,民不重農桑,民不選谷糧,民不重淳厚,民不選稻禾,盡選一年多植之物,屆時穀倉無糧,糧價高抬,汝之罪矣,青史留名進說汝之害也,何苦來哉?”

玉王妃蘇洛冉笑起“可不是,青苗法如果不健全,導致百姓只想到借官家的錢來生錢,讓種植的作物來抵扣國家的利息和本金,自然百姓就會放棄一年一熟的谷糧作物,或者一年兩熟的梁米作物,這樣投機取巧的情況下,國家糧倉自然屯糧不多,如若發生戰事,必將導致軍糧不足而虧損。這是正是青苗法的疏漏所在,文彥博所言甚是。”

玉王炘炎笑起“難得娘子你能體諒文彥博,對了,娘子為何不看看司馬光的?”

玉王妃蘇洛冉搖了搖頭“夫君忘記我非常反感司馬光這個人嗎?”

玉王炘炎挑眉“那娘子得知道一件事,這件事知道以後,只怕娘子會更厭煩司馬光。”

玉王妃蘇洛冉挑眉“何事?”

玉王炘炎笑起“我二哥,英王炘辰派遣幕府司馬光前去密會滄浪的國主,滄月。”

玉王妃蘇洛冉挑眉“司馬光做節使去了?可真是丟人。”

玉王炘炎點點頭“只怕為夫和娘子都要仔細的放着司馬光此人為好。”

玉王妃蘇洛冉點頭“甚是。”

玉王炘炎繼續說道“娘子素來欣賞王安石和曾布,怎麼不看看?”

玉王妃蘇洛冉打開王安石的那份紙箋讀了起來“法外有情,則法亦存天道;官家分利,則百姓興盛隆昌。天家御萬民統四海,奈何國之遼闊,怎奈農桑繁重,國庫匱乏,軍旅襤褸,槍矛腐銹,節流雖是易事但治標不治本,開源雖是難事但長治久安。青史自有公道,百姓自知深淺,天家慧識局勢,安石自當儘力。安石不求青史流芳,但求問心無愧。安石不求皇族貴胄捧之,但求天元一國昌盛繁華。”

玉王妃蘇洛冉收起王安石的紙箋點頭“不愧是忠勇耿直的王安石,寧可得罪權貴也要為民謀福。這種不怕青史誣衊,不懼御史抨擊的氣勢果然如我以前認知的王安石一樣。執着,認真,清白,坦誠,踏實,肯干。”

玉王炘炎挑眉“娘子看了方的辯駁,可有結論?”

玉王妃蘇洛冉翹起蘭花指拿起最後一封紙箋“夫君莫非忘了,娘子我最欣賞的不是執着執拗的王安石,而是風骨超然,縱使青史誣其奸佞,也要秉持自己正道的曾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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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女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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